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为难
“对不起，弄疼了吗？”
牵起她细白的手，他轻轻为她揉着。
柔软的触感划过指腹，两人皆愣住了。
茗瑶倏地抽回手，白皙的脸颊如煮熟了的虾，视线乱飘却不敢看他，“不、不疼。”
“……嗯。”
耳根同样染上淡淡的粉色，他掩唇轻咳，正色道，“如果是我，也一定会教训那个人。”
薄以寒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冷。
听罢，茗瑶噗嗤笑了，“哥哥也会骂人打架吗？我记得我哥当时好像骂的可难听了。”
“嗯，你不是见过那样的我吗？”
茗瑶记起好久之前那位姓顾的大小姐来学校找她茬的事情，以及那句“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当时的他确实也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特别是那句话让她莫名地觉得心酸和委屈，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
她确实是被吓到了，但也只是一瞬，因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在她面前他总是很温柔，很照顾她，让她很安心。
茗瑶拉过他抚在她头上的手，脸上重新挂上甜甜的笑，“不管哥哥是什么样的，你都是最好的。”
“你都是最好的。”她把这句话也送给他，希望不管他曾经历过什么，他都能拥抱所有的光芒勇敢走下去。
瞧，是谁说只有他在单方向地付出，小孩总是这样不知不觉把她的能量都分给他。
如墨的黑眸散落点点星光，他牵着她往游乐城的方向去。
“以后再想来，哥哥陪你。”
“嗯！”
这座商场在全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游乐城简直比茗瑶小时候去的地方还要热闹，只不过大同小异，不管在哪里设施其实都差不了太多。
只是她太久没来，还增设了许多新项目。
“有想玩的吗？”
这里的人格外多些，尤其是放寒假后，年轻一点的孩子特别多，上窜下跳地。
薄以寒将她护在身前，防止有人撞到她。
茗瑶左右看看，她对这些好像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蓦地，她指着不远处的投篮机看向他，“玩那个好不好？”
“好。”
两人兑换了一捧游戏币，走到投篮机前。
茗瑶小时候就见过，但没玩过，那时候长得也很矮，恐怕还没有机器外围高。
“哥哥，我们比赛好不好？”
“你要和我比这个？”薄以寒挑眉笑了，见她十分肯定地点头，他答应道，“行，既然比赛，也得有赌注才有意思，输了的人要完成对方的一个心愿……量力而为。”他又补充一句。
“好。”
小孩儿这么有信心？
她的表情连片刻都未松动，诚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薄以寒给两台机器投了几枚游戏币，比赛开始。
很快，薄以寒就发现她的自信可能源于某句名言：无知者无畏。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女孩慌忙的身影，手上的球慢慢悠悠地扔着，却次次精准命中。
三分钟计时结束，茗瑶有些懊恼地盯着上面的分数，两百多分，不知道算多算少，不过从她刚刚的表现来看，凭直觉她觉着自己可能挑战了最低限。
扭头看向一旁，显示屏上赫然的120分让茗瑶没忍住笑出声，
“哥哥，你这放水也太明显了吧。”
薄以寒闻言两手一摊，“我投篮不怎么好。”
她才不信，长那么高肯定小时候没少打篮球。
他歪着身体靠在机器上，见她在偷偷撇嘴，提议，“要不再来一局，我不让你。”
“不。”茗瑶抱着他的胳膊拉他往前走，“见好就收，反正是我赢了。”
“小孩儿你不按套路出牌啊，一般不都是三局两胜吗？”
她吐了吐舌头，有些俏皮地眨着眼睛，“你之前打赌时又没说。”
“那我是不是要欠你一个愿望了？”
“嗯！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两人在这里又玩了一会儿，时间在欢笑声中悄然流逝。
回到学校已经将近十点。
薄以寒把车停稳，两人却没急着告别。
“什么时候回家？”他问。
“后天早上。”
这么早啊……
回去后半个多月见不到她了。
“我送你。”
“嗯，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有时间的，公司的工作也算告一段落，从今天起我也算是正式休年假了。”
“这样啊。”
“明天……要做什么？”
“得收拾回家的行李。”
“……嗯。”
他轻声回应，听不出太多情绪，但茗瑶心里像被划开一道裂隙，渗出淡淡的酸涩。
不明缘由，不知何往。
“哥哥答应明天要请我吃饭……还算数吗？”
她望向他，溢满星光的眸子微微闪烁。
薄以寒闻言眼神倏地被点亮，“明天中午可以吗？我来接你。”
“嗯。”
目送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一楼大厅，薄以寒回到车上，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今天真的有点冷，回去得冲个热水澡才行。
这样想着，他启动车子离开。
茗瑶从洗漱间出来，电脑上的视频连线不知响了多久。
她快步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点击接听。
“廖伯伯~”
屏幕上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画面，廖俊祥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点头应着，
“哎，瑶瑶啊，伯伯有多久没见到你了。”
“我也很久没见到伯伯了，特别想您。”
廖伯伯在西市一直主管酒店方面的业务，也是爸爸的得力帮手，茗瑶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好好，你在那边怎么样啊？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又第一次住校，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都挺好，刚开始是有点不适应，但是现在好多了，我周围的同学们都对我很好。”
“那就好哇，伯伯就放心了。”
“伯伯您怎么这么晚了给我发视频呀？”茗瑶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啊，我刚接到你爸爸那边的准确消息，这才立刻给你发视频。”
“怎么了吗？”
“你爸爸说今年春节他和你妈妈都不回来了，我听说好像是你妈妈手底下的业务和国外有一个很大的项目要谈，这外国人也不像咱们都过春节，听说这两天就要签合同了，具体事宜还在谈，所以你爸爸想拜托我照顾你和小宇。”
细眉微敛，她问：“……那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那倒没有，估计得好些天吧。瑶瑶，今年过年你和小宇来伯伯家怎么样？”
“……哥哥之前也告诉我他今年不回了。”
“小宇也不回来了？”
“嗯，他要去女朋友家拜访未来的岳父岳母，顺便在那边过年。”
“哟，这是定妥了吧。”
“嗯，差不多。”
“那就你自己在家他们肯定不放心，来伯伯家吧。”
“其实……”
不等茗瑶说完，屏幕上又多了一个人，一位穿着华丽的中年贵妇坐到男人一旁。
“婶婶好。”茗瑶礼貌地问候，语气不似之前和廖俊祥聊天那么放松。
“哎，瑶瑶啊，过年来婶婶家吧，你家明哥哥最近还总和我念叨，说是想你了。”
提到家明，女人的脸上多了一丝暧昧，茗瑶微微低下头，秀气的眉毛几不可见地轻皱了一下。
“其实我本来也打算在洛安市过年。”茗瑶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本来还担心爸爸妈妈会不同意，现在他们也不在家，我不回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留在洛安市？”廖俊祥也皱起眉，语气有些不赞同，“就你自己……你想在酒店过年吗？”
幕天集团最开始是酒店生意起家的，只是近些年陆续也开发了其他产业。而酒店总部最早的就设在洛安市，虽然茗瑶和哥哥大多时候都在西市生活，只是因为爷爷奶奶的家在西市。
廖俊祥指的酒店，就是位于洛安市最豪华的商业圈的幕天酒店总部。
茗瑶点点头，“我确实想去看看，来这边上大学后还一次没去过，不过过年我打算在学校里。”
廖俊祥刚想出言阻止，一旁的妻子先他一步，郝蕾几乎尖叫着反驳，“你怎么能在那种地方过年？”
“……伯伯、婶婶，其实学校里的环境特别好，而且很多同学都会留校过年，其实很热闹的，学校还会给我们包饺子。”
“那也不行啊瑶瑶。”
茗瑶有些为难地看向廖俊祥，对方接过她的信号，有些犹豫，“学校里……安全吗？就算留校的学生多，大部分人应该也都走了吧，剩下你自己在宿舍……”
“没关系，学校会给我们暂时统一分配住的地方，大家都住一起，很安全的。而且，我可能不会一直在学校，我有同学在洛安市，或许会去他们家玩一玩。我一直都待在西市，这么多年了，也想趁机会多在这里逛逛。”
郝蕾刚要说什么，被丈夫按住，廖俊祥叹了口气，“既然你都决定好了，那就告诉你父母吧，他们如果同意的话就行。”
“嗯，谢谢伯伯……还有婶婶。”
郝蕾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忙整顿了一下情绪提议道，“那不如让家明去陪陪你吧，你们俩也有半年多没见了吧，让他去陪你我和你伯伯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