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说明会正在符文学院内举办。
与此同时，云川的另一头，早早打样的猫爪咖啡厅又迎来了两位陌生的客人。她们是小云的母亲和她那长着角的联络人。
“悠小姐，您愿意陪我进去吗？”母亲又一次问着那个电话中的朋友。
“联络人的本职是造桥铺路。会谈什么的，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一旁的悠小姐这么回答道。
“您不想知道银月獠牙的真相吗？”
“没兴趣过问。谁爱当谁当。”悠小姐指了指咖啡厅的大门，“就是这里，武器店的老板正在等你。自己去吧。联络费不算你们了，大家都是校友，又难得见个面。”
“你之前见过她了？”
“当然。”
倾斜的阳光绕过墙边的转角，打在母亲的脸上。刺眼的光芒模糊了她的视线。再次聚焦之时，母亲再也感知不到悠小姐的气息。
“见过就好。”母亲自言自语，然后推开了没有上锁的大门。
一只白毛红瞳的猫耳生物蹿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母亲。她脸上的绒毛紧紧贴着母亲的肌肤，双爪搂住母亲的腰间，像小动物一样来回地蹭着。
“好久不见，”小动物的大尾巴很开心地竖立起来，“和我贴贴。”
“塞恩小姐，作为现任四皇之首，请注意你的行为。”母亲友善地提醒小动物。
“你还是叫我小蓝比较好，听起来习惯一些。”小动物继续蹭着小云的母亲。
“算了，我们谈正事吧，青小姐。”
“放心，信封里的事情，我会搞定的。一切还在合理的预估中。”青小姐的实体大尾巴也搂住了她曾经的室友。
塞恩是四皇之首的官方名字，青是小动物的本名，小蓝则是从前的室友给她起的昵称。
“那么有劳你了。还有一件事，有关那只和你很像的猫猫……”
“他和我一样，绝不会出问题。”青很少打断朋友的话，也很少主动停止贴贴的行为。她的猫爪在此时变回手掌。
“但愿如此。”母亲阅读了青突然敞开给她的思绪，然后选择了点到为止。
“咖啡还是茶？”青的指尖凭空变出一个透明的水壶。水壶旋转起来，转一圈出现咖啡，再转一圈又出现了茶。
“老规矩，茶。咖啡透露着加班的气息。我家先生最近就没断过。”母亲不由地想到了还在加班的那个人。
“你还是老样子。”此刻，四皇之首变回了母亲原先的那个室友。她忍不住感慨起多年后的重逢。
“小蓝，倒是你，除了脸，变化好大。”母亲忍不住说道。
“我们的晚辈都要去符文学院了，能不大吗？”青用手抹过眼角稍稍融化的蓝色眼线。然后，她打了一个响指，遮光的薄纱自动遮住了透光的窗玻璃。
水壶飘到茶杯前，倒满了整整一杯的茶。
“你的小心思逃不过我的感知符文。”母亲喝了一口茶。
“你也一样，真正的塞恩小姐。希望你小女儿的面试一切顺利。”青小姐随口一提。
母亲长叹一口气，内心的复杂远超青小姐的预估。青小姐的内心从此刻起屏蔽了外界的感知。
渐渐落幕的阳光下，前辈们品尝着截然不同的咖啡与茶。可是，她们从中品出了极其相似的味道。桌角上还躺着早晨就被空撕成两半的那张空间符文。
母亲尝试用鉴定符文还原这个空间符文中所发生的一切，但是青小姐直接劝她不要做无用功。
“这是皇与冠级别的符文，不要白费力气了。”四皇之首说罢，还卖萌似地戳戳自己毛绒绒的脸颊，意图活跃一下气氛。
“银月獠牙，还是你吗？”母亲用通讯符文轻声发问。
“谁知道呢？”青小姐含糊其辞，“是不是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从未忘记过我们之间的约定。身为你的前室友，我们有难同当。”
咖啡厅打样了。
灯光暗淡下来，母亲手中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咖啡和水壶都悄无声息地离去了，正如同她来时的那样。
母亲仔细回想起来，空的传送门和小蓝的传送门竟然如此相似。
一墙之隔的室外，悠小姐还在隐藏自己气息。
悠小姐背倚路灯灯柱，无意离开。她正在等待会谈的结束。悠无心偷听里面的内容，她只想确保两位委托人能够安全结束。这是联络人基本的素养，即使不收费也要这样。
“说明会结束了，不知道小樱她们现在在做什么？”悠小姐坐到了身边长椅上，“有好好训练吗？”
天空已然是半边昏黄。
返回了训练馆的小樱和云也已经完成了悠小姐在早晨布置的任务。就算没有监督，她们也保质保量地进行了一下午的剑盾对抗，每个回合都没有马虎。
回家后，小云冲了个澡。在回味今日收获的同时，她很难得地能够放松片刻。
说明会上那一幕斩断机械的瞬间让她格外难忘。还有，早间的银月獠牙似乎也是这么瞬间砍断了那个巨大的机械。
“等等，那些片段不是他们走快了，而是观察者在变慢。”小云突然联想到猫猫干预对决时的场景，“难道说，猫猫一直在场辅助静吗？早晨应该也是这个情况，我居然完全没有发现。”
“猫猫会这么多没有记载的符文，难怪提前录取了呢。”小云向后捋直头发，好让淋浴的喷头冲到整条金色的长发。
“我也不能落后太多，等一下去加练体能。”小云又开始在一个人的浴室里对自己说话。
少女盯着面前满是水雾的瓷砖，假装这是梳妆台上的镜子，又假装对着镜子给自己加油。
冲淋过半，她才发现毛巾还挂在浴室另一端的电热毛巾架上，在一个伸手够不到的距离。
小云想拿，却又不愿意脚踩路途上冰凉的地砖。她也不愿意弄湿摆在一边的拖鞋。
“没办法，”小云本不想这么做，“元素武器，召唤。”
一根棍子从浴帘中伸出，一节节地变长。
最终，伸出的那头轻轻挑起毛巾架上的毛巾，晃晃悠悠地传递回到不透明的浴帘里面。对于猫猫卖给她的元素武器，小云从嫌弃到收放自如仅仅过了大半天。
趁夕阳还未落幕，小云再次背上背包，换好另一套浅蓝色运动装，纯白的紧身运动裤。然后，她打开自己琳琅满目的鞋柜，挑选着适合加练的跑鞋。
挑挑拣拣到最后，小云无法在灰白和金银之间做出抉择。
最后，同款的跑鞋，她每种配色选了一只，组成一对鸳鸯上脚。坊间传闻，这一款的两种配色，银月獠牙在上半年都穿过。
小云在自己骗自己，说是同款的跑鞋互相吸引，就像某个漫画里的什么使者一样。
“可惜今天没有留意小白的鞋子，不然换一双一样的，”小云换上精心挑选的跑鞋，“银月獠牙，助我面试切顺利吧。”
小云打开门，听见城市的声音由盛转衰，少了些热烈，多了些平和。此时的家里彻底没有了人。小云的姐姐最近加班，父亲也是。母亲还罕见地不在家。
晚风吹拂，夜空未至，月亮的影子却早早躲在夕阳的余晖之中，随时准备接管此时的天空。
小云的家位于城中最为安逸的社区。这个安静的社区坐落在一个半坡上。
家门口有一道矮矮的石头围墙，坐在上面，可以俯瞰半个云川城。平日里，小云每次加练之前都会先坐在围墙上，远眺一下城市的尽头。
然而在今天，围墙上多了一个白色的背影。这个背影还身背一个背包，发光的大尾巴拖在地面上却没有沾染一点灰尘。
背影的头顶两角尖尖，还点缀着一阵一阵的微光。光的颜色像是光谱的变奏曲，鼠标上的彩带灯，随心所欲地切换颜色。
乍一看，像是猫猫的感觉。
“这么晚了，空一定又是来还饭盒的。”小云揣测着猫猫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突然，发光的大尾巴闪过粉红。早间的银月獠牙身上也闪过同样的颜色。
“银月獠牙！”小云认出了元素尾巴的属性。
“小云，轻点声。”神秘的符文师摘下了他的斗篷，“我听朋友说，有个粉丝特别想见我。我只好破例来一趟。谁让我借了他的斗篷呢？”
银月獠牙的真容是一只加大号的猫猫。
他的体型似乎比空要大上一圈，不过至少有一半的毛发是由实体化的元素填充出来的。
相比今日早晨那个深邃的眼神，面对面的这个银月獠牙的目光更加清澈。元素形成的猫毛覆盖了小半个脸庞，黄昏的光圈下，小云无法做出确切的判断。
小云不觉得自己脸盲，但是心里没底，她还想着是不是半猫人的外观差不多都长这样。
“我是来帮朋友还饭盒的，省得他再跑一次了。顺便提他谢谢你们的照顾。”猫爪掏出了小云交给空的饭盒。饭盒里面也早已清洗干净。
“嗯？”小云绕过了递给她的饭盒，一把抓住了猫爪。
“你是空伪装的银月獠牙，还是说银月獠牙就是你这只名叫空的半猫？”小云不再隐藏自己早间做出的大胆猜测。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半猫甩开小云的手。
“为什么你的猫爪上会残留我元素武器的痕迹？”小云再次抓住猫爪，使用了母亲常用的鉴定符文。
“接触过武器的人，除了小樱和我，只有空了，不会错的。”小云终于确认了自己猜测没有错误。
猫爪上的确有少数岩元素结晶碎片的残留。静默的黄昏也在等待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