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啪……”
只听说书先生一拍醒木，拿起桌上折扇慷慨激昂道：“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四皇子与柳将军府上的嫡女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两人可是打小的情分，说一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点也不为过。”
“就在这四皇子带着明媒三书六礼，满心欢喜去柳府提亲求娶柳府嫡小姐时，你们猜发生了什么？”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吊足了观众们的胃口。
柳含磕着瓜子听着带劲儿，一旁的秋白脸色却越来越白。
“这四皇子刚进柳府，就听一婢女着急忙慌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快请大夫，小姐中毒了。’”
“这四皇子一听，小姐？惊得满脸的担忧，生怕耽误一秒，根本没细想此小姐是否是彼小姐，一把抓住那婢女，就问小姐此时人在何处。”
“那婢女额头布满了冷汗，慌忙下都忘记了行礼，带着四皇子匆匆朝柳将军府的一处小院跑去。”
说书先生端起茶杯，轻抿口茶，然后一拍醒木，“四皇子破门而入时，极度担忧下不设防的着了道，被一阵奇异的怪香迷晕。”
“等他再次醒来，看见的便是柳将军府嫡小姐那张美到不可方物的脸上满是哀痛，双眸落下两行清泪，让人看了无不怜惜。”
“四皇子不解啊！他轻唤了声柔儿，才发现此时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本想抬手揉揉发痛的额角。”
说书人做出抬手扶额的举动，突然抬高了音调说道：“结果发现他衣衫不整的躺在淡粉色床帐内。”
“床角还躲着一个衣冠不整、蜷缩成一团、围着棉被瑟瑟发抖的少女。”
“这少女想必我不说，大家也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可不就是如今的四皇子的侧妃呗！”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嗓子，满堂哄笑起来。
柳含也笑了，这女子闺房中的事，这说书先生倒是知道的详细，仿佛身临其境般。
秋白此时已经满头冷汗，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拉着柳含的衣袖，压低的声音说道：“夫人，我们……赶紧走吧！”
她很怕被人认出，这种情况下……后果她不敢想象。
柳含则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优雅地端起茶杯浅饮。
秋白扯扯柳含的衣袖，又叫了声：“夫人。”
两人的小动作尽数落在二楼的四皇子眼里，四皇子邪勾起唇角，抬手示意一旁的侍从。
侍从慧心的点点头，朝一楼走去。
不多大会儿，大堂传来了一人的惊呼，“吆喝。”
是柳含身旁一高大健壮、皮肤黝黑的大汉，“这不是今天的主角吗？四皇子侧妃。”
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柳含的身上，充满了恶意和鄙夷。
大汉有些轻挑的拍拍柳含的桌子，盘中一些瓜子被震的飞溅出来，零星的落在桌面上。
“还真是一位不多得的美人啊！真是可惜了这副皮囊。”
大汉说着就想伸手摸上柳含的脸颊。
周围的群众也跟着起哄。
“是啊是啊美则美矣，只是蛇蝎心肠的夫妇我们可不敢娶，消受不起。”
“先不说消受得起消受不起，你不怕头顶能放羊啊！”
“哈哈……”
秋白忙张开双臂挡在柳含的面前，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大胆，四皇子侧妃面前，岂容你们放肆。”然后扭头小声地说道：“夫人，您快走，我，我在这里给您顶着。”
柳含安抚的拍拍秋白的肩，示意她没关系，让开。
然后轻放下茶杯，无一丝畏惧的迎上大汉的目光，“请问，这位……”
柳含略微停顿，上下打量着大汉，似是在斟酌用什么词合适些，“这位公子，你知道我是四皇子侧妃就好，还望珍重。”
“哎吆吆，大伙瞅瞅，这是要拿权势压死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
大汉这么一吼，被唬住的从而安静下来的大堂瞬间吵嚷起来。
“这位兄台。”一道清朗的声音，再次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大堂角落站起一温文尔雅、书卷气息很浓的书生。
书生一身洗的发白的素色长衫，步伐稳定的朝柳含走进，冲大汉行问候礼道：“光天化日当众谈论一出嫁女子本就有失妥当，非大丈夫所为，兄台又何必这般欺辱于与妇人，实在是不妥，不妥。”
大汉恼怒地推了书生一把。
书生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的，踉跄的退后两步撞在了桌子上，桌上摆放着的茶点乒铃乓啷倒了一桌。
“一边去，少管闲事。”大汉恶狠狠的盯着书生，语带不悦。
书生稳住身形后，仍谦逊有礼道：“兄台，何必为难一位妇人，何况是四皇子侧妃。”
大汉被书生没完没了的纠缠彻底激怒了，攥紧了拳头就要朝书生挥去，“吗的，自找苦吃，我成全你。”
“四皇子。”柳含也不理会大汉的无理取闹，目光直直投向二楼的四皇子，起身不卑不亢的行礼，提高了嗓音喊道：“四皇子，这里有人欺辱你的侧妃。”
柳含这算明晃晃的告状了。
楼上正瞧的起劲的封光霁，没想到就这么被点了名。
大汉也不惊慌，止了出拳的手，恭敬朝四皇子行礼。
热闹的大堂又重回了安静，众人的目光难掩诧异，也纷纷起身向这位俊朗的四皇子行礼。
封光霁的脸色着实谈不上好，众人以为是他的侧妃被取笑造成的，各个提心吊胆，不敢再有半分逾矩，并暗暗猜测，四皇子侧妃和这大汉谁会倒霉。
柳含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起身朝书生走去，“多谢。”然后朝四皇子微蹲行礼后，带着秋白离开了茶楼。
出门前柳含朝学术交流角望了一眼，帖子是看不成了，改日寻了机会再来吧！
四皇子看着柳含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离开更气结了，有种重拳出击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没想到这么顺利便离开的秋白长舒一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小碎步跟着柳含的身后，庆幸道：“夫人，今个幸亏遇到了四皇子。”停顿片刻后又补充道：“夫人，要不我们以后还是少些出门吧。”
柳含淡淡道：“不碍事。”
今日之事太过巧合，柳含想想二楼的四皇子，不在乎的轻笑出声，原主设计男主娶了她，男主设计毁了她清誉，这算一报还一报了吧！
两人没走两步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女主，柳婉柔。
柳婉柔今个一身月青色绣百合花长裙，浓妆淡抹，显得格外清新脱俗，举手投足间竟显高门大家闺秀风情，也难怪能把四皇子迷的不要不要的。
柳婉柔娇滴滴地唤了声：“妹妹。”
柳含则不动声色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回道：“嫡姐。”
“妹妹也来品茶？”柳婉柔亲密地牵起柳含的手问道。
柳含：“是。”
柳婉柔从始至终笑盈盈地，不仅没有显露出一丝对柳含的责怪，反而关心道：“不知妹妹在四皇子府过的可还好？”
“挺好的，谢嫡姐关心。”柳含并不想与女主多做交谈，别看女主此时对你言笑晏晏，心里指不定怎么算计她呢！
“嗯，那就好。”柳婉柔松开柳含的手，指指清竹苑，“妹妹，还有人在清竹苑等我，就不与你多说了，妹妹慢走。”
柳含侧身让开道路：“嫡姐慢走。”
回到四皇子府后秋白不知为何一直闷闷不乐。
“秋白。”柳含叫住忙活的秋白，语带关心：“怎么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秋白慌忙低下头，恭敬地回话：“小姐，不，夫人，我没事，劳您挂心了。”
柳含有些无奈，她想与之亲近些，可秋白一直坚守着身为婢女的本分，不肯逾矩半分。
“所幸无事，你就说与我听听吧！”柳含追问道。
“是……是四皇子今天陪嫡小姐去泛舟游湖了。”秋白支支吾吾地说。
柳含还以为是秋白受了什么委屈，不曾想竟是因为此事，“嗯，嫡姐本来就与四皇子两情相悦，这也正常。”
秋白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看着柳含，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夫人，你……”
柳含笑着说道：“怎么？不许我想开了？”
“不是，不是……”秋白慌忙下头摇成了拨浪鼓。
柳含起身朝床榻走去，“行了，我们早些歇下吧！”
秋白：“是。”
原主那些事儿经茶楼的说书先生这么一宣扬，没几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柳含一时间成了京城中的大名人，各府送来的请帖络绎不绝。
没办法，黑红也是红。想必京中的这些贵女贵妇生活的太过无趣，想拿她乐呵乐呵。
所幸她也闲来无事，陪她们玩玩也无妨。
这天，柳含一身莹白色祥云纹暗花百褶罗裙，长发以白玉梅花簪束起，素净飘逸，可谓是国色天香，乘车来到了吏部尚书的府上，参加吏部尚书家嫡小姐，阮惜清举办的赏花宴。
柳含身为四皇子侧妃，除了宫里的，地位仅次于三位皇子的正妃，不过，那三位今个都没来，在场的也就她位份最高。
因此，柳含只向尚书府的嫡小姐打了声招呼，便径自坐在了荷花池旁的凉亭里。
湖面被高低错落的碧绿荷叶铺满，零星可见几个含羞待放的花苞，清风带来了荷叶的清香，让人闻着心旷神怡。
柳含不自觉放松下来，慵懒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秋白：“夫人，我去端些茶点过来。”
“嗯。”夹杂着荷叶清香的微风撩动柳含的衣裙，也将这声“嗯”吹的虚幻缥缈。
“吆，这不是四皇子侧妃吗？姐妹们还不快来参见侧妃娘娘。”一名身穿浅粉色碧荷彩绣纱裙、模样俊俏的小姑娘语带讽刺，招呼着身后的姐妹涌入这不大的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