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游泳
被何琉推了一下的端木椼，动了动又往身边的热源靠了过去，却被何琉一个小巴掌拍在了胸口。
惊得端木椼直接打翻了周公的棋盘，睁眼醒了过来。
看见眼前的小人，他也不由呆怔了片刻。一瞬间，脑子里就闪过万般念头。
我娘这是又给我添了个弟弟？不对，这是弟弟还是妹妹啊？这么好看。
可是我娘没有身孕啊？直接就生出来了？还是其他家的孩子？可是也没人说过啊？难道是什么妖精？
妖精？不会是小河流吧？他真的是那棵大树的小种子精吗？
端木椼翻身坐起，指了指依然在枕边上的银球，又指了指眼前的小人，满是神奇地道：“你是小河流吗？”
何琉觉得端木椼真的是心大，睡醒时身边多了个人，竟然不害怕，还先开口了。
何琉忘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端木椼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怎么可能会怕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奶娃。
此刻的他，在端木椼眼里，就是个好看的小娃娃。
他整个人都是粉粉嫩嫩的，刚睡醒的小脸颊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还有精致小巧的鼻子，浅色水润的嘴唇，无一处不透着可爱。
何琉张口，一个奶味十足的声音，就从他嘴里传了出来：“嗯，我就是何琉。”
何琉被这把奶音给定住了，委实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端木椼倒是没受影响，就他这外表，突然冒出成年男子的声音，才会让他诧异。
他一点没怀疑地凑近了何琉，开心地道：“太棒了，小河流！你修成人身了！好厉害啊！”
变成了奶娃子的何琉不由有点相信，他或许真的穿成了一个妖精？
端木椼一把抱住了小河流，亲昵地蹭了蹭他光滑的小脸蛋：“你怎么不说话啊？小河流长得真好看！是妹妹还是弟弟啊？”
何琉被他的一番动作，弄得反应不过来，长大以后他还没和谁这么亲近过呢。一时没答上话，就见端木椼一把掀了被子。
！！！
“原来小河流跟我一样啊！那你就是弟弟啦！快叫哥哥！”
端木椼欢乐的声音，把何琉唤回了神，他涨红了小脸，手忙脚乱地从端木椼手里扒拉被子，把小小的自己紧紧裹起来。
端木椼一看就猜到他这是在害羞，熊孩子的劣根性冒了出来，坏笑着说：“我都看到啦！小河流现在躲起来，我也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何琉不想理他。毛毛虫似的往里侧蠕动，试图远离熊孩子。
熊孩子这种生物只会得寸进尺，端木椼见他缩在了里侧，紧跟着爬了过去，嘿嘿笑着大力扯开被子。
“小河流！别躲啦！大不了我给你看回来啊！”
何琉现在人小，力气也小，一下就被端木椼抢走了被子，恼羞成怒地嚷道：“我才不看，辣眼睛！快把被子给我！”
软软糯糯的声音，丝毫不具威慑力，奶凶奶凶的。端木椼可一点都不怕，笑嘻嘻地抱着被子不给他。
何琉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心想现在这个状况还不如银球里呢。
这念头刚冒出来，何琉就消失在了床上，这一发展让端木椼抱着被子的手，都松开了。
他焦急地翻找房内的各个角落，却依旧不见小河流的身影。
端木椼在床边呆站着片刻，脑筋忽然转过弯来，望向了置于床上的银球，一把捞过银球捧在手中：“小河流？你是回到里面去了吗？”
此刻的何琉不太想说话，但是端木椼声音里的紧张和忐忑太过明显，他想了想还是小声的应道：“嗯。”
端木椼松了口气，随即低声下气地说：“我错了，小河流……你快出来吧，我把被子给你！不闹你了……”
“我第一次见到除我以外的孩子，你别不理我啊……”
端木椼一直是朝气满满的，这是何琉头一次听到他用这么落寞的语气说话。
“我以后都不使坏了，我刚才只是太开心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何琉忍不住道，他只是太羞耻了，不过他不想承认。
“真的？”端木椼语调微微扬起，不太相信。
“真的没生气。”河流无奈道，他还不至于和小孩子计较。
“那你怎么躲着不出来？我真的不抢你被子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先不出去了，一会儿被你爹娘发现就不好了。你快去吃早饭吧！”
刚才突然拥有实体，何琉都忘了外面还有两名修士，他来历不明的，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出来和我玩啊？”端木椼有些失望的说。
“等到没人的时候，但是你得先给我准备一身衣裳。”
何琉在银球呆了那么长时间，早就想到外面的世界活动了，但是一直没有具备那个条件。
现在有了身体，他也就顺着端木椼，但是他真的非常需要一件衣服！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柜子里还有我以前的旧衣服，小河流应该能穿的，一会儿我给你带出去！”
端木椼得到肯定的答案，非常高兴，笑得见牙不见眼。
端木椼今天早晨翻箱倒柜的举动不小，早饭的时候，颜夕问了句，就被他几句糊弄过去了。
对于儿子奇奇怪怪的举动，端木夫妻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并不会深究。
端木椼吃完早饭，还顺了些他觉得好吃的包起来，打算给小河流吃。颜夕还当他是玩饿了的时候吃的，就当没看见了。
回房时的端木椼，因为把糕点都放在了怀里，看起来就像个小胖子。
银球里的何琉，听见动静，凝神朝他望去，有点无语，也有点好笑，却也没问他藏了什么。
“小河流！我们快出去吧！”端木椼从柜子里拿出了小件的旧衣裳，兴奋的朝何琉说道。
冲出家门那一刻，颜夕朝他打了一道符：“今天你不跑完五十圈，就甭想到处乱跑了！”
端木椼被娘亲暗算，很是不服气，但他还没五岁不能修炼，背了那么多功法，也没法反抗。
这符颜夕之前对他用过，端木椼不信邪地跑了一圈就想逃了，但是他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当真就被逼着跑了五十圈。
这次又中招，他只能暗暗咬牙，并且为了快点和小河流玩耍，自己加快了跑圈的速度。
达成任务的时候，符咒就化成齑粉，让气喘吁吁的端木椼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
“喝……喝……我娘太狠了！小河流等我一会儿啊！我先喘口气，一会儿就到林子里去，呼……那里没人，你就可以出来了……”
“没事，不急，你先好好休息，喘匀了气。”何琉觉得颜夕有点不靠谱，端木椼都没五岁呢？竟然给了那么重的任务。
“我急啊！我还想快点见到小河流呢！还是现在过去吧！”说着便往林子里走，其实他想跑，但真的是跑不动了。
“……”行吧，反正累的都是你。何琉拿他没办法，只能默认了。
依旧是当初发现银球的大树下。
端木椼把银球放在树洞中，又把小衣裳放在边上，自己背过身去，还用小手盖住了两只眼睛。
“好了，你可以出来啦！我不看！绝对不看！”
何琉还没尝试过该怎么从银球里出来，本以为会花些时间，没想到就只是心里念了一声“出去”，就出来了，顺利得他都不敢相信。
出来后，何琉也顾不上那么多，忙不迭地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了起来。
光溜溜地站在野外，真的太羞耻了，更何况面前还有个孩子，虽然端木椼背着身，但存在感依然很强。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维持了很久，端木椼想，是不是因为小河流才修成人身，所以不会穿衣服？
端木椼越想越觉得，小河流一定是不会穿衣服，还不好意思叫他，于是温声问道：“小河流？还没好吗？是穿不好吗？要不要我帮你穿？”
已经穿好小裤子，正在跟衣服做斗争的何琉听到这里，立马开口制止：“不用了！我快穿好了，再等一会儿，你别过来啊！”
何琉怕他真过来，胡乱把衣服往身上一套，衣带就这么耷拉着，露出了奶娃娃独有的奶肚。
做好这些果然见端木椼转过了身，从指缝中露出了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
“……”不会穿衣服，何琉有些脸红，尴尬地笑了笑，幸好穿好裤子了。
端木椼可不知道什么叫尴尬，只觉得小河流真的太害羞了，不过脸红红的，真可爱！
他上前帮何琉把衣服整了整，系好衣带，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没什么问题，眉眼弯弯地夸赞：“好了！小河流穿着这身衣裳，真好看！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人了！”
收获了一通真诚的彩虹屁，何琉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尖都红了。
“你、你别说了，你想玩什么？”
“嗯……小河流想玩什么？爬树？掏鸟蛋？抓蝈蝈？我知道了！玩水！小河流不是喜欢玩水吗？我们去瀑布那儿玩吧？”端木椼有了玩伴，双眼都是亮晶晶的。
“但是我不会水……”何琉以前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学习，没时间玩，更别说去游泳了。
“没事！我会啊！我教你！”端木椼兴致勃勃地用自己的小手牵起何琉更小的小手，朝河流的方向走去。
有了小伙伴的端木椼比平时更加话痨了，一路上都在吹嘘自己游泳的技术有多好，还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番。
到了河边，端木椼让何琉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把怀里的一包东西拿出来，蹲下来塞到小河流手里。
“这是我娘做的，我觉得好吃就给你带了，你快尝尝看！”
何琉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块方形的糕点，隐隐透着甜香，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自己都忘了吃东西，但是却有人记着。
在端木椼期待的目光下，他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咬了一小口，对小孩笑得灿烂：“很好吃，谢谢你。”
他一笑，端木椼也跟着扬起了嘴角，很是开心地说，“那你慢慢吃，我先示范给你看，一会儿你就学着我游就行了！”说罢，脱下上衣就这么跳下水里。
然而，他游是游得挺好，但解释起来却是一团糟。总之何琉就是没明白。
见小河流停下不吃，想他应该是饱了，端木椼让他先坐了一会儿，再把他带下水里：“你先试着自然的浮起来看看？”
何琉到了水里，感觉很是亲切，或许是之前一直泡在水里的原因，他跟着感觉慢慢在水中放松了身体，就这么仰躺在水面上。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超级简单的！”
端木椼看他一下就浮起来了，觉得自己真是个好老师！
“接下来，你就可以游泳啦！用手划水，再用脚推进！偶尔换换气！”说着，端木椼就自己游了起来。
何琉觉得他不是很靠谱，却也学着他的动作，慢慢划动手臂，两条小短腿在水里打着水花，扑腾了几下竟真的往前移动了。
“小河流！你学得真快！就是这样！”
端木椼看他学会了，很有成就感，在一旁挥舞着小手，卖力地鼓劲。
何琉觉得他能这么快学会，应该是吸收了那池水的缘故，感觉水就像身体的一部分，他想在水里怎么动，似乎都不成问题。
何琉凭着玄学游泳，不多时便游得又快又好，跟小人鱼似的。
游了大概半个时辰，何琉察觉端木椼似乎安静了些，有些懊恼地想，怎么说也刚跑完五十圈，他这会儿应该非常疲倦了，自己竟然这么粗心地忽略了。
“我们回去吧？”他拉了拉端木椼的手道。
“小河流不想玩了吗？现在还没日落，还可以再游一会儿的。”端木椼摸了摸他的头，缓缓说道。
“嗯，不玩了，我们回去吧？”何琉看着端木椼的眼睛，没有躲开头顶的小手，还主动蹭了蹭。
他想，如果有个哥哥，或许就是像端木椼一样的吧？小太阳一般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