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唯一的办法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比如，低头看鱼。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
——李元胜《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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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霖还没回医院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邵启明和一众医生护士马上进行抢救，好不容易稳住了生命体征，才彻底松了口气。
邵启明出了病房，顾昭觉便迫不及待问，“怎么样？”
邵启明摘下口罩，“暂时稳定了，后续还要观察。”
顾昭觉轻轻松了口气。
“但他绝对不能再离开病房一步。”邵启明并没有放松，神情严肃，“否则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顾昭觉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焦急，“治疗方案确定下来了吗？”
“我们去办公室详细谈谈。”
……
办公室里，邵启明开门见山。
“这个病的发病机理其实就是骨髓衰竭，顾昭霖的贫血很严重，差不多三克两克，不输血很快就会死亡，”十几年前也是他将顾家兄弟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对他们的情况自然了如指掌，“顾昭霖的血小板很低，正常人在十万至三十万，他只有几千，基本没有任何抵抗力，随时可能会出现感染性休克。”
顾昭觉的眼神微沉，邵启明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因为曾经的他也是这样的状态。
只是他痊愈了，却不知道为何顾昭霖会变成这样。
“治疗方法呢？”他的嗓音艰涩。
“骨髓移植。”邵启明给出了答案。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这是唯一的办法，没有别的路可走。”邵启明叹一口气。
“还是用我妹妹的吗？”顾昭觉的声音愈发沉闷。
“其实同卵双胞胎的配型几率会更高，但你的造血系统出现过问题，不符合条件，”邵启明说，“你妹妹是最好的人选。”
“可她已经移植过一次了。”顾昭觉光是想都心疼。
苏沁三岁的时候就进行了捐献骨髓，现在她才十六岁，难道真的还要让她再遭一次罪吗？
邵启明也觉得有些残忍，那个叫苏沁的小姑娘他记得很清楚，移植骨髓时才三岁，明明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她却好像明白了自己不能喊疼，抽骨髓的过程愣是一声不吭。
“骨髓移植对于患者来说是无关次数的，”邵启明和盘托出，“当然，如果能找到能够配型成功的骨髓供体，也不一定非要你妹妹移植。”
说着又补充一句，“不过这么做但风险远大于兄弟姐妹移植，发生排异的反应也高得多。”
顾昭觉沉默。
“尽快做决定吧，”邵启明道，“骨髓移植多拖一天，病人就多一分危险，他的问题不简单，尤其入仓后，第一大风险就是化疗药物这一关，拖得越久对他越没有益处，严重的话预处理时候会引起心衰，尤其是他曾经用过atg，第二次有可能一来就会出现过敏性休克，或者免疫性肺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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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夕阳藏匿在高楼与高楼的空隙间，映得天际一片昏黄。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身边有人在小声啜泣，然后是男人安慰她的声音……
顾昭霖嫌烦，蓦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的天花板，头顶的吊瓶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滴。
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是他的父母。
顾昭霖刚醒过来，脑子还有点懵，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昭觉不是答应过他会保密吗？
再看看四周，没有顾昭觉的身影。
顾昭霖就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心里大骂顾昭觉混蛋。
居然把他生病的事情告诉爸妈了！
“昭霖醒了！昭霖醒了！”苏眠注意到他睁开眼，惊喜万分，起身就坐到了床边，“昭霖，感觉怎么样？”
顾晞城跟着凑过来，没说话，眼神看上去有些危险。
顾昭霖看着眼圈通红的苏眠和面无表情的顾晞城，动了动嘴唇，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妈，爸，你们怎么来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两人就觉得来气。
要不是顾昭觉打电话到老宅让他们过来，只怕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顾昭霖白血病复发的事情。
“我现在不来，是想等你死了我再来给你收尸吗？”顾晞城冷冷道。
“晞城！”苏眠不满地瞪他一眼，“不准这么说！”
顾昭霖哪能不知道父亲说的是气话，他在不满自己隐瞒病情的事情，忍不住笑了，“爸，你舍得我死吗？”
顾晞城冷哼一声，“我舍不舍得重要吗？你不是长本事了都会学着联合你哥隐瞒我和你妈妈了？”
顾昭霖抬手抓抓头发掩饰被人当众拆穿的尴尬，举到一半又想起自己一只手打着点滴一只手还连着仪器，只得作罢。
“顾昭觉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的挺好啊，”他挑眉笑了，“他适合去做卧底。”
“少跟我贫！”苏眠忍不住用手指头戳他脑门，“要不是你哥打电话告诉我们，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着？”
顾昭霖无所谓地笑了笑，“这不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嘛。”
“你不说我们才更担心！”苏眠这次是真的被他气着了，语气凶巴巴的。
天知道她接到顾昭觉电话的时候有多崩溃，这十几年来她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两个儿子白血病会复发，本以为十五年期限即将过去两人都会平安无事，却没想到小儿子在这最后的关头上出了问题。
顾昭觉在电话里简单说明了一下顾昭霖的情况后就挂了电话，他似乎临时要出差，走得很匆忙。
苏眠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顾晞城，越想心里越着急，越着急就越难过，顾晞城不敢耽误，立马开车和妻子来了医院。
两人在医院里守了将近一天一夜，一直未阖眼。
眼下顾昭霖醒了苏眠才稍稍放了心，人一旦松懈下来就会陷入极度疲惫，顾晞城便抱她去隔壁的休息室睡觉，再回到病房时，表情比之前更冷。
顾昭霖看着他，知道他这是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