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3
去爸妈房间的途中，艾丽听了爸爸述说事情的经过。
他们是在露西打人后，离开主人的客厅的。
来到院子里，米兹希尔德太太没有弄清事情的原委便让露西道歉，这让倔强的露西很不服气，也不肯道歉。
眼见事态越变越严重，卡尔维诺伯爵出面跟主人家进行了协商。
两位伯爵间达成了共识，说等双方冷静摸清事实真相后，再对此事做出合理的处理。
回到伯爵府，妈妈把自己关进一个房间，露西则把自己锁进另一个房间。前者在哭，后者不肯出来。
艾丽想，她可以先去看看妈妈，再去看看露西。
来到妈妈房门口时，半掩的房门透出一丝光，她从透光的缝隙中看见贝西正把头枕在妈妈的膝盖上。
艾丽知道，她们三姐妹里现在只有贝西才能安慰到此刻的妈妈。
她退回走廊，走向另一头，去了露西的房间。
她站在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露西的声音，“谁？”
“是我艾丽，开开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房间里的光线很暗，窗户被厚厚的窗帘全部遮住。
开完门的露西没有说一句话，她又坐回了开门前的窗户底下，心情糟糕。
“露西？”艾丽小声唤道，“我能开点儿窗吗？”
“别开。”露西将头埋进卷曲的膝盖，“我不想看到阳光。”
“到底怎么回事儿？”艾丽坐到露西身旁，陪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露西从膝盖中央抬起了头，“我没想打那个人，是那家的小姐太无礼了。她骂贝西是乡下来的傻瓜，你说我能不打她吗？”
露西愤愤不平地看向艾丽，“一个贵族小姐对自家客人如此无礼，你可以想象她能有什么教养。我看呀，她的那些教养都是用来哄大人的。”
“她为什么骂贝西？”
“我不知道。当时大人们都在客厅里谈话，我跟贝西在外面的花园里逗他们家的小狗。谁知那只狗突然来劲儿含着贝西的鞋子跑了。我去追狗，回来时看到贝西在哭。那家的小姐带着几个朋友围着贝西说些很难听的话。”
艾丽了解贝西，她从来不会弄事生非。
“她们为什么这样欺负她？”艾丽问。
“我回来时只听到那位小姐说‘学校为什么要收这些又臭又脏的平民孩子，这些乡下来的傻子？’”说到这里，露西又有些愤怒，“她们显然是瞧不起我们。我当时在气头上，完全没控制住自己就冲了上去，但谁知半路杀出个陈咬金。我的拳头没有打歪那家小姐的嘴，倒是打扁了一个男人的鼻子。”
说到这里，露西有些沮丧，“我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总之地上有点儿血。”
艾丽没有说话，她猜想露西的愤怒或许一半出自她打错了人。
“之后，那群小姐的叫声引来了大人，妈妈不顾事情的原委就硬要我向他们道歉。”说着，露西又愤慨起来，“你说我能道歉吗艾丽？我不能。”
艾丽清楚妈妈生气是因为她觉得女儿不应该打架，况且先出手的人不管有理无理都会变成没理。
此时，艾丽口袋里的传感娃娃响了起来，“艾丽，能出来一下吗？”
艾丽把它翻出口袋，只见像西普的小人正冲她微笑。
“西普，你等我一会儿。”
露西道，“我好多了艾丽，你要有事就去忙吧。”
“你真没事了？”
“除了为那位意外受伤的少爷感到难过我的确没什么事。他看上去人不坏，只是运气差了点儿。”
“那我一会儿回来。”
艾丽推开房门时，西普就在靠在外面走廊的暗花纹墙壁上。
见到艾丽后，他脸上的担忧淡了些，“露西还好吧？”
艾丽点了点头，两人来到室外的一处草地。
此刻的阳光已经开始倾斜，天边出现了一抹紫红色的云彩。
艾丽将她知道的事告诉了西普。
西普听完后很平静，他似乎对那家的小姐能做出那样的事早有预料。
“兰伯特伯爵跟我爷爷一样是国王身边的红人，不过他家的贵族头衔已经世袭了五代人。他的女儿贝莉娅是帝都出了名的为人高调，虽然才十五岁，但她却是伊塔赛伦社交界的名媛了，大家可以在每一场皇室舞会上看到她的身影。”
“我才不管她是不是名媛，她太欺负人了。”
西普笑了笑，“好了，艾丽，你让露西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或许连兰伯特伯爵都知道自家女儿的脾性。”
“露西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在意的或许是她打了无辜的人。”
“奥托先生？”西普笑了起来，“那就更好办了。”
“为什么？”
“奥托是兰伯特伯爵的义子，为人和蔼。如果露西为此耿耿于怀，我可以安排他们两人单独见个面。”
艾丽犹豫了一下，“这事我得先问问露西，我不确定她愿意参加这种会晤。”
“兰伯特伯爵是普洛伦特学院的常务副校长，爷爷或许是征求了你们父母的同意，准备安排你们入学。”
“我们真的要入学吗？”
学习魔法的事艾丽早有耳闻，只是从西普这里得知还是让她很惊讶，她没想过自己真得能靠魔法如此近。
“奥托先生是普洛伦特学院有名的老师，很多学生挤破脑袋都想听他的课。如果你把这事告诉露西，我相信她一定乐意见见他。”
艾丽不觉得，这消息要被露西知道后情况或许会更糟。
她一定不会去见奥托先生，或许还会拒绝去普洛伦特学院求学。露西那么渴望学习魔法，她不能让她错过那所学校，她得想想别的办法。
接着，她看向西普，“我们能有别的办法吗？我是说，我担心露西知道这事以后会更加羞愧。我了解她，她不会同意见那位奥托先生的。”
“艾丽，你想学魔法吗？”
“当然想。”艾丽说。
“那这事交给我吧。”
……
……
翌日清晨，艾丽听到房间窗户的玻璃被小石头敲得叮咚作响。
她披上外套，拉开了窗帘。
窗户外面是棵高大的梧桐树，让她惊讶的是西普正坐在树枝上。
“你在做什么，西普？”
“能帮我叫你姐姐吗？”
这时，露西已经穿着晨裙靠在了窗框上，她让艾丽向旁边让一让，然后问西普：“找我什么事？”
“我想去朗塔街弄点儿东西，你能帮帮我吗？”
“我？”露西睁大眼睛。
“你不愿意？”
“不是，西普。”露西说，“我不明白我能帮你什么？”
西普从露西的语气中听出了希望，于是道，“那边有个魔法铺，店长跟我很熟。我想要他店里的一个原材料，但他知道我的实力还远远无法驾驭它，所以一定不肯卖给我。”
“但是你不同，露西小姐。你很像一个女巫，你只要稍微打扮，就会更像一个厉害的女巫。你对店长来说是个新面孔，他不清楚你的实力，只要你肯出价我相信他一定很容易把那东西卖给你。”
露西困惑地看向西普，她喝着仆人早上才送来的牛奶，然后问：“到底什么东西？”
“雪鹿鞭。”
“噗——”
白花花的牛奶从露西口中像花洒般喷了出来，如果阳光再耀眼些，它们甚至都能形成一道色彩斑斓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