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阮顷的双手被人按在身后,顺着声音仰头,被他耳朵上的黑色耳钉闪了一下。
那么大颗黑曜石,比甘渡火柴盒上的钻石还夸张。
“我刚才进去就发现你在盯着我看,果不然没多久你就追了出来,怎么,看上小爷我了?”
房史明声音略细,不似甘渡那般温朗,一连串的话涌进她耳朵里,只觉得不适。
尤其那句“小爷”跟个非主流的二流子似的。
阮顷暗想,甘渡早八百年都不用这个词了。
但她按耐住心里的恶心,没忘记正事,又不想意图那么明显,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耳朵:“看上你耳钉了。”
房史明抬手拨了下自己的耳垂,笑着摇头:“不行,看上人行,耳钉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她顺着他的话。
“女人不能说谎,你肯定不是看上我耳钉。”房史明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有意思,松开钳住了她的手,又朝她屁股拍了一下。
这一巴掌把阮顷拍得一愣。
妈的!
阮顷在心里已经把他八辈祖宗给招呼了个遍,等事情结束一定要找人锤他丫的。
她脸上端着笑,但手在下面擦了擦他刚刚拍过的地方,心里白眼都要翻上天。
房史明邀请她去自己包厢,说有好酒请她尝尝,还说自己的爹是酒庄高董,有空让她过来玩。
阮顷真不好意思告诉他,你爹见我还得喊一声阮总。
“房小爷好聪明。”硬夸是吧,她又不是不会:“是我之前来这里玩,不小心喝了您存在这里的酒,追上来是来赔罪。”
房史明见坡就上,胳膊搭着她的肩膀,拥着她出卫生间,嘴上言语轻浮,油腻地贴在她耳边,还朝她耳朵吹气。
“来我包厢跟我道歉。”这种咬耳本该暧昧不明,但配上他的嗓音只觉得油腻恶心。
阮顷跟着他进了包厢,里面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公子哥儿,看到房史明搂着人进来,纷纷吹口哨起哄。
“呦这妞正啊,合着房哥来得晚是因为有美人在怀啊。”
“就是啊,这该罚酒,不过这妞看着眼熟……”
……
阮顷在起哄中扫了一眼包厢,最终视线落在西边的角落里,那里坐着一个白色衬衣的男生,手上无烟无酒,看上去格格不入。
她瞧着人眼熟。
房史明往她手里塞酒杯,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让她落座,她这才想起男生为什么眼熟。
是汤森给她看的十八线小糊豆,也是阿喻去做头发的那个。
男生感受到打量,抬眸和她对视,她尴尬地笑了一下。
阮顷明显感觉到对方身子僵硬,但现在也不能临时逃脱,扬起酒杯朝他隔空敬酒,然后靠着房史明落座。
她抬了下下巴,漫不经心地打量,询问房史明:“那个男生是谁?你的朋友?”
房史明睨了眼,面露厌恶:“野狗。”
这跟豆豆给的信息有误,不过她猜这俩人关系肯定不一般,不然一个小爱豆冒风险来这种场合。
她装作见过,又想不起名字,面露难意:“他是不是哪个网剧男演员啊,看着好眼熟。”
阮顷说完,就见房史明招呼他过来,人刚站到跟前,被房史明一脚踹跪在地上。
阮顷没想到房史明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人,吓得身子往后躲了躲,视线落在男生白衬衣的脚印上。
房史明不止油腻,还很阴晴不定。
她现在想要走,但被房史明拦住,他一只手捏着阮顷的手腕,另一只手点了点男生的脑袋,语气粗鲁蛮横:“告诉她你叫什么名字。”
阮顷以为男生会反抗,谁知他跪在地上没敢起身,也没有拍身上灰尘,手捂着肩膀,老老实实回答:“谢瓷宇。”
正常人被打都会反抗,何况是一个公众人物,混娱乐圈的哪个不是家底厚,够人折腾。谢瓷宇身上这件白衬衣她在甘渡衣柜里见过,凭甘渡的挑剔程度,这件衣服低于一万拿不下来。
但如今衣服脏乱,和荧幕上的光鲜亮丽天差地别。
因为房史明的举动,包厢里乱成一锅粥,其他人都凑过来,瞧着跟要打群架一样。
她被困在中间,进出不得,生怕自己现在莽然出去,会被撞到房史明枪口上,她可不想交代在这儿。
就在她为难之际,在嘈杂中听到门口有人叫她的名字:“小阮。”
声音温朗,她一下就认了出来。
甘渡回到包厢后听方天说她跟着一个男的出去,他不放心出来找,前台告诉他,阮顷在一楼包厢。
他扒开人群,拍掉房史明放在阮顷胳膊上的手,然后胳膊用力,把她带到自己身后。
“你们滋事打架,或者……”他说话顿了下,扫了眼地上的谢瓷宇,视线又重回到房史明身上,警告般的补充:“霸凌弱小,都跟我没关系,但是我妹我得带走。”
阮顷听到“我妹”,蓦然抬头。
出国前每次甘渡为她出头,打着名号总是保护妹妹,没想到如今还是。
房史明本身就不是针对阮顷,但看到甘渡说话如此嚣张,直接被刺激到了,招手让其他人拦住他俩。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霸凌弱小了?”房史明的脸色表情夸张,捏着谢瓷宇的脖子,让他强行转过头来对着甘渡,然后拍了拍他的脸,逼他说话,“你来告诉他,老子霸凌你了吗,到底谁霸凌谁啊,贱东西。”
如今的房史明在阮顷眼里像个狰狞的太监,声音高昂响亮,但又异常刺耳。
谢瓷宇唯唯诺诺,不敢抬头:“没有。”
甘渡极不耐烦地眼睛往上翻了下,懒得跟这个蠢东西费口舌,只撂下一句:“有没有关老子什么事,让开!”
后两个字他是朝其他人吼的。
甘渡向来不管别人死活,阮顷一直把这种行为当做偏爱,起初以为“妹妹”这个词只是他说着方便,但现在再听,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种偏爱突然有了枷锁,她享受又低落。
其他人胆怯地让出一条道,甘渡拉着她朝外走,但走到门口,阮顷停了步子。
甘渡扭头,有些愠怒:“不想走?”
她擅自出来,搅和进这破烂事里已经让他生气。
“我能带那个男生走吗?”
阮顷怕自己走了,谢瓷宇会被房史明折磨出事。她想过如果房史明捅出来篓子,她就可以拿这件事和房董事利益交换。
纵然多想在酒庄站稳脚跟,但也不想牺牲掉无辜的人。
她抬头望着甘渡,而甘渡看向身后,一脸“只想快速解决完走人”的神情,问还在地上跪着的男生。
“喂,走吗,快点。”
带走阮顷房史明没有意见,但是谢瓷宇,他断然是不会让甘渡带走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谢瓷宇身上,一直低着头的他突然仰头望向房史明,然后扭头谢绝甘渡好意。
“你们走吧,谢谢你的好意。”谢瓷宇声音羸弱,听着像是病了。
“你有病是吧,阿喻跟我说你下个月还要去走红毯,准备被打得一身伤工作也干不了吗?”
上次阿喻去给谢瓷宇做造型回来,给她说了不少他的事情。
“他不会打脸的,劳你费心了。”谢瓷宇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子,朝她的方向脑袋微微点了下。
房史明瞧见谢瓷宇这幅样子,耀武扬威地炫耀:“听到没,人家不想走。”
阮顷还想再费口舌,被甘渡拦下:“少管闲事。”
甘渡态度强硬,拉着她出了门,然后回了自己包厢。
方天看到甘渡黑着脸,而身后的阮顷也面色难看,八卦之魂顿时燃起,一脸兴奋:“怎么了这是,那真是前任?”
方天凑在阮顷脸前,但阮顷双手环胸不搭理他。
他吃瘪,又跑去甘渡身边。
“怎么着,你不会和前任哥打架了吧?”
甘渡不说话,只落座抽烟。
方天不死心,依旧凑在他脸前问:“还是你打的时候阮顷没先护你,你吃醋?”
甘渡被问得不耐烦,拧着眉出言骂他:“你他妈脑子被狗舔了?”
方天气得跳脚:“靠!怎么只会骂我。”
一时间,包厢里三个人阴着脸。
其他人似乎见甘渡生气习惯了,毕竟在工作时,他们经常见他摆张臭脸,都没当回事,该吃吃该喝喝,就是都在想“商讨工作”这件事应该泡汤了。
而祁测宜就不一样了,他没有工作的欲望,现在一心都是,难道大家都忘了刚刚新来的朋友吗?
刚进来就看到这么刺激的场面,对新朋友不友好吧?
于是,他猫着腰跑去宋朝雾面前,拿出手机调开视频,指着上面那个露出粉色睡衣的男人,跟宋朝雾说:“我扒过了,这是个女士衬衣裙。”
祁测宜不是故意扒的,只不过在这条视频下面有人po出了原图,他实在好奇,点开看了看。
果然是女士衬衣裙。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不大,但忽略掉现在气氛正尴尬,没人说话。
本讲给宋朝雾的话这下全落进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其他人停了吃东西的动作,都直勾勾地盯着甘渡。
祁测宜脖子一缩。
甘渡:“舔你脑子的跟方天的是同一条狗是吧?”
方天:又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