第4章 一梦芳华·笼中鸟1
朝夕苦恼的揉了揉脸，眼看着东天神殿的仙娥仙侍们鱼贯而出，踮着脚尖偷偷向后退去。青帝宴请赤帝白帝玄帝与春神麾下的朝夕仙子有何相干？
难不成是因为她不小心揍了苍龙殿下？天地良心，四圣兽之一的苍龙会卧在春神殿下的莲池边？说出去谁敢信？
她那时候还以为是只趁春神殿下闭关前来袭击的逆贼呢！再说苍龙殿下在她诚心诚意的巴结下已经恕她无罪了。
“朝夕过来”苍龙幻化的少年发现她的身影，上前牵住朝夕的手，拉她坐到身边。“难为你守着春神，这次四方聚会，有热闹瞧，你不来可惜了”
“非青帝陛下传召？”她不由松了口气，主君闭关，她还以为自己的事儿发了？
“可能是仙侍没说清”苍龙双眸忽闪，推给她一盘果子“这是北天玄帝府上出出的果子，产于西北交界，与你属性相合”
“多谢殿下”朝夕起身双手相叠，俯身一拜。随即坐下，给苍龙添酒，双手奉上。“殿下，请满饮此杯，朝夕不胜感谢”
“应该的，应该的”苍龙笑容满面接过“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殿下请”她又捧起白盏，凑到苍龙口边“这盏灵露取自梨花之上，口味最是清浅，即可回味酒意又不影响接下来的口感”
苍龙握住她的手，脸色微沉“平日里你就是这么服侍春神的？”
“朝夕只见过春神殿下品茶”春神好伺候的令人发指，再说春神拿她当属下，且她又不曾冒犯过春神殿下“朝夕是诚心感谢殿下”
苍龙哼了一声，抬眼看了眼对面饶有兴致的白虎，故意挺直腰杆。“我要吃……葡萄”
“是”朝夕忙捻起一枚葡萄，殷勤喂入他口中，只要苍龙不说话，一切都好说。四帝皆在，这厮随便说出点什么来，都足以让她贬下凡尘。远古时代做人哪有做仙神的好，再者学宫联测她还没有头绪，至少要拿下保底的生存花筹。
“我明日下凡诛妖魔”苍龙轻咳“你想去吗？”
送命题，她微笑拒绝。与这位同行简直有违她朝夕仙子的谨小慎微，着实不好。这位苍龙，太过耀眼瞩目，着实不可携行。
“那……我回来给你带着凡间趣物？”苍龙握住她手腕，轻轻摩挲她腕间赤色珠链“你这几枚灵珠旧了，我杀几头土系魔兽，它们的丹元较之仙宝色泽多变，很是有意思”
“多谢殿下厚爱，在朝夕看来再好的法宝都不如自己踏踏实实修来的有效”她抽不回手，有些诧异。这位殿下不会憋着什么坏招吧，不行必须不能去，谨慎期间还是猫在春神殿中，继续薅花草的好。
“春神是那个古板……”
“殿下慎言”朝夕打断苍龙嘲笑上司的话，因手腕被钳制，行礼颇为滑稽。“是朝夕失礼，还请殿下赎罪”
“你简直是个小古板”苍龙意兴阑珊，松开了她的手腕，冷然道“最好别让我抓住了，退下”
“朝夕告退”朝夕行礼，退出了人声鼎沸的大殿，大殿之门当着她的面合上。扶着盘龙柱，吐了口气，她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有些迟疑，随即摇头，定是巧合。
她小院换了身衣服，化作一缕微风，悄然下界。麻衣如雪，风姿卓然，果然又是一个大好儿郎。阿灼临水自照，颇为满意。
催动山海通识，快速浏览讯息，得知同窗皆在且源源不断的分享学分，甚感安慰。
提供位置的人不多，熟人更是没有，还是老鸟们谨慎，可叹某些天真无邪初遇大型联测，很是欢实。
药草只采撷汁液，洒下一场灵雨，也算了结因果。阿灼走在人迹罕至的山间，顺手合成药丸，装入上次在河边烧制的器具中，成色最好那批的收入山海通识保存。次一等的收入朝夕仙子伴生的灵器幻波琴中……
路过一处浅溪，只见一群毛绒绒小可爱饮水，阿灼不禁有些心动。落在河边大石上，拨动琴弦，满眼含笑，异常愉快。
一会儿摸摸这个小爪，一会儿抚过那个尖耳，再揉了揉圆耳，雨露均沾，好不快活。“圆毛扁毛为伴，人间之极乐也。”
牵动此间灵气，给勇敢跳进她怀中的勇敢小动物们梳理灵脉，整个仙被热情的小动物们迷的不要不要的。一扫多年天宫生活累计的沉稳优雅。“小可爱，我给你们启蒙吧”
她变出数套沙盘，思量再三，仿照前世阅历，写下金木水火土。不防天雷从天而降，劈在她身前的沙盘上。阿灼看着滚滚不绝的天雷，额角直跳，隐约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四散逃离之余依依不舍的小动物们，让她老怀大慰。阿灼咬牙，执笔在天雷之隙写下雷字，伏地祷告:
“上请天道，我辈修道，夺天地之灵秀，立德笃志。天道在上，诸天为鉴。”
天雷渐停，霞光大作。天地一片澄明，阿灼施法将尚未散尽功德，分与此地生灵。摸了摸脸上面具，沿着隐约可见的鸟兽足迹，悄然而去。
途中取出木琴，心疼不已，这可是她家幻波最新载体，若是留着容易横生是非，着实可惜了。阿灼停在山前，催动琴弦将琴身粉碎，随即散入湖中。化作一只飞鸟破空而去。
临近中天，化作一缕霞光，由云托着入了天门，悠然落入她所居小院的暖泉中。披衣而起，依然是天宫之中温柔可信的仙子朝夕。
“朝夕仙子，春神传召”对镜理妆的朝夕闻言，披上外衫。
在鹤灵引领下来到殿前，俯身“参见春神殿下”
春神许久没有出声，伸手为她理了理衣领“怎么不在宴上多玩一会儿？可是做贼去了”
朝夕拜下，神色郑重“殿下说笑了，主君不在，下属岂能四处作乐？”
“你果真是我麾下最为妥帖的小仙”春神似是赞叹，随即问道“苍龙邀你降魔，为何不去？”
“朝夕所学，多为修身养性”朝夕含蓄道“苍龙殿下身负要任，朝夕不敢耽误，若是贻误战机，小仙百死莫赎。再者……”
“起来吧”春神斟了杯茶，啜了一口“许久不曾听幻波琴音了，朝夕，春日里景色正好，你且随手抚上一曲”
“朝夕领命”朝夕步履一滞，偷偷看向春神，见他神色未变，不敢心存侥幸。再次拜下“殿下闭关期间，朝夕犯错了”
“唔，且说说看”春神漫不经心道“是私自下凡吗？我知道了，小仙们都爱玩儿，你那平时还好，今天……也算知晓分寸。只是那几个圆毛扁毛，还是不要再见了”
“是，朝夕绝不再犯”朝夕连忙保证。
只听春神笑道“苍龙多次向我讨你，朝夕你瞒着我，难不成还想私下来往？”
“殿下救我”朝夕急忙扑上去，抱住春神大腿，哀嚎“您若真把我给了苍龙殿下，我的小命就完了。好歹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殿下您就行行好吧”
“不至于吧”春神眼见她泪都快流出来，有些好笑“这又是怎么了，瞧把你急的，若你不愿纵是陛下开口我也不会答应的”
“我……揍了苍龙殿下”朝夕小声道。随即又理直气壮道“纵然苍龙殿下是四圣之一，也不能窥伺春神殿下”
春神看了眼扒着他不肯起身的少女，颇为头疼，这还是他人口中他的得意门生吗？“朝夕……你还做了什么”
“应该是……”朝夕想了想，四处打量。见春神布下结界，方低声细语说明缘由，以及她为了化解恩怨做的种种努力。似真似假抱怨“苍龙殿下言而无信，说好不计较的”
春神似笑非笑“为守卫本君清誉，朝夕仙子当真是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朝夕拍了两下自己嘴巴，幽怨道“殿下您可不能为了看我笑话，就把我送给苍龙神君，属下又不知道东天会有人窥伺上位神君”
“是啊，我也想不到会有人有眼无珠错把圣兽当……虫蛇”春神睨了她一眼，叹气“本君记得书阁中那本《方物志》似乎要求你读完了？”
“那本书又没有图文，再说了”朝夕伸出手，赤红色珠子衬得皓腕如雪“还没有一巴掌大的龙，和虫蛇有何区别？”
春神揉了眉心“也难为你做小伏低，把苍龙哄的不辨东西，他还说你对他情根深种……”
“冤枉，殿下我着实冤枉”朝夕咬唇，只恨自己当初赎罪心切，在苍龙殿中过于殷勤。“朝夕只是怕您闭关出来后，给朝夕收尸都没地儿找……”
“你还知道怕？”春神见她真心悔过，轻咳一声“以后好好读书，最少在《方物志》融汇贯通之前，莫要乱闯”
“殿下……朝夕领命”朝夕眼巴巴瞅着他，神情哀怨“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朝夕怕是不能为殿下效力了。”
“不如你随苍龙降妖伏魔？”春神唇角微扬，酒窝若隐若现。
“我读”朝夕微笑，端着身子郑重一拜“朝夕告退”
春神轻轻敲她脑袋“你若未被苍龙逮住还好，而今……若你被他抓到本君自是不好立时去救，至少要等他消了气。在这期间，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护着你多久”
“多谢殿下”朝夕喜笑颜开，春神主生发之力，最和她的道了，而今愿意直接指点，真是再好不过了。
春神扶她起来，头脑时灵时不灵，还真是……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