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刺史醒太医旧事知
陆斐还算有良心，将澄凉在椅子上扶好，为她盖上了薄衾。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澄凉醒了，伸了伸懒腰。
她也算睡了一觉，直觉精神比方才强了不少。
旁边陆斐手执书卷，看向她眉心微皱，开口道：“你不再睡一会吗？”
澄凉揉着眼睛摇了摇头。
她走到床前，换下林杏帘，继续观察着王刺史的情况。床头，连日来的忧劳伤怀终于放下，王夫人也趴在床头沉沉睡去……
就这么折腾了一夜，终于在平旦之时，王刺史逐渐清醒过来，只是气息微弱，声音如蚊子一般小，四肢回温，原本仲烂如泥的双腿也消了肿。
王夫人听到动静，一下子醒过来，见到清醒的夫君喜极而泣，趴在他身上直哭。澄凉拉起王夫人，让她注意自己的情绪，王刺史刚刚转醒，切忌大喜大悲。
不过王夫人这一闹，也顺便吵醒了屋里的其他人。
林杏帘睡的不深，一直记挂着王刺史的症状，眼下亲眼见到他转醒，心中不仅充斥着兴奋自豪，更多的还是对澄凉的佩服。
此时病人更需要安静，不然林杏帘早就彩虹屁对着澄凉一顿输出了。
等到清晨，王刺史的精神好了许多，还说自己有些饿，王夫人便亲自下厨为王刺史和各位恩人整治早食
澄凉嘱咐她，王刺史现在只能喝些清粥，王夫人应下去了厨房。
等王夫人走后，陆斐走到王慎泽床前，王慎泽一看到他便知他的来意。
陆斐皮笑肉不笑道：“刺史大人，活过来了？”
王刺史恹恹冷笑一声，闭上眼睛道：“托小公爷的福，没死成。”
陆斐开门见山道：“账本在哪？”
王刺史：“不都在府衙放着吗，小公爷若是需要，去查便是。”
陆斐：“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澄凉打断道：“好了，他才刚醒，不宜劳累，别先问了。”
王慎泽睁开眼，看着面前救自己一命的小道士，自己现在起不来身，只能向她拱手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澄凉向他点点头。
王夫人端着饭菜进来，后面的几个丫鬟也个个端着各类菜色。澄凉从昨天上午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子早饿了。
王夫人给王刺史喂粥，让澄凉去用早饭。
澄凉一口气喝了两大虾仁菜丝粥，没吃蟹黄包，吃了三个更能补充体力的鲜肉包。
比起澄凉，陆斐的吃相就文雅多了。他虽然也恶，但是世家子弟良好的利益修养让他依旧不紧不慢。这人哪怕坐在那儿吃顿早饭，也优美的好像一幅名画。
吃饱后，反正现在也没法问王慎泽，陆斐就打算在这刺史府里逛一逛。
昨夜澄凉守着，今天林杏帘便自告奋勇守着刺史，王刺史情况已经稳定，澄凉放心的交给了林太医。
澄凉百无聊赖，跟上了陆斐，想向他打听些事情，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说道：“那个……，林太医是个好人……”
“嗯？”
“我是说……，太医院里太医们的医术一定都和林太医一样好吧……”
陆斐轻嗤一声，道：“你是在炫耀吗？林杏帘技不如人，你很得意吧。”
澄凉白他一眼，道：“我是用了师门传下来的秘术才救下王刺史，若是只论医术，我如此年轻，医道见识也不够，自然比不上宫里的太医们。有何好得意的。”
陆斐听到她自谦的话语，微微一笑。
澄凉难得多话，道：“你还没告诉我，太医们医术如何？常用什么针术？”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觉得自己医术好，也想混进太医院谋个差事？太医院可不收女子。”
自己就不该跟他多说话，澄凉闭了嘴，脸上也不太好看。
陆斐不再逗她，说：“能当上太医的郎中，医术自然是百里挑一的。”
澄凉竖起耳朵听好，陆斐就给她解释了林杏帘为何五十不到就当上了太医院判。
能进太医院的太医，往往都是出身医学世家，从小就跟着自己的祖父，父亲出入宫禁，王侯之家为贵人们治病。因此不少人自视甚高，看不起民间医者。
而林杏帘并非御医世家出身，乃是前任太医院使致仕回乡之后，偶然遇见，觉得其于行医一道上颇有天赋，因此破格收其为徒。
林杏帘学成之后，就在他师父前任院使的举荐下进了太医院。
林杏帘初进太医院时也遭排挤，被分配给宫人，甚至是宫里的御猫看病。
不过林杏帘倒是丝毫不介意，依旧尽职尽责，每天乐呵呵的。不过林杏帘很快就用实力打脸了那些看不起他的人。
话说京城郊外一位大臣的庄子上有个佃户人家，一家几口都生了怪病，这病初发时皮肤红痒，咳嗽不止，食欲不振，头痛耳鸣，严重后便缠绵病榻，起不来身，直至丧命。
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得此怪病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蔓延到了城内。
时人一度以为是瘟疫，京城上下人心惶惶。
太医院众太医奉命前往医治病患，万幸此病不难医治，许多病人很快痊愈。
可这病实在奇怪，怪就怪在那些病人病好回家之后，很快就又犯病，反反复复一直没能彻底治好。
“那后来呢？”
陆斐道：“彼时林杏帘在给各位太医打下手，太医们在为了寻找根治之法而焦头烂额。但是林太医就想太医们的疗法十分有效，绝无问题，那病人们的病情又为何会反复呐？他觉得事出反常，又想到那些病患都是回家之后才又犯病，于是便跟着病人们回家，企图找出病人病情反复的原因。”
“他发现原来是庄子上栽了许多新品种的槭树，庄子上的人就用槭树籽晒干之后填枕头。这槭树子睡起来十分舒坦，还带着清香味，就逐渐流行起来。可是没想到的是槭树子里面藏了许多小虫子，人们被小虫叮咬，这才得上怪病。”
“原来如此，林太医观察的真是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