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救刺史大人终脱险
澄凉也不在乎吃相了，三两口扒拉完碗里的汤饼，就去换下林杏帘，让他去吃饭，自己来给王刺史扎针。
林杏帘坐下，怕耽误正事，也大口大口吃着汤饼。
陆斐没胃口，只拿着筷子扒拉了两下汤饼就没再动作，他看向狼吞虎咽的林杏帘，道：“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还吃的下去？”
林杏帘一抹嘴，道：“那当然，吃不饱饭，扎针的手都是抖的。再说了，医者若是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又何谈救济他人？你这碗汤饼吃不吃，不吃我可吃了啊。”
陆斐无语，放下筷子将汤饼推到林杏帘面前。
等林杏帘吃完，也终于到正午了。林杏帘没了方才的激动从容，气氛也变得严肃凝重。
之前给王刺史扎针，用的是林杏帘从太医院带过来的针。这银针虽好，但是澄凉还是觉得不如自己的老银针用的顺手。
澄凉从自己的药箱中将师父送她的银针拿出来，捻在指尖。
林杏帘看着这银针与普通的银针差异甚大，不仅那么细的针柄上刻着镂空神秘的花纹，而且银针在光的映照下竟然折射出金色的光芒，真是神奇。
澄凉事先让顾渚将药随煎随服，在她施针时，喂药也不能间断。
澄凉将银针放在火上烤了烤，然后在王刺史身上的各处大小穴位施下一百多针，刺激患者自身炁的游走，而且这一百多针还需要根据患者的反应随时调整转换，极耗施针者的精神。澄凉年纪小，精力有限，因此必须有人从旁协助。
澄凉边扎针边给林杏帘讲解道：“此乃贫道师门代代相传的’转魂游魄十二针法’，每一针都有其独特的功效，或疏通经络，或调和气血，或激发潜能，或祛除病邪······”
林杏帘就在旁边拿着本子边听边记，只是此针术玄妙，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每次下针的穴位，力道，和什么时候转针等等都是有讲究的。
林杏帘从前听过道家“十道九医”的说法，因为道门讲究的阴阳五行，自然平衡之说与中医不谋而合。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位道长小小年纪医术竟也如此了的，更难的的是胸怀宽广，对自己这个外人也倾囊相授。
林杏帘不由得对眼前的小姑娘肃然起敬，看来自己这趟澹州真是来对了。就在今天，澄凉带给了他太多惊喜。
陆斐一直在旁边默默观看，不过他手底下的人在两位郎中医治王慎泽的时候，已经将刺史府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因为府中人此时的注意力都在王刺史房中，因此陆斐手下的人查找的也算顺利。
只是虽然查找的顺利，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他们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顾渚进屋送药的时候顺道将消息告诉给了陆斐，对于这个结果，陆斐并不意外。
想来真正的账簿在哪，也只能等王慎泽救过来之后再问他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陆斐还没想到澄凉的医术竟然真的那么高超，原来她那句“我的医术不会比我的法术差”真的不是在吹牛。
陆斐虽然不是郎中，但是他也能看出王慎泽的脸色已经不似他们刚来时那样灰败发紫，而是转成了萎黄，紫疳稍稍退去，喉咙间原本的痰鸣漉漉也减轻了不少。
只是在场之人除了澄凉就再没有道门之人，否则还能感觉到澄凉的银针之间调动着王刺史身上的无形的“炁”。银针上镂空的花纹更能将午间的阳气引入体内，使王刺史体内扶阳退阴。
此时一阳来复，王刺史如油一般的冷汗慢慢收敛住了，喘息也渐渐安定了下来。手足厥冷也慢慢退却了，原本都是过肘，过膝的，现在也都退到肘膝以下了。
澄凉坚持了两个时辰，就让林杏帘跟他换把手。等林杏帘可以暂时支应的时候，澄凉就会抓紧休息，或喝水，或闭目养神。
只是此针法也算玄门之术，林杏帘虽是太医，虽能暂时维持，但他更是凡夫俗子，无法长时间控制。因此大部分时间还是澄凉行针，也因此她一直忙活到日薄西山也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饭。
终于，在黄昏时分，阴阳交汇之时，王慎泽脱离了危险。
澄凉给王刺史诊脉，发现他脉象沉尺细，已无代象，这才起身。
林杏帘兴奋地跟王夫人说道：“夫人，王刺史生机已现，估摸着明天就能醒过来了。道长的医术真是太高明了！”
王夫人看着面色转好的王刺史，擦了擦喜悦的眼泪，冲过来向澄凉行了个大礼，道：“道长大恩，妾身和夫君真是无以为报！”
澄凉此时累极，不想再多说话。她受了这个大礼，然后扶起王夫人，王夫人便起身继续守在自己夫君身旁。
陆斐帮不上什么忙，就在外间屋子里坐着观察着这边。只见澄凉默默向他这边走过来，她的面色苍白无华，嘴唇干裂，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神态疲惫，想是累极。
澄凉走过来坐下，陆斐为她倒了杯水，又吩咐下人将厨房的鸡丝粥和小菜热一热端上来。
澄凉向他拱了拱手算是感谢，接着有气无力的说道：“陆公子，王刺史还没有醒过来，我和林太医今晚要在这守着才行。”
陆斐点点头，道：“正好我要找的东西也没有下落，我在这陪你们。”
“那袁府那边？”
“初远会想办法帮我们遮掩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你送的纸人吗？”
澄凉点点头。陆斐早从屋里的书架上找了几本旧书打发时间，他自顾自的继续翻书，也没再跟澄凉说话，让她自己休息一会。
食物送上来了，澄凉闻着香味喝了几口粥，尝了两口小菜，果然人在累的时候，会觉得食物变得格外好吃。
澄凉喝着热气腾腾的粥，直觉困乏席卷了她。等陆斐再次看向她时，澄凉手中还握着调羹，桌上的食物也还剩大半，只是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