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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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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海来了,即便他为程眉求情道歉而来,逸敏依然掠过一阵欢喜。

    她提醒自己无数遍,要避嫌要避嫌,要控制情绪,可是,每一次,只要见面,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她的心也难以平静。

    唐盼盼喋喋不休,非要拉她见路琳,逸敏想着向海在外面,一直心不在焉。

    时钟一分一秒变换,一会就该和许漱石例行通话了。

    许峤知道尚有回旋余地,许漱石要是知道向海还和她有瓜葛,那后果逸敏光想想就恐惧不安。

    “盼盼,帮我个忙!”逸敏突然说。

    “不帮。”唐盼盼知道她这时候开口不是什么好事,拒绝得很干脆。

    “我不会去拖住许峤,让贺向海进来的。逸敏啊,贺向海是个扫把星,自从你回来,哪次见他不是出这事就是出那事?小命都差点交待了,你还敢见他?”

    逸敏哭笑不得:“我出事又不是他的错。”她摩挲着唐盼盼肉乎乎的手背,让唐盼盼的心软一点,再软一点。

    “不管谁的错,总之你不能见他。”

    “好了。我不见了。你告诉他我很好,现在不方便会客,让他回去吧。”

    两人确实不方便见面。

    唐盼盼恢复嬉皮笑脸:“这才是好孩子,乖宝宝。”

    “走开。”逸敏故意龇牙咬人。

    许峤推门走来,问:“你又让谁走开?”

    见到许峤,逸敏脸色立刻垮了。

    唐盼盼心领神会:“我呗。许总,你家大小姐真不好惹,一言不合就下逐客令。”说着朝逸敏耸鼻子做鬼脸。

    许峤失笑:“确实。所以我真不敢惹她,就怕她不高兴把我扫地出门。”

    “我哪有。”逸敏反驳,一开口,对上了许峤灼灼的目光,立刻抿起嘴,扭头盯着那盆红豆杉。

    这一切落入唐盼盼眼中,她识趣地告辞:“你们聊,我先出去了。”临了俯到逸敏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去打发路琳,顺便收集证据,你等着,姐给你报仇。”、

    逸敏瞪着她,唐盼盼把头一甩,豪迈地出门:“告辞!”

    门漏出一丝过堂风,吹醒许峤,他终于收回目光,扬手嘱咐刘菊生:“你送一下唐小姐。”

    “好的。”

    刘菊生从外面开着门,让唐盼盼过去。

    合上门,走了两步,确认里面听不见,刘菊生说:“唐小姐,刘某想请你帮个忙。”

    唐盼盼回身,不可置信地指指鼻子:“我?帮你?”

    刘菊生点头:“是。确切地说,是帮许总。”

    “啊?”唐盼盼更不可思议了。

    他这个集团总裁都搞不定的事,她一个八卦记者能帮什么?

    “逸敏,”唐盼盼走后,许峤酝酿着情绪,一手去握逸敏的手,逸敏迅速把手放进被窝,他抓了个空,修长的手指尴尬地停在空中。

    “还记得吗?我有话对你说。”

    逸敏假装懵懂地摇头:“我只记得你下午四点有会,在11会议室。”

    还好逸敏负责安排会议室,记住了近期在公司开的会,关键时刻帮了大忙。

    “逸敏。”许峤叫她,手伸进被窝,寻到她柔软的手,用力握住,不让它再挣脱。

    逸敏慌乱得难受:“我可能记错了,我看看手机日历或者发个信息问问冷经理。”

    无论逸敏怎么慌怎么乱,许峤都没松手。

    逸敏从齿缝里冷冷地挤出三个字:“放开我。”

    “我有话说给你听”

    逸敏摇头,用力地抽手:“我不想听!”

    第n次试图表白,逸敏第n+1次抗拒。

    她不给他机会。

    许峤真希望逸敏拜金爱财,那么他身上至少还有一样能让她迷恋。

    会议早被他取消了,但许峤故作无所谓看了看行程表,“你说对了,四点,11会议室,有个小会,我回去主持一下。”

    逸敏胆战心惊,直到许峤离开,她劫后余生般躺了一会,打开手机。

    向海陆陆续续发了十几条:“我在门口,能见见你吗?”“让我确认你平安”

    逸敏用力握着手机,挣扎了一会,咬咬牙发了一条,“我很好,不必麻烦了,请回吧。”,手机一扔,缩进被窝里。

    眼不见为净。

    不一会,被子里钻出一只手,探过去捞手机。

    “我马上出来。”

    发完逸敏就后悔了,想撤回,向海已经阅读并回复了:“等你。”

    逸敏被子一掀,忽地坐起来,惊得心律失常,猛吸了两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转头瞥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松,脸色恹恹,宽松的病号服像麻袋一样套在骨架上。

    浅色棉质的病号服,已经被她躺出了一道道褶皱。

    这幅样子怎么见人?

    逸敏赤着脚下地,抻了抻,衣服并没有变得平整,蹦去开衣橱,却见衣橱里只有两套居家服,贴身的衣服一件没有。

    她在病号服外面套上居家服,拉开门,心扑通扑通,兵荒马乱的。

    逸敏走进会客室,太阳西偏,淡橘色的三寸日光斜照,雪白的墙壁反射落日余晖,为她的脸添了一抹红润,细碎的头发投下一缕一缕阴影。

    向海扭头,呆了一呆。

    此情此景,仿若时光倒流。

    他和同学们上体育课,上到一半,惦记无法上体育课的她,便从外操场翻进教学区。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倚靠在窗棂下,就着阳光一笔一笔细致认真地画着。

    隔壁教室传来读书声,老师讲课声,电线上并排站着十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叽叽喳喳的。

    他痴痴呆呆地站了一会,蹑手蹑脚走近了,咳嗽一下,背着手装作刚瞧见她,伸头问:“画的什么?”

    逸敏犹如惊弓之鸟,立刻把画藏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怕你无聊,回来看看。哎,画的什么?给我瞧瞧。”

    说着他去抢她手里的画纸,逸敏哪里肯给他?一个夺一个躲。

    “看,童老师!”

    逸敏一个松懈,画已经被抽走了。

    “红豆杉!我们家后面那棵?”他惊喜地叫,逸敏已经红了脸。

    逸敏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色彩没调好。叶子不够青秀。”

    他举起画,捏着下巴像模像样品评:“的确。光影也没有把握好,看来,你还得多采几次风啊!就这周末吧,早上我骑电动车去接你。还是那个暗号,你听到就下来。”

    苏妈妈管逸敏管的严,每次碰面都跟特务接头似的。

    那个周末,他们在红豆杉林子里,呆了整个下午,直到阳光散尽,树林里浮起寒气。

    矗立的红豆杉,见证了多少在一起时的甘甜,也就见证了多少失去她以后的痛苦。无数次午夜梦回,总来到空荡荡的教室,夕阳依旧,课桌也还是那样摆着,仿佛时光没有流动,可那个倚窗作画的美丽剪影却再也找不到了。

    逸敏见他半天不动,只顾看,以为自己哪里不对:“怎么了?”

    贺向海不自觉地握住手腕,心酸地仍旧看着。

    逸敏被他看得发窘,摸摸滚烫的脸颊:“脸上很脏是不是?我,我忘了洗脸。”

    贺向海才放下手,走过去,磁性十足的男低音魅惑地说:“不洗脸也好看。”

    逸敏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能得习惯。”贺向海说着,不再隐藏眼神里的喜欢。

    “习惯什么?”

    “不洗脸见我。”

    “嗯?”逸敏娥眉微蹙,思索着这句话。

    向海暗暗想,以后朝朝暮暮,同处一室,总得习惯不施脂粉坦诚相见。

    把逸敏从露台上抱回去,搂着她冰凉的躯体,面临再一次失去她的那一刻,向海脑子一片空白。

    那一刻,没有仇恨,没有曾经的苦难,没有事业,甚至没有父亲,唯一想的是搂紧她,永远不撒手。

    程眉叫他,许峤赶他,他和逸敏之间有无数艰难险阻,可是走出门时,他已决定,无论前面有多少阻碍,无论被世俗家人如何诟病谩骂,他都要和逸敏在一起。

    向海凝望着逸敏,这张脸,这个人,可能从前世开始,就刻在了他的灵魂里。

    “逸敏,”贺向海克制住把她拉进怀里的冲动,柔声唤她。

    “嗯。”

    逸敏满脸通红,贺向海的鼻息扑到逸敏额头,令人心痒难耐。

    “苏小姐,苏小姐,”一道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声音破空而来。

    和向海共处一室,把路琳压抑得要撞墙,她只好四处走一走,谁想医院里全是门禁,公共区域也不能随便进入,她不甘心,骂骂咧咧,悻悻地回来,结果看到逸敏,立刻就扑过去。

    “苏小姐,我错了,我鬼迷心窍,不该听信谗言,纵容助理推你,”路琳生怕逸敏不让她说,机关枪似的,源源不断往外蹦词,“我不是有心的,你和许先生原谅我吧,求求你了!”

    逸敏和贺向海站着,冷眼看着她声情并茂地表演。

    在路琳一把鼻涕一把泪,要跪下时,逸敏不耐烦地打断她。

    “好了,路小姐,我没有那么大能耐把你怎么样,你求错人了。”

    逸敏说的是实话。

    许峤必然不会放过她,但不放过到何种程度,逸敏并不知道,她也左右不了,因为许峤要交代的人不是她,而是许漱石。

    “那您能求求许总,不要封杀我,我现在接不到工作,就快活不下去了。”路琳哭丧着脸,显得楚楚可怜。

    “呵~~~~”逸敏冷笑。

    作为顶流,一年赚得抵过小康之家几百年,她要老老实实过日子,后半辈子不工作也能过得逍遥自在。

    活不下去?不过是还想过从前纸醉金迷奢侈糜烂的生活。

    “路小姐,你的事与我无关,你别痴心妄想,没有用。赶紧离开,我不想再看到你。”逸敏很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不。”路琳摇头,上前扯住逸敏的衣服,“你听我说。”

    逸敏嫌恶地皱了下眉,两个保镖立刻上前,跟架小鸡似的把路琳架起来。

    “我没有要害你。”路琳大吵大嚷,不止引来了医生护士,连贵宾室说话的刘菊生和唐盼盼也被吵闹声引过来了。

    “是程眉。她说让你在外面呆两分钟,教训教训你,她说会把你放进来,她说你这种人就是欠教训,冻一冻就老实了,是她,真的是她”

    路琳还要为自己开脱,啪,一杯水从天而降。

    逸敏捏着空水杯:“胡说八道。就是你,为了一件衣服置人于死地,还妄想攀扯别人?”逸敏狠狠地盯着她,扬手,对保镖说,“我不想再看到她,也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

    保镖捂住路琳的嘴,硬生生把她拖走了。

    好不容易聒噪的声音远去,逸敏捏了捏眉心,一口气刚呼出,发现唐盼盼和贺向海都黑着脸。

    逸敏笑笑,“她们圈里人就爱信口胡说,我们千万别理她,理她她就得逞了。”

    “贺总,”唐盼盼冷冷地对着贺向海,“你都听到了?有何感想?”

    逸敏过去挽唐盼盼的手,“盼盼,到饭点了,我们一起先去吃”

    美食诱惑,唐盼盼无动于衷,依然冷冷地问贺向海,“贺总,有何感想?”

    贺向海面色阴郁不堪。

    “路琳的话你也信?她不过是为自己开脱。”逸敏慌忙说,又试图去拉唐盼盼的手,唐盼盼偏不给她拉。

    “我信。”唐盼盼说,继续望向贺向海,咄咄逼人,“就是不知道贺总信不信?”

    “唐盼盼,你有病啊?”逸敏脱口而出一句脏话,骂完立刻心虚,小声说,“走吧,吃饭去,好不好?”

    “你才真的有病!”唐盼盼更大声,“十年过去了,还懦弱得像只蚂蚁!程眉想弄死你,你却想照顾某些人的感受,贱不贱呀?”

    “够了,”逸敏,“别说了。算我求你,好不好?”

    这里都是许峤的人,许峤和许漱石一样,打击报复时不会管对方是不是老弱病残,一概狠辣到底。

    “让她说,”这次是贺向海开口。

    “贺向海,你少装大尾巴狼,”唐盼盼掉转矛头,“你和程眉一样,都不是什么好鸟。你和程眉分手了吗?就跑到这来献宝?你把逸敏当什么?第三者?回头草?别看你西装革履,跟什么似的,骨子里都他妈是劈腿渣男?”

    唐盼盼杀疯了,口不择言,什么难听说什么。

    贺向海脸一阵青一阵白。

    逸敏推着唐盼盼,“闭嘴。吃饭去。”一面回头抱歉地对贺向海说,“她太激动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你别当真,赶紧回去吧。”

    说着,逸敏竟然鼻子发酸。

    唐盼盼骂的粗暴,可话糙理不糙,她和向海这会子算怎么回事?

    “嘟嘟嘟”

    手机也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有人发来了视频请求,在□□味十足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向海看了一眼手机,伸手去抓,逸敏猛地清醒,一把推开他,飞速把手机捡到手里,大叫:“你先出去。”

    手机内外的这俩男人不共戴天,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两个人打起来,打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贺向海已经认出了许漱石,积了十年的热血一瞬间沸腾,他握紧双手,青筋爆出。

    “向海,先出去好吗?”

    逸敏近乎哀求。

    贺向海终究不忍看逸敏为难“好。我走。”

    走到门边,逸敏正要接通,他按住门,回头说,“给我两天时间,我会处理好程眉的事,清清白白来见你。记住,无论谁都阻止不了我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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