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病房探望
“在医院？”奥斯汀惊呼：“为什么？！”
布鲁克、墨瑞和胡安面面相觑，过了许久，墨瑞用手肘推推胡安：“诶，瓦德的室友，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胡安呆呆的回答：“他那天说要参加试镜，电影的名字好像叫做决战啥的？总之他去了以后，迟迟都没有回家，我原本以为是试镜花很久的时间，后来打了手机，才知道他在医院。”
“他说过是什么问题吗？”奥斯汀问。
“不知道，他只说他吃坏肚子。”胡安回答。
奥斯汀皱着眉头思考了下。按照瓦德爱逞强的个性，他的实际状况肯定比吃坏肚子严重得多。
“他在哪间医院？我现在就去探望他。”奥斯汀说。
“我也要去！”布鲁克接着说。
“也算我一份！”墨瑞高喊。
、
经过一连串手忙脚乱，英国青年奥斯汀．海曼、澳洲少女布鲁克．米尔、美国大少墨瑞．麦卡锡和巴拉圭小哥胡安．多米诺，终于在纽约皇后医院的某间病房，找到了穿着浅蓝色病服的瓦德．史密斯。
“嘿，各位…”瓦德有气无力的吐出那句话后，努力撑起身子。
“别这样！瓦德，”奥斯汀连忙说：“你看起来很不舒服，多多休息啊！”
“谁说我勉强自己了？”瓦德扯开一抹微笑：“我刚吃了…止泻剂，没、没问题的！”
奥斯汀再次皱起眉头，并看了下其他朋友──别说是心思敏锐的自己了，连布鲁克、胡安和最不敏感的墨瑞，都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所以老兄，你试镜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啦？”墨瑞问。
“呃…”瓦德似乎不太想回忆，快速地说：“那天试镜之前，我和其他演员在旁边等候，现场就有工作人员给我们一人发一瓶矿泉水，我那时口很渴，就打开来喝了几口…”
“那你绝对是被下药了！”墨瑞冷不防说。
布鲁克和胡安倒抽一口气，瓦德原先就颇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
另一边墨瑞还在继续说：“跟你讲，剧组有时候就会发生这种鸟事！会有人买通工作人员在水瓶里面下药！这样他们就会更容易抢到角色！泻药是最常用的…”
“墨瑞！”奥斯汀低声喝斥。
“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啊！”墨瑞说。
“你以为瓦德会笨到连自己被下毒都不知道吗？”奥斯汀说：“我们去外面说吧！”
于是他带墨瑞走到了病房外的走廊，在把房门掩上的前一刻，还多看了眼瓦德槁木死灰般的神色。这哥儿已经受到够大的打击，还是别给他更多的刺激吧！他想。
、
医院走廊边上，奥斯汀小声说：“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有些人为了角色会不择手段对吧？”
“废话！”墨瑞低喊：“光是小制作的临时演员，争角色就争得你死我活啦！我以前遇过和瓦德一模一样的情况，就是剧组发矿泉水、我喝了，然后拉肚子了！”
奥斯汀说：“我也遇过这种争角色的状况，在我试镜一部文艺片时，遇到了一个同院系的同学，一直想误导我准备面试的方向，等到我拍完那部电影回来，他还散播谣言抹黑我和我的教授。”
奥斯汀没说的是，在片场上，那家伙不仅给了他动手脚的饮料，还在他排练时骗他不要准备，并在导演面前说他坏话，同台时甚至用道具铲子砸他的脚，害他被送进医护室。
“我也遇过类似的状况。”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澳洲女声。
奥斯汀和墨瑞齐齐回头看，发现布鲁克不知何时也走出了病房。
布鲁克于是诉说起刚来到好莱坞时的一次试镜经过。
当时，她正准备面试一部青春喜剧的角色，当时剧组为了甄选出来自美国各地或许多赴美发展的人才，特意安排了简易的公寓给面试者暂住。
由于澳洲女孩的面试时段排在下午，因此她决定在试镜公寓附近的小餐馆吃个午餐，再回来慢慢整理仪容，好让面试官印象良好。
然而，当她回到房间内，并在梳妆台前开始梳头时，忽然发现头发上似乎不对劲，她连忙想将梳子从发丝上拔下来；这拔下来的过程十分不舒服，她东拉西扯，扯得头皮隐隐作痛，发丝也搞得黏黏糊糊的，最后她只好找了把剪刀，将那缕不听话的发丝剪下来。
就是在刚剪下来的瞬间，来自澳洲的倒楣女孩发现梳子上被人沾了胶水。
“虽然我没看到是谁搞的鬼，但我很确定是我面试前认识的一个小姊姊搞的！”布鲁克说：“那个小姊姊原本对我挺好，她主动指示我试镜要注意什么，还和我聊了些打扮的话题。但我试镜结束以后，发现她看我的眼神很心虚，而且她的包包里头有一瓶像是胶水的东西。”
“天，这太恶劣了！后来她录取了吗？”奥斯汀问。
“录取了！这才是最讨厌的部分！”布鲁克回答。
墨瑞说：“所以你们觉得我为什么那么想赚大钱、变成大明星？只是为了吃喝玩乐开跑车吗？才不是！真正的原因是没钱没名声的话，再小的角色都要和别人抢个没完、还要小心被害！相反的，有钱有名以后大家都跪着求你拍戏！”
“可是等一下！墨瑞，”布鲁克怀疑的问：“有名有钱以后，就不用担心被抢角色或被害了吗？”
“照样会啦！哪次不会？！”墨瑞说：“可是你至少不需要那么担心！我听一个大明星说过，有钱有名的话，至少你被搞掉了一个角色以后，还有一大堆角色等着你！还可以靠着强大的经纪人重新夺回你该有的角色！要是有证据的话，还可以花钱找律师告下去！不像不火的时候，别人随便搞掉你一个角色都会让你三餐不继！”
“都说我贪心，可是这就是现实啊！”
那串连珠炮引起了奥斯汀一阵瞳孔地震。
他与朋友们数不清的试镜、片场经历与经纪人查理的话，都验证了钱财和名声的重要，只是他太想走本质演员之路了，也鄙夷奢弛的享乐，所以老是下意识的忽略这两件东西。
真是天真的孩子啊！奥斯汀自嘲。
再看看布鲁克，她清澈的绿眼睛盛满了惊恐，仿佛面临大雷雨的山涧。
、
离开医院后，奥斯汀原本还有事情要忙，但是见到布鲁克心事重重的表情，他仍不忍心忽略她。
“亲爱的，怎么了？”他问。
“不坏，撑得下去。”布鲁克扯开一个惨笑后，问：“诶，奥斯汀，我可以跟你讨论一个有点哲学的问题吗？”
“可以呀！”奥斯汀说。
“如果你遇到了一个天大的机会，可以让你完成你的梦想，可是那会违反了你的道德底线，你会怎么做？”布鲁克问。
“哇哦，这确实是个很两难的问题～”奥斯汀说：“我的话，大概会放弃那个机会，去找下一个吧！因为完成梦想的机会可以再找，但是违反道德底线就是严重的事情了。”
“奥斯汀和我一样，好开心！”布鲁克说：“可是看着那些没有道德下限的人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却一事无成，还是让我好生气又有点羡慕！怎么办呢？”
奥斯汀点头，陷入了深思。
虽然他见到不择手段的家伙时，通常只予以鄙视，但眼看着他们成功，羡慕忌妒恨的情绪仍难免冒出来。这是人之常情。
他想了想，说：“那我们换个方向好了，布鲁克。假设你真能违反自己的道德底线，然后得到了成功，你会怎么想？比如你说过自己最讨厌靠着背叛别人发迹，那有天你真的靠着背叛别人得到你想要的角色，你会觉得怎么样？”
布鲁克歪头思考了下，才回答：“我会觉得不值得吧！这个成功不是我应得的，所以我肯定晚上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就对了！布鲁克，那种成功不会是你想要的。”奥斯汀赞许道，接着建议：“你可以看看哪些原则是可以调整、哪些是你绝对不能放弃的，对于你觉得该坚持的原则，就努力坚持住它！然后换个你能接受的方式继续前进。”
然后，他轻抚着布鲁克柔亮的金发：“你知道吗？我认识的布鲁克一直是个脑筋特别灵活，又有自己原则的人，一定可以找到自己能接受的方式，来完成梦想的！而且别忘了，无论如何你都至少还有我，还有‘拓荒小队’，我们可以一起正大光明的完成梦想！”
布鲁克的脸上终于漾起了酒窝，然后她一把抱住奥斯汀：“亲爱的，你最好了！”
奥斯汀的表情先是惊吓，而后渐渐泛起了微笑。
他此刻特别感谢他的好女孩提出那个“哲学问题”，因为那也是他苦思已久的问题；今天，他却藉由安慰布鲁克的契机，把整条思路捋顺了。
这女孩看着傻萌傻萌的，却总能思考些重要和长远的问题，且经常在有意无意间，带给他崭新的思路。奥斯汀想。
这就是他喜欢和布鲁克在一起的原因。
、
翌日，奥斯汀．海曼提着一袋东西，回到了瓦德．史密斯的病房。只见昏暗的病房内没开任何一盏灯，胡安．多米诺则坐在病床旁的行军床上，眼圈有点发黑。
胡安低声说：“瓦德还在睡觉。”
奥斯汀用同样的音量说：“没事，我只是来送个东西。”
胡安接过了那袋东西，发现是无糖运动饮料和白吐司，以及一张纸卡，上方写着：
祝早日康复，到时候再一起练肌肉！‘拓荒小队’也永远欢迎你的回归。
奥斯汀．海曼留
胡安嘴角不禁扬起，然后望着奥斯汀小跑步远去的背影。
这英国小哥很忙，不知道是忙着拍电影，还是忙着试镜呢？但无论如何，他都已经脱离忙着兼职挣钱的阶段了，发展得至少比我好。
他思考着。
不过实际上，奥斯汀今天不是去拍电影，也不是去试镜，而是找经理人展开签约以来的第一次职业咨询。因为他需要出名，目的不是享受众人拥戴的滋味，而是早日脱离争角色争得你死我活、被剧组人员欺压和与同僚暗中角力的日子。
他更需要知道如何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