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生病了
“家明哥哥过年还是陪在家人身边比较合适，我这边您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可……”
“而且我们专业对学业要求很高，就算过年也不能松懈学习，家明哥哥来了我大概也抽不出时间陪他。”
“……那就随你吧，孩子大了……能独立了好。”
郝蕾脸上的不悦渐渐显露，一旁的廖俊祥一把夺过电脑，转了个方向，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别理你婶婶，你父母那边我会去说，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别让伯伯担心。”
“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时间不早了，便互道晚安，挂断了连线。
茗瑶身体后仰，躺在松软的椅背上，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灯光，眸光微闪，低语道，
“他可千万别来。”
正身将电脑关掉，她爬到自己的床上。爸爸妈妈以前就算再忙，春节也总会回去，哥哥也是。以她的判断，就算项目提前完成，爸爸妈妈估计也会在那边休年假，才不会回来。
“这回真的只剩下我了。”
茗瑶微微叹气，手机嗡嗡两声，她扫了一眼。
薄以寒发来的消息。
【哥哥，你还没到家吗？】这条是她之前和廖伯伯连线时发的，隔了好长时间，下面才回了刚刚这条：
【到家了，早点休息，晚安。】
奇怪，她记得哥哥有提过他家距离学校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怎么这么久才到？
不过安全到家了就好，或许中途有什么事吧。
这样想着，茗瑶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虽然已过了立春，但冬天的肃萧还未散去，凌晨四点，天还是黑漆漆的。
还在睡梦中的茗瑶被枕边的手机铃声吵醒，她咕哝了一声，翻身继续睡，没过多久，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她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闭着眼摸索到手机放在耳边，“喂……你好？”
“大眼学妹，你终于接电话了！”
“唔……学长？”
茗瑶隐约听到桑迪的声音，她努力睁了睁眼，还是睁不开。
“我听说你昨天才比完赛，没回家呢吧，还在宿舍？”
“……嗯。”
“太好了，我现在就往学校去找你。”
“……找我？”
“你清醒点，老寒出事了！”
一阵惊雷倏地炸开，茗瑶蓦地从床上坐起来，“哥哥怎么了？”
听到对面似乎终于醒了，桑迪舒了口气，“你先别着急，他就是发烧了，他一个人住，我现在要去公司……”
“那我、我去照顾他。”
“好，我从他家小区出来了，十分钟后能到学校，你先收拾一下。”
“好。”
茗瑶迅速爬下床，跑到洗漱间简单刷了个牙，套上外套就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
桑迪的车正停在女寝宿舍楼下。
“怎么会发烧了？”茗瑶上车便问，难道昨晚冻着了？
“可能是最近学校公司连轴转，太累了吧，他已经连续两周没怎么休息了。”
茗瑶：“……”
昨天哥哥把围巾让给了她，她还拉着他玩那么久才回去，想到这，心里涌出深深的自责。
她完全没顾及他的身体状态，只顾自己开心。
“公司有点事联系不上他，我也是被电话拎到他家才知道他发烧了。公司那边我会替他处理，家里就拜托你了。”
“嗯。”想起桑迪之前电话里说薄以寒一个人住，茗瑶试探着问他，“哥哥的……家人呢？不和他一起住吗？”
“他没和你说过吗？高中毕业后他就一直是自己生活的。”
“没……”
“对了。”趁红绿灯，桑迪把钥匙递给她，“我们宿舍几人经常去他家，就都配了钥匙。”
估计以后就不会常去了。
车子一路开到别墅门口，茗瑶下了车，甫一抬头，她愣了一会儿。
眼前的别墅简直比她在西市的家还要大，他自己一个人住？
这真是他家？
茗瑶扭头刚要询问一遍，桑迪已经驱车离开。
“……”
顾不上耽搁，茗瑶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
宽敞整洁的房子，干净地几乎一尘不染，陈设也十分简单。
无心参观其他，茗瑶先在一楼的房间搜索一圈，没人。
学长没告诉她哥哥在哪个房间啊！
茗瑶跑到二楼的主卧。
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敲了两下，没有声音回应。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她试着探头环视周围一圈走了进去。
房间整体以暗色调为主，看得出主人一定是沉稳冷静的人。
暗灰色的大床上，一个熟悉的人影蜷缩在那。
瞳孔微缩，茗瑶快步走过去。
“哥哥？”她在他跟前半蹲下，轻声唤他。
床上熟睡的人没醒过来，眉毛轻皱，看起来不太舒服。
茗瑶试探着把手放到他头上，好烫。
她瞧见一旁的退烧药和水，不知道是不是桑迪准备的，盒子被打开过，应该是吃药了吧。
这么烫得物理降温才行。
扫一圈屋内，似乎没有小冰箱，茗瑶快步下楼，摸索到厨房，找到冰箱。
只是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冰袋的影子。
真是的，平时那么细心的人怎么家里连冰袋都没准备啊。
冰也没有。
她快步返回主卧，在卫生间浸湿一条冷毛巾，回到他床边。
替他擦了擦脸上和脖颈，许是突然的凉意让松弛的神经忽而绷紧，薄以寒幽幽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不对焦。
看到一抹熟悉的倩影，他皱了皱眉，“……瑶瑶？”
低沉的嗓音带着病态的沙哑。
两人相识后，他一直叫她“小孩儿”，这还是头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这么亲密的称呼，茗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是我。”
瑶瑶应该是叫自己吧？
“哥哥，你好点了吗？是不是很难受？家里没冰袋，我就弄了毛——”
“啊！”
茗瑶其实有个毛病，特别紧张或着急的时候话就格外多。
没等她说完，一声惊呼，她整个人都被带到了床上，薄以寒就势挨近她，浓重的呼吸拂过脸颊，茗瑶愣愣地看着他不断放大的脸。
在他贴近的前一秒，倏地，她迅速低下头，扎进他胸膛内。
咚咚的心跳声，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薄以寒的意识并未完全清醒，只是凭着本能将人掳到怀中，又陷入沉睡。
“哥哥？”
“……”
“哥哥我……”
她试着动一下，他却搂得更紧。鼻子发出轻哼声，似乎有些难受，然后又没了动静。
“……哥哥。”
茗瑶被他抱着，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涩和窘迫交杂的复杂情绪在心中不断发酵，面色红的几欲滴血。
但只要她挣一下，他就会难受地哀哼，而且他看似睡着了，实际上抱得特别紧，根本挣不开。
“好，我不动了，我不动了。”
在他又一次哀哼的同时，茗瑶缴械投降，“我、我把毛巾放到额头上好不好？”
睡梦中的男人皱着眉，头微微移向她，没了动作，似乎是让她放上去。
茗瑶舒了口气，将毛巾在两人头之间仅有的空隙叠好，然后搭在他额头上。
希望他会好受一点吧。
或许是毛巾的凉度真的让他舒服了一些，也或许是茗瑶终于不再挣扎弄醒他，他睡得越发沉了。
昨晚本就睡得晚，今天又起的特别早，一路焦急地赶过来，在暖和的被窝里，困意一点点漫上来，茗瑶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终于是架不住席卷而来的困倦，眼皮沉沉搭下去。
本以为是梦，没想到真的是她。她怎么会来？
之前恍惚间看到她，理智几乎被疾病消磨殆尽后他完全是下意识地伸手拽住她。
自上次的那个梦后，他就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掉，彻彻底底地栽在这个小姑娘手中了。
抬手轻轻捋过她脸上的发丝，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他慢慢凑近她，淡色的唇即将吻下去，还是被他克制地停留在距离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算了，再等等吧。
似乎被他的动作扰到，怀中的女孩有些不安地动了两下。
他掀起被子将她完全包住，停在她背后的手迟疑了一下，便轻柔地拍着她，一下、两下……
直至女孩睡得安稳。
茗瑶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她自己。
她腾地一下坐起来，揉了揉微乱的长发，怎么睡着了？
发觉旁边没人，她有些慌张地爬下床。
“哥哥？”
二楼、一楼、三楼，都没见到人。
茗瑶心里突然慌了，之前还在发烧的人呢，怎么不见了？
她定了定神，沿着楼梯跑到一楼，她的手机在外套里，外套在她之前找冰袋时就脱在了一楼的沙发上。
茗瑶噔噔跑下去，刚掏出手机，大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见到进来的人，茗瑶瞪大了眼睛跑过去。
“哥哥，你去哪了？”
“冰箱里没什么吃的了，我去超市买了点。”
他拎着两大包东西放到地上，一个袋子里装满了蔬菜、肉等食材，另一个袋子里则是一些饮品、酸奶之类的，一看就是给谁预备的。
瞧见他依旧苍白的脸色，茗瑶上前一步关切地问，“你好点了吗？还发烧呢出去再着凉怎么办？”
“没关系。”薄以寒咧嘴笑了笑，原本就淡色的唇更加没有血色，“我吃了药，一会儿就好了。”
茗瑶又上前一步，站到他面前，伸手要去摸他的额头。
他顿了一下，扭头避开了，“没事，别担心。”
“你让我摸摸！”她固执地抓住他的胳膊，自然地帮他脱了外套。
趁他呆愣的片刻她眼疾手快地伸手附在他额上。
简直比早上时还烫！
茗瑶受惊般地缩回手，脸上的担忧更甚，“哥哥……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