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沈溪很快地环视一周，随即收回视线。
房内帷幔遍布，微风透过窗子轻撩帷幔，营造如梦般仙境。沈溪看不太清那人的身姿，只看见他正虚搂着一人，抬手给那人画眉。
“何事来传？”
“知县大人感谢庄主收留南汇众多无家可归之人，也希望庄主是真的善待他们！”沈溪回答得真切。
“看知县大人这话，似在影射什么？秦皎不懂！”他继续为那人慢慢画眉，合合衣裳。
“知县大人之意小人不敢妄自揣测！”
“秦庄主与夫人真是琴瑟和鸣，我听说夫人身体不好，不经常出房门，小人以为还是要经常出门走走，易于延年益寿！”沈溪透过帷幔直视着秦皎虚搂着的那个身影。
只见帷幔内那人手上动作微顿，沈溪只见一阵劲风吹过，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来到她的身前快要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她迅速闪退。
“庄主息怒！”
“你是谁？”那声音变得愈发低沉，幽冷。
沈溪见着眼前面容清秀，面色苍白的男子，本是儒雅模样，却平添一种阴冷。
她徐徐开口：“庄主多想了，庄主多陪陪夫人！小的告退！”
说罢，她转身而走。
“你不怕我在背后暗算你？”身后那人的声音传来。
沈溪开门，“秦庄主，没有把握，我不会把弱点外露于人！”
“沈姑娘，几天后主院的筵席赏脸前来！”秦皎道。
沈溪走后，那人突然笑道，“有趣！”
“冉冉，你说可对？”他瞬间回到帷帐内那身影旁。
沈溪走至半路，停住脚步，翻了白眼，眼角余光瞄向身后，“还要跟到什么时候？你何时有这癖好？”
玄烨现身，神态颇为自然：“用‘跟’这个字眼未免太过看得起你自己！只是一个强者对弱者的仁慈庇护罢了！”
他擦肩离去。
沈溪拧眉，“呵！”
沈溪问过阿香后，得知几天后是秦夫人的生辰，秦家庄将在主院宴请宾客庆贺。
宴请宾客？明明。。。？
“沈姑娘？”
沈溪思绪被拉回现实，“阿香，我问你，这秦家庄女主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夫人她温柔贤惠，多才多艺，不论是内宅之事还是会客之道，她都能处理妥当！”阿香一脸艳羡。
沈溪看着她那羡慕渴望的眼神，心里疑惑更甚，“你见过她？”
“远远地见过，那时我跪着只敢稍稍抬头，庄主和夫人般配极了！”，她转头看着沈溪，“几日后的宴会她定会现身的，那时你便知道了！”
她满脸骄傲，倒叫沈溪的心思越发深沉。
秦夫人会出席宴会？
宴会当天，主院气氛热烈，酒肉飘香，高朋满座，整个宴会异常丰盛。
沈溪穿梭在来往宾客中，没发觉有何异常。她期间回头，只见不远处的玄烨被几个女子围在中央，他似乎有些不乐意，但沈溪不容多想。
门口小厮忽然高声叫道：“陆大人到！”
这一声倒是让沈溪和玄烨有些警觉。
他也受邀？不过倒也来得正好，人族的事交由他处理比较妥善！
他也来了？倒也打扮得人模狗样，小花儿为什么盯着他？就他这样，长这样？
陆承远刚一进门，就见人群里有熟面孔。
“沈姑娘，我就说后会有期的！”他走近沈溪行礼道。
“是啊，陆大人！”沈溪回礼。
“今日这府邸可真是热闹，但愿别生变故！”陆承远儒雅一笑。
“陆大人这话，怕是有些不大吉利！”，沈溪环看四周人群，全是满脸喜色，只不过这背地里的小心思谁又能参得透。
“好歹也是他人生辰，说话还是别煞风景！”玄烨推开围在身边的女子，大步走向沈溪和陆承远。
他拽着沈溪的手往前走，“陆大人，今日前来应该有不少事得做？别把时间浪费在无关之人身上，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你刚才干什么？”沈溪甩开玄烨的手。
“我见你也不想多聊，也就屈尊帮你一把！”玄烨说得老神在在。
“无关之人，多管闲事！”沈溪虽也知他算是帮了自己，但看着他心里总是莫名有股怒气和别扭。
“你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玄烨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瞥见一处便噤声。
沈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所及之处，一位身披灰色狐裘的男子背对着众人帮他身前的女子整理着白色披风。
“怎么可能？”即使隔了段距离，沈溪还是发现那位女子的身影和自己那晚在帷幔前见过的一模一样。
“先别大惊小怪！”玄烨牵起沈溪的手找到一个席位落座，“她现在并无异常，是个活人！”
他端起面前的果盘，选了些沈溪日常爱吃的坚果类推到她跟前，“尝尝！一时半会急不了！”
沈溪接过他递过来的果盘，心底里总觉得哪里不对，是啊，怎么现在会是个活人？
宾客陆陆续续相继落座。秦皎牵着一个华丽精致的女子走到上席落座。
“今日，感谢各位赏脸前来秦某内人的生辰宴，秦某不胜感激，府上仅备粗茶淡饭，愿各位多多包涵！”说罢他端起面前的酒器，一饮而尽。
“秦庄主这说的哪里话，能来参加夫人寿宴是我们的荣光，祝夫人寿比南山！”一宾客回道。
“是啊，是啊，秦庄主人善，夫人也貌美，实乃天作之合！”另一宾客和道。
接下来，各位宾客接连客套了一会儿。
“这些人真是吵！”，玄烨端起酒浅酌一口，“比那月老都要唠叨，麻烦！”
沈溪看了他一会儿，也就随他去了。她把视线重新凝到秦夫人身上。
那名女子看着秦皎在席上对自己嘘寒问暖，嘴角始终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而眼里却是说不尽的痴迷和渴望。
沈溪不解。
酒席间觥筹交错，拨琴吹笙奏乐调，捧筐献礼礼周到，主客心里乐陶陶。
玄烨突然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听身旁女宾客的对话。
“你说这秦庄主可真是个绝世好男子，据说当初这赤丝也是为了他夫人才做的！”一女宾客道。
“是啊，你看他夫人这般体弱多病，他依旧不离不弃！不过话说回来，秦家庄当初不就是以赤丝发家的嘛？这丝线也是顶顶的好看，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制成的？”另一宾客道。
玄烨突然凑近沈溪低语：“若是她们知道怎么制成的，怕是不会这么说了！”
“说话就好好说，挨那么近做什么？”沈溪募地抽身拉开些距离，刚刚那耳旁的气息就如一只只小虫似的，抓不着，却挠得她耳朵痒痒的，心里颤颤的。
“好了，又要开始了！”玄烨立马摆正身子，看向上席的人。
“今日，我秦家庄还迎来一位贵客，大理寺少卿陆大人！”秦皎脸上有一丝潮红。
“秦庄主，这般委实客气！”陆承远依旧不失礼数。
“好，今日就请陆大人做个见证，在座各位如若今后有用得到我秦某的地方，秦某能帮到的，定全力以赴！”
“秦庄主，如果今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竭尽全力助你！干！”席间一位面色酡红的宾客醉语道。
“是啊，秦庄主！”
“是啊！”
“。。。。。。”
干脆的应和声此起彼伏。
“好啊！多谢各位好意！”秦皎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这一个个怎么看都像是上赶着送命！”玄烨忽然暗叹。
沈溪心里暗想，根据自己看过的话本子来看，就快有猫腻了！
酒席持续了一会儿，沈溪很快发现身边的宾客都趴着了，有些神志不清。她再看看身边仍旧在自顾自尝酒的玄某人。
这厮都还没倒，这酒不烈！
她乍然醒悟，暗下里打下玄烨手中的酒杯，自己趴下之前啪地把他也摁在面前的桌上。
（闭嘴，别说话!）她传音道。
玄烨眼睛被她的动作弄得一脸懵，回过神来后眼神犀利，暗含埋怨地看着她。
他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闭什么嘴？我这话都还没说呢！
“收手吧！阿皎！”
沈溪听见陆承远无波无澜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似是可惜，又带有责备。
（阿皎？怎么叫人叫得这么难听！）玄烨传声。
他在接到沈溪的一记眼刀后收了声。
“师哥，这怎么能说是我收手呢？我从来都没有下过手！”秦皎一脸不可置信。
“师哥，你刚刚也听见了，是他们自己也要帮助我的！我以往也帮过他们在场的人不少忙，我们这是友善往来，互帮互助啊！”他突然拉开嘴角，笑了出来。
（呵！一丘之貉，原来这厮和这什么陆是师兄弟，难怪当初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原来该知道的都知道！）
（别吵！）
“用命帮你？阿皎，你莫不是觉得这是理所当然？”陆承远语气严厉起来。
“师哥，到底什么是理所当然，当初你我同门，你天赋高，悟性好，肯努力，师傅对你很是青睐，师兄弟也对你爱戴有加！这都是你该得的，理所当然！我服，我比不上！”
“但我和冉冉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凭什么她也能喜欢你，不，这个理所当然我不服！”秦皎笑得逐渐肆意，眼里有着凶光。
“她就该和我在一起，我们相伴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成亲生子！”他眼睛募地睁大，收住笑声，微低着头阴沉道。
“她是冉冉？”陆承远看向秦皎身后披着白色披风的女子质问着。
“怎么不是？”秦皎一把搂过那女子，那女子仍是看着他满眼炽热。
“来，冉冉，该吃饭了！”
“师哥，你也来给我做个见证吧！”秦扶着那女子慢慢走下席位，侧头望着，满心满眼都是那女子。
他站定之后，突然转头对着陆承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师哥你也像他们一样永远闭嘴！”
那女子忽然从白色披风中引出一个血红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