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奶娃娃
端木椼是一路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回的家。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小河流，端木椼在进村前反复叮嘱了何琉，绝对不能出声。
何琉满口答应，他也不想被人发现，倘若被认为是什么邪物，那不是直接就被灭了吗？
端木椼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了本应该在闭关的端木清栎。
他歪了歪头，问：“爹爹，您不是闭关去了吗？”
心里暗暗开心地想，该不会是娘亲太无聊，把爹爹带回来了吧？那我就不会被娘亲折腾了咯？
“嗯，感觉最近几日会发生什么事，就出关了。”
原来不是娘亲啊？嘿，不管为什么，只要爹爹在，娘亲就不会无聊了！那他就不用做额外任务了！
“椼儿，刚才你娘同我说，你今天半个时辰就背完一篇你胡伯伯的功法了？”
端木清栎可不像颜夕一样好糊弄，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就这么看着端木椼。
端木椼也知道，虽然爹爹不爱计较，很多时候却比娘亲细心，也比娘亲精明。
端木椼眨了眨眼，决定说实话，以爹爹的性子，应是不会逼他每天背那么多东西的。
“好了，你娘现在听不见我们说话，你先说说怎么回事。”端木清栎看着他的表情，抬手布下了一个小结界。
“爹爹，其实，呃……我看一遍就记住了。”端木椼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了这么一句，就挠了挠脸颊，巴巴地望着爹爹。
闻言，端木清栎也有些诧异，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很聪明，却也没想过他会有这种本事。
“你是说每一篇功法，你都只是看一遍就记住了吗？”
“是啊！一遍就记住了，可是，那什么……我不想不停地背功法，所以每次都拖到最后一刻才背出来。”
说到这里，端木椼右脚脚尖抵了抵地面，绞着手指，心虚地低下了脑袋。
端木清栎在得知他过目不忘后，当然明白他长久以来的做法，只是偷懒而已。
原本以为，这小子为了玩耍，使了什么小手段，骗过了颜夕，现在水落石出了，他竟有些哭笑不得。
端木椼可怜兮兮的看着端木清栎，忐忑道：“爹爹，您不会告诉娘亲吧？我这么小一个孩子，您不会舍得我被功法埋起来的吧？”
何琉听到这句话，险些笑出声来，这熊孩子绝对是在装可怜！
端木清栎一向来都觉得顺其自然最好，自然不会揭发他，笑道：“好了，不告诉你娘，你就别装了吧。你怎么那么多想法呢？”
得了肯定的答案，端木椼立即眉开眼笑地扑进了爹爹的怀里，撒娇似的蹭来蹭去。
“爹爹最好了！”这句夸赞加深了端木清栎眼底的笑意。
“好啊！你俩又背着我干什么了？”颜夕做好饭，就看见这父子俩和乐融融的样子，有些酸。
端木清栎笑而不语，上前帮她把菜端上桌。
端木椼离了爹爹的怀抱，对着颜夕转移话题：“娘，好香啊！今天晚饭是不是有我最喜欢的红烧肉啊？”
“就你这狗鼻子，不是红烧肉会是什么？”颜夕笑着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
半个月后。
端木椼到了洞穴，尝试把外面河流里的水倒入水池里，然而水池里的水并没变多，倒进去的水直接消失不见了。
端木椼无法，只能如常把银球放入水池里，给小河流洗澡。
何琉在进入水池后，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在今天把这水池的水全吸收了，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端木椼在一旁开始了每天的消遣——对着银球，或者说何琉说话。
“小河流，你是妖精吗？我在树洞捡到的你，我以为你是种子成精，可是你的名字却叫小河流……”
何琉：“……”他忙着吸收池水的能量，没出声。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理理我啊……”端木椼有些奇怪，也有些委屈。
“……”我叫何琉，不叫小河流，更不是什么妖精。
还是没得到回应，端木椼只能躺在池边开始自说自话了。
在端木椼叭叭叭的背景音中，何琉花了两个时辰把水池吸干了，此时的他正饱得晕乎乎的。
而端木椼在说得口干舌燥，起身想收回银球回家的时候，欲哭无泪地发现，水池竟然一滴水都不剩了！
虽然池水没了，但突然闪烁起来的银球吸引了他的目光。
端木椼有些欣喜，他兴奋地拿起了银球，“小河流！你闪光了！”
此刻的银球握在手中，不再不冷不热，反而是随着光芒的闪烁，热一阵冷一阵。
端木椼有点担心，伸出短小的指头轻轻抚上银球表面，问道：“小河流，你怎么忽冷忽热的？是不是生病了？”
与何琉想象中的不同，当他吸收完池水，就涌上了乏力的感觉，连话都说不了。
冷热交替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听见端木椼担忧的询问，拼尽全部力量，也就挤出了，“没事”两个字，就失去了知觉。
端木椼听见他虚弱的回答，心里更是焦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没想到这声回答之后，银球不再闪烁地黯淡了下来。
“小河流？小河流？你没事了吗？”
“……”
“你别吓我啊！快说句话！”
何琉依旧昏迷不醒，根本无法回应他。
这下，端木椼是真的慌了。
这几个月来，他和银球寸步不离。自打发现银球能说话，和小河流相处了半个月，他已经把小河流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现在小河流不知怎么样了，怎能叫他不担心，不心慌。
端木椼出了洞穴，在阳光底下凑近了手中的银球，只见银球里原本浮动着的流光，已然停驻，仿佛只是普通的花纹。
天光渐暗，端木椼怕爹娘担心，只好小心翼翼地把银球放入怀中，忧心忡忡地回家了。
当晚，端木椼扒饭的速度，把颜夕都看直了眼，心想这孩子是玩得多疯，才饿成这样。
端木清栎看这儿子，若有所思，却什么也没说。他知道真遇上了什么事，端木椼会告诉他们的。
端木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锁好门，就把银球拿了出来，仔细端详了片刻，依旧没发现它有恢复的迹象。
端木椼把银球放到了床上里侧的枕头上，自己面向银球侧躺在外侧。
就这么盯着银球看了一整晚，时不时地喊一声小河流，期望得到回应。
直到天微微亮起的时候，端木椼才坚持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同时银球之中悄悄地泛起了涟漪。
端木椼醒来时，迷茫地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想起了小河流，立马翻身坐起，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望向了里侧。
端木椼惊喜地发现，银球又出现生机勃勃的动静了！
银球身上的涟漪，比黎明更明显了，光芒随着涟漪转动，时明时暗。
端木椼指尖触上银球，看看它还会不会如昨日一般，生了病似的，忽冷忽热。
感受了片刻，只觉得手指下温温暖暖的，让他觉得放心了不少。
经历了昨天的事，端木椼有种把银球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感觉。他动作很轻地拿起银球，牢牢护在小小的手心里。
“小河流？”端木椼轻声唤他。
依旧是一点回应也无。
端木椼坐不住了，他想或许回到树洞对小河流会有帮助，立刻冲出了书屋，往林子里跑去。
颜兮看见想追着出来，却被端木清栎阻止了。
她以眼神询问，端木清栎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到了大树下，端木椼情急之下，没像之前一样爬上去，一下就跳上了树根，把银球送进了树洞里。
在端木椼看不到的地方，大树的生机源源不断地流到了银球之中。
而端木椼在静静等待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听到了银球传来的声音。
“端木椼？”何琉清醒后，下意识喊了一声。
端木椼听着这略微有些虚弱的声音，又开始担心了，“小河流，你怎么样了？”
感觉到他的担忧，何琉心里微暖，开口安慰：“我没事了，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真的吗？”端木椼微微皱眉头，显然还是有些忧心。
“真的，在这里多呆几个时辰，应该就行了。或许晚上就好了。”何琉耐心地说。
“好，那今天我们就一直在这待到晚上再回去！你一定要好好的！”端木椼严肃着小脸说道。
何琉应了一声，便开始专心地吸收从大树传来的气息。有了吸收池水的经验，他做起这件事来也算是得心应手了。
在这期间，端木椼难得的安静，生怕打扰了小河流。他一言不发地背靠大树坐在树根上，等着小河流从新回到以前的样子。
日落西山。
黑洞洞的树洞里泄出了柔和的光，端木椼眼睛亮了起来，他直觉小河流快好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里面果然传出了一声：“端木椼，我好了，我们回去吧。”
端木椼得知小河流好了，把银球拿出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见它真的恢复如初，不觉笑眯了双眼。
“太好了！小河流，我们这就回家！”
路上，何琉看之前端木椼这么担心他，便有点不好意思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换来了小家伙的说教声。
“小河流，我娘说过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你可不能再这样了！要是伤了根本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你可吓死我了！”
“做什么都要循序渐进的，揠苗助长可要不得！”
小嘴不停地说，似模似样的，一副小教导主任的样子，何琉听着有点想笑，心里暖暖的，父母去世以来端木椼是第一个这么关心他的人。
“总之呢，你以后要是还想干什么，先和我商量，别那么莽莽撞撞的。我那么多功法总不能是白看的，多少能给你一些建议啊……”
端木椼小嘴喋喋不休了一路，何琉连插一句嘴，都找不到机会。
回到家吃饭时，颜兮和端木清栎看他又恢复了之前没心没肺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也就不打算过问他饭也不吃就跑了是为什么，给足了他自由和空间。
这一整天守在树洞口，什么也没吃，心里念着小河流也不觉得饿。现在小河流好了，端木椼就觉得肚子都快饿扁了！
在自己的小凳子上坐好，拿起筷子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颜兮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道：“你吃那么快干什么？没人跟你抢！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吃那么快只会伤身！”
何琉听见这句话，无语了。原来端木椼是这样学来的这句话啊……
翌日清晨。
端木椼将醒未醒的时候，翻了个身，小手碰到了一个柔软光滑又暖乎乎的东西，顺手就抱进了怀里。
何琉睡着的时候，感觉有点闷，缓缓转醒。眼前一片漆黑，而且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床上？
？？？
怎么回事？在银球里，他没有实体，许久不曾有过躺在床上的感觉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阻碍自己呼吸新空气，还挡着光的东西，温温热热的，还有心跳，是端木椼吧？
哎？不是，他有手了？何琉推开面前的人，惊奇地起身，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
入眼的是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
再往被子底下看，是一双光溜溜的小短腿。
何琉懵了。他这是变成一个小屁孩子了吗？他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变成一个奶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