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铲屎官
在杨哥的推荐下,他们买了一堆养猫的必备物品,比如幼猫猫粮、猫砂、猫窝,然后就把老李一家瓜分了。
余湘建议他们建个群,一起学习养猫的知识,分享小猫成长日常,遇到问题也可以及时沟通。
她在网上查询了许多养猫的注意事项,看到有用的就截图,哐哐发到群里,半天功夫,群里就多了几百条消息。
在她密集的图片攻势下,程竞泽见缝插针来一句:【你要是能分一半的心到学习上,还愁考不上清华北大?】
余湘没理会他,继续发图,还威胁道:【以上都是考试重点,下次见面我要抽查的。】
时峥弱弱地发了一句:【那个……我还是建议换个群名。】
“三个接盘侠”这个群名,让他忍不住想起《失恋阵线联盟》的mv里,那三个蹦蹦跳跳的备胎男,又惨又好笑。
于是群里又是一番激烈的讨论。
在两位男士的严正抗议下,这个群名最终被废,取而代之的是程竞泽的方案:“三个活菩萨”。
延续了他一贯的阴阳怪气的风格。
养猫是个体力活。三花到家的第一天晚上,每隔俩小时就要“嘤嘤”叫唤一阵,在房间里到处找妈。余湘被吵醒几次,最后只好把它抱在怀里,安抚了好半天,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一问,两位男士都表示完全不受影响。原来,他们一个把大橘放在客厅,一个把黑猫警长留在休息室。它吵任它吵,不影响他们睡觉。
果然,当爹的都不靠谱。
在当铲屎官方面,余湘比两位男士尽职尽责多了。从小猫的吃喝拉撒到身体变化,无一不用心照顾、细心记录,并热心分享到群里。
比如,她一大早就在群里发了段视频,近距离直播三花努力排便的过程,分享第一次铲到猫屎的喜悦。
时峥:【在吃早饭,呕】
程竞泽默默退出了群聊。
一个月过去了,又到了打疫苗的日子。三个铲屎官齐聚宠物店,把各自的娃抱出来。
三个娃都长大了不少。
大橘长势喜人,已初显膀大腰圆之势。黑猫警长身姿矫健,上蹿下跳,目测很快就能上房揭瓦了。
让余湘郁闷的是,她精心照顾的三花,居然发育得最慢,跟那俩放养的娃一对比,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更可气的是,这三只小猫一见面就打了起来。黑猫警长使出了霹雳连环掌,一下子把三花打翻在地。大橘也利用体重优势,压得三花爬不起来。
余湘怒了。
这还得了?居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恃强凌弱,还有没有素质?讲不讲猫德?
再一看俩熊孩子的爹,全程都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哼,真是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当爹的不守男德,养的猫也没有猫德。
打完疫苗后,余湘像护宝一样把三花搂在怀里,偷偷摸摸地问杨哥:“现在能给他们做绝育吗?”
她指了指大橘和黑猫警长。
俩熊孩子追追赶赶、打打闹闹,浑然不知有人正处心积虑地想让自己断子绝孙。
杨哥略一思忖,“现在还太小了,过两个月再来吧。”
“行,那我等着。”
余湘盯着那俩猫,缓缓勾起嘴角,像电视剧里的反派一样,露出邪恶的笑容。
三人一起回到程竞泽的小房间。余湘把俩猫关进笼子里,才放心地把三花放在地上玩耍。
她还故意当着他们的面,给自家宝贝喂小鱼干。
大橘气得嗷嗷直叫,黑猫警长也很暴躁,在笼子里飞檐走壁。
三花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嚼小鱼干。吃完后,还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余湘,委屈巴巴地喵了一声。
“哦哦哦,不怕不怕。”余湘心一软,又给它喂了一块鸡肉干。
时峥摇摇头,心叹,慈母多败儿啊。
他转身打开电脑,程竞泽俯下身,手撑在桌上,望着显示屏,问他:“你现在什么段位了?”
时峥没说话,直接打开游戏,进入个人页面。
“钻二!”程竞泽高兴地拍拍他,“牛啊。”
“还行吧。”时峥说得云淡风轻,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那你要不要冲击一下郊区王者?找个时间我们通宵。一晚上估计不够……”程竞泽琢磨了一下,“这样吧,等你放寒假,我陪你一起练。运气好的话,一周应该可以。”
时峥思忖片刻,说:“我想试试艾欧尼亚区。”
英雄联盟有29个大区,其中艾欧尼亚,也叫电一区,是玩家最多、高手云集的区。当然,这个区的王者,也是含金量最高的。
程竞泽一愣。他习惯了“宁当鸡头不当凤尾”,没想到时峥这么头铁。
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有些莽撞,但这份勇气和野心,也着实令人佩服。
“行。我陪你冲。”程竞泽拍拍他的胳膊。
时峥冲他一笑,“谢了。”
男人之间的默契,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就能懂。
程竞泽感觉身体里沉寂已久的热血,在暗暗地涌动着,心里那团早已熄灭的火,又有了燎原之势。
他手心发热,心砰砰直跳,每跳一下,都鲜活有力。好像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热血刚要点燃,就被余湘打断了。她抱着小猫挤到两人中间,语气神秘兮兮的:“哥,跟你商量件事。”
“不行。”程竞泽一口回绝。
看她这贼头贼脑的样子,肯定没好事。
余湘拧着眉,气呼呼地说:“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
程竞泽脾气硬邦邦的,如铁板一块,“不管什么事,都不行!”
“你……”余湘一时气结。
这时,时峥站出来帮她说话了:“她是想借你身份证用用。”
程竞泽一听,眼都瞪圆了,“绝对不行!”
未成年人借身份证,能干什么好事?他的直觉是对的,此事必定有诈。
程竞泽冷冷地问:“借身份证干嘛?”
时峥耐心解释道:“是这样的,她不是在网上写小说嘛,昨天申请签约成功了,需要签合同。但是她还没成年,如果签合同的话,需要户口本复印件,还有监护人同意书,挺麻烦的。她就想借你的身份证,跟网站签约。”
程竞泽眉头越蹙越紧。
用他的身份证签约?听起来也太不靠谱了!要是一切顺利还好,万一跟网站起了纠纷,他就得负法律责任。想想就麻烦!
程竞泽斜乜着余湘,语气生硬地说:“既然网站是这么要求的,那你找你爸妈去啊。跟他们说明情况,让他们把这个什么同意书寄过来呗。”
余湘低着头,用手指挠着小猫的脑袋,闷闷地说:“算了吧。我不想跟他们说。”
她都能想象到,父母知道后会说些什么话:异想天开,成天做梦,学也不好好上,不如早点出去打工……
一时无人说话,房间里气氛沉闷。
程竞泽有些烦躁,用力地搓了搓脸,问余湘:“那个什么网站靠谱吗?不会是专门骗你们这种小屁孩的吧?还签约?你是什么神童还是大文豪啊?人家凭什么跟你签约?”
余湘把头垂得更低了,耳根通红,半晌没吭声。
时峥替她说话:“网站肯定是靠谱的。她在那上面写了两个多月了,努力了很久,才有这个签约的机会。”
程竞泽皱眉想了想,又问:“那不能再等一年吗?你跟编辑说,等明年你满十八岁了再签约,行不行?”
余湘声音里满是沮丧,嘟囔道:“我从发文到现在,写了十几万字,申请签约十几次,都被拒了。昨天终于给我通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这一点,时峥能证明。
昨天余湘坐在他旁边,正看着电脑,突然从椅子上一蹦三尺高,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大喊大叫,看得他一愣一愣的,还以为她写小说写得走火入魔了。
程竞泽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妥协了。
“哎烦死了,拿去吧拿去吧。”他从裤兜里掏出钱包,取出身份证扔给余湘,还不忘警告一句:“别给我惹麻烦啊。”
余湘一下子蹦起来,满脸欣喜,双眼放光。她接过身份证,声音甜甜地说:“谢谢哥!”
程竞泽不耐烦地摆摆手。
余湘又说:“对了,还有你的银行卡。”
程竞泽脸色一沉。
怎么还得寸进尺呢?银行卡能随便借吗?
余湘急忙解释:“是签合同的时候需要你的卡号和开户行。哥,你有没有哪张银行卡,里面没什么钱,平时也不怎么用的?”
程竞泽微微有种扎心的感觉。
他银行卡倒是挺多,也经常用,但里面都没什么钱。
最后,他臭着脸,从自己众多的银行卡中,挑了一张最旧的,扔给余湘。
等程竞泽一走,余湘立刻喜笑颜开,用胳膊肘捅捅时峥。
“哎,等我签约了,就可以入v。入v了就有钱了。”她满眼放光,露出憧憬的神色,“等我领了稿费,就请你吃饭。”
一周后,余湘点开网站,查看自己的收益。
时峥也凑过来,想亲眼见证余大作家的第一笔稿费。
等了几秒,屏幕上赫然出现:25元
余湘:……
两个月,十几万字,还不如微信抢红包赚得多。
时峥憋住笑,幽幽地说:“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收入——”
话没说完,被余湘恶狠狠的眼神给生生掐断了。
调侃归调侃,时峥也忍不住同情她,安慰道:“你这才刚开始嘛,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我知道。”余湘关掉网站,闷闷不乐地说,“就是感觉……有点幻灭。”
她本以为,签约之后,月入过万不是梦,没想到是扑街的开始。
时峥看着她,认真地说:“余湘,不管结果怎么样,你的承诺不能忘。”
“嗯。”余湘用力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我的什么承诺?”
“请我吃饭。”
“……”余湘愤恨地咬牙。
真是雁过拔毛!
最后,余湘用这笔珍贵的稿费,请时峥吃了根炸香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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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入初冬,天气越来越冷了。
这天,下了晚自习,时峥回到家。门刚打开一道缝,一团姜黄的影子从里面嗖地一下蹿出来,瞬间跑没影了。
时峥愣了两秒,猛地反应过来。
“大橘!”他急忙追上去。
他看见大橘飞快地冲上楼梯,最后消失在了拐角。
他家在四楼,上面只有两层。这样一来,搜索范围就小了很多。时峥稍稍松了口气。
他用手机打光,一路找上去,最后到了楼顶天台。
今晚的月光很黯淡,天台上黑压压的,像蒙着一层黑纱,什么都看不清。
等瞳仁适应这样的光线后,时峥渐渐分辨出一些东西的轮廓——水箱、设备间、废弃的沙发、堆放在墙角的建筑材料……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人,在天台边坐着。
那人身材瘦长,背影单薄得像个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