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你的心里只有你自…
老是围绕着你转圈,问我为什么,因为你的眼睛里有春又有秋,都是颜色,围着你,我的世界就是彩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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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括,我……”汪素月一下子愣住,迈出去的步子不知道该收还是该落下。
“别叫我阿括!”林括冷冷地看着她,“也别踏足我的地方,不欢迎你。”
“我是你妈妈啊!”汪素月听见儿子这么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就留下来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讨厌我……”
“没有哪一个母亲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把儿子关进禁闭室整整半年不见天日,”林括对汪素月鳄鱼的眼泪除了厌恶还是厌恶,一字一顿控诉着她曾经做过的残忍行径,“也没有哪一个母亲会在丈夫喝醉酒发疯暴怒的状态下递上鞭子任由他抽打自己的儿子,也对,林应南有暴力倾向,你害怕他会对你动手,所以为了保全自己牺牲我,汪素月,你可真是我的好妈妈。”
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是林括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去回想的记忆,但今天,他就这么残忍无情地将自己的过往血淋淋地摆在面前。
“汪素月,你看着我在禁闭室里被林应南打得快要死掉的时候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过?”林括质问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刺进汪素月的心脏。
汪素月捂着嘴,一个劲儿地摇头,一个劲儿地流泪。
“你没有,”林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唇角的笑意愈发薄凉,“汪素月,你总是自称是一位母亲,可实际上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你生下我,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是我告诉你,你也许曾经是我的妈妈,可从你递鞭子给林应南把他推进禁闭室的那一刻起,你不再是了!”
他最开始被关进禁闭室时,汪素月每天会送饭给他,他不止一次地请求她放他出去,可汪素月总是轻轻摇头,说这是你爸爸的意思。
他问她,您为什么要怕爸爸?
汪素月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我这辈子就只能靠你爸过活了,阿括,我也很想放你出来,可我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他会抛弃我。
他就不再说话了。
那时的林括因为汪素月这番话心疼了她好久,其实他清楚,林应南一开始是对他们母子温柔备至,后来因为林氏逐渐扩大,他的应酬增多,整日酗酒,汪素月又帮不上什么忙,林应南的脾气也日渐变差,对汪素月打骂是常有的事。
可当有一天林应南深夜喝醉酒回家时,林括才发现,事情根本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禁闭室的位置在楼梯间后,因为没有灯光,他只能缩在门边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光汲取光源,因此恰好就听见了汪素月与林应南的对话。
他们应当是站在楼梯口,林应南喝得醉醺醺的,说话含糊不清,“林括还是不肯服软?”
汪素月回答得战战兢兢,“阿括一句话都不肯说……”
林应南眯缝着眼看她,“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怕我打你?”
汪素月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不敢多想就走过来扶着他,“没有。”
下一秒一个巴掌挥在她脸上,响亮的“啪”一声。
“连儿子都教不好,你这个当妈的有什么用!”
汪素月捂着脸不敢说话。
“跟我上楼。”林应南语气不善。
汪素月的脸色渐渐惨白。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
一想到接下来的夜晚面临的都是他无尽的折磨与羞辱,汪素月心生惧意,面上却镇定自若,“应南,我跟你开玩笑呢,其实阿括今天有跟我说他不想在禁闭室里待着了……”
禁闭室里的林括不敢置信,为什么母亲要说谎?
可汪素月还在继续说话,“要不你去看看他?”
林应南相信了她的话,转身朝着禁闭室的方向走去。
汪素月知道他喝醉酒必定要发泄,又叫住他,从杂物室找了根鞭子递到他手里,轻声说:“如果阿括不听话,你就轻轻惩罚他一下,孩子嘛,都怕疼,肯定就服软了。”
林应南打开了禁闭室的门。
汪素月站在禁闭室外听了一夜的惨叫。
她看着儿子用手指死死抠着门缝,指甲在地砖上划出血痕,仿佛在用刺目的红无声控诉她的罪恶。
她吓得躲回了房间。
直到后半夜,那道稚嫩的童声才渐渐小下去。
等林应南从禁闭室里出来躺在床上沉睡过去,她才敢拎着医药箱悄悄走进禁闭室。
一推开门,满屋子刺鼻的血腥味。
她看见林括小小一团趴在墙角,背上都是血痕。
沾了血的鞭子被甩在一旁,他紧紧握着不肯撒手,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那是怎样的眼神,汪素月至今不敢忘。
他明明已经很虚弱了,可眼睛却亮得如同白昼,都是对她的恨。
她从他的瞳仁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仿佛一个女鬼在朝着她张狂大笑,笑她亲手害了自己的儿子。
可她分明没有笑啊。
她只是不想自己再受折磨而已。
她又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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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林括将事实再一次鲜血淋漓地挖出来放在她眼前,她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阿括,你原谅妈妈,你原谅妈妈好不好?”汪素月哭喊着上前抓住林括的手,“妈妈知道错了,妈妈不该那样做,妈妈——”
林括将她甩开,汪素月尖叫一声,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妈妈!”林子健冲过去扶起汪素月。
林应南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那晚他喝得烂醉,在禁闭室发泄完后便回房睡觉,根本想不起来头天晚上都做了什么,后来他嫌汪素月心烦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甚至在外风流一夜后让一个外围女怀孕生下了林子健,更没功夫关注禁闭室里的林括。
林括看着他茫然无措的表情,一时间更觉得讽刺。
当年他差点死在亲生父亲的手里,可凶手却对此毫无印象,他甚至祈祷父亲发现自己的暴行会对他心存愧疚早点放他出禁闭室,可等啊等,他也只是在禁闭室里一日复一日地等待背后伤口的痊愈。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原来曾经的一切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