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霸拳出手
拦住奥斯汀．海曼的男人，是个身高起码一米九、虎背熊腰的临时演员，正双目圆睁的瞪着他。
“听着，这位大哥，”奥斯汀说：“我不认识你，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话还没说完，那位壮硕的临时演员马上卯起拳往奥斯汀的脸上揍。奥斯汀连忙举起手挡住了对方的拳头，被冲击的掌心一阵痛，但终究没让他打中自己的脸。
“少装了！”那位壮汉临演吼：“你个死英国基佬乱杀小狗又偷东西就算了，居然还爬上了一个男人的床！”吼完又抡起拳。
奥斯汀哭笑不得的挡下壮汉的攻击。
他立马想起，在他目前拍过的片段中，他的角色“詹姆斯”不仅杀了校长的狗，还偷了教授的夹克，并在不久前与“特里”来了场…呃…管鲍之交。
“所以你是因为我之前演出来的戏份，才想揍我？”他提高声音，试图让对方知道自己有多蠢──或至少让在场围观的群众知道那家伙有多蠢。
果然，周围的吃瓜群众窃笑了起来。
但壮汉仍不为所动，所以奥斯汀只好继续被动的防御壮汉的拳脚，一来他深知自己体能不够强，硬碰硬的话他估计会被打趴，二来他难得在众星云集的电影担任较大的角色，他可不想在这里惹事。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熟悉的男声响起：“住手！”
掐架的两人转头，发现小罗伯特．唐尼正站在离他们三步之遥处，不高的身材异常的有气势。
“今天入戏够深了，金刚芭比，回去做个好梦吧！”唐尼说。
“你也一样，过气的死基佬！”那个壮汉马上握好拳头：“死要钱就算了，居然还勾引一个男的！今天不把你揍回牢房里绝不放过你！”
说完后没等唐尼回话，一记直拳马上呼向他的鼻梁。
只见唐尼敏捷的侧身闪过，在对方挥空的瞬间后脚发力向前跳，紧接着一拳砸向他的小腹，马上就把这一米九的大汉摆平了。
漂亮！奥斯汀差点鼓掌欢呼。
但他同时捏了把冷汗，他听闻小罗伯特．唐尼是保释出来拍这部电影的，要是因为这种肢体冲突而违反保释规定，后果将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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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的，几道人影匆匆地赶来。
“怎么回事？”领在最前方的导演柯蒂斯．韩森问。柯蒂斯的背后，还有编剧、摄影师、不同职位的制片人与不清楚职位为何的剧组人员，以及之前有意无意注视奥斯汀的亚裔。
肚子还隐隐作痛的壮汉，咬着牙指向唐尼：“这家伙动手打我…”
“不，是我！”奥斯汀立刻站出来。
全场顿时愣住了，连那位壮汉临演也呆了下。
“我是说，整件事是从我这里开始的。”奥斯汀解释：“这个人刚刚拦住我，没等我说什么就动手要打我，罗伯特在旁边想劝架，但他却反过来想打罗伯特…”
“你个死英国佬给我闭嘴！”壮汉不等奥斯汀说完就吼：“两个死基佬欺负我一个，要不要脸啊？”
听到壮汉的话，奥斯汀居然没生气，仅是转向壮汉：“这位先生，周围在看的人很多，谁欺负谁很清楚。”然后继续解释：“他当时对着罗伯特直直冲过来，罗伯特情急之下只好制伏他。”
奥斯汀没发怒，发怒的反倒是人群后头几个操着英国腔的西装男人：
“这家伙发表侮辱性言论！把他请出去、请出去！”
“对，我刚刚听到他说了英国人的蔑称！”
“这个片场绝对不该容许歧视！！”
然后两、三个剧组人员上前把壮汉架出去。
见状，奥斯汀暗暗笑起来。
对喔，这部电影的其中一个制片方是英国bbc公司。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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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事的大汉被扛出场后，导演、编剧、摄影等人员就告退了──除了先前跟随他们现身的亚裔西装男子，仍待在原地。
奥斯汀立刻给小罗伯特．唐尼补上稍早欠下的道谢：“今天太谢谢你了！还有你那招式真厉害！在哪里学的？”
“监狱。”唐尼不假思索的回答。
“……”
奥斯汀正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亚裔男子立刻走向他：“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奥斯汀．海曼，对吧？”
“是。请问有何贵干？”奥斯汀说。
“你好，奧斯汀，我叫杰昆．谭，你可以叫我谭杰昆或杰昆。前几天你的经纪人和我提过你。”亚裔男人简要自我介绍后，就直奔重点：“请问你等一下没戏份吧？我有些重要的事情必须找你商量，会用到一小时左右。”
到底是什么事情？奥斯汀思忖着。
根据经纪人查理不久前告知他的资讯，这名亚裔男子是《奇迹小子》的联合制片，也是著名经理公司waw旗下的经理人。背景如此雄厚的人居然主动找上他这种无名小卒，令他顿觉奇怪。
“我出去一下？”奥斯汀问。
“你们先去吧！”唐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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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奥斯汀．海曼与那位名叫杰昆．谭的亚裔男人，在片场外的某间咖啡厅里谈。地点是两人简短商量后决定的，来避免其中任一方有太显著的主场优势。
直到此时，奥斯汀终于有空端详对方的长相：
这个杰昆．谭的年龄约莫三十来岁，个头比奥斯汀稍矮点，浅黄褐色的皮肤得益于种族优势，而显得年轻；但他端坐时沉稳的气场，倒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他整齐梳好的短发墨黑，剑刃形的眉毛也墨黑而浓密；内双眼皮的眼睛细长，却不是许多欧美人士刻板印象中的眯眯眼，而是恰到好处的形塑他精微的眼神。
一看就是纵横商场的主管级人物，但这人的控制欲可能也比较强？奥斯汀暗自评论。
正在端详别人的不只是奥斯汀，对面的杰昆．谭也正打量着眼前的英国男孩：
这男孩外型清秀斯文又充满少年气，别说是《奇迹小子》中的大学生，连演高中生都没问题；他入座的姿态流畅优美，也会面带微笑的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忙，整个人像个英国贵族家庭的乖孩子。
然而当他收起笑容，那种乖小孩气息马上消散无踪了。他燕鸥般扬起的眉毛微微皱起、绯红的嘴唇紧闭，透露着警戒的信号；更明显改变的是他湛蓝的双眼，从原先的温柔变得凛然而难以看透。
这孩子估计不简单。杰昆暗自评论。
“奥斯汀，如果我没有搞错，你应该还没有经理人吧？”杰昆．谭问。
“是的，我刚来这里发展不久。”奥斯汀说。
奥斯汀没有追问对方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他早听经纪人说过，艺人的这类消息在好莱坞经纪和经理行业中是流通的，想调来看不是难事。如此也能避免艺人任意跳槽或欺骗公司。
“但你绝对不只是个新人，相反的，我认为你很有潜力，也够有特色。”谭杰昆说。
“请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头上可没有写‘潜力’和‘特色’两个词。”奥斯汀故意问。
他当然猜得到对方的意思是想成为他的经理人，他只是觉得那两个词汇太空泛了，基本上对每个潜在客户都可以用，所以希望对方展开说明。
“这种事情不是看出来的，”杰昆说：“很多其他的事情也一样，不用亲眼看到或听到，就能知道的。所以…”
“比如？”奥斯汀抢在对方继续谈下一件事之前问。他许多时候，不靠眼见为凭或耳听为实就能判断事情，一发现对方可能也如此，就兴致勃□□来。
谭杰昆扬起眉毛，他先前原本只是想向面前的男孩暗示自己识人的本领，并从这里开展说服他加入公司的话，没料到男孩会对其产生兴趣。
不过他也寻思，投其所好或许是另一个说服的途径：“比如说，我知道你是有教养的家庭出身，也是个有文学素养的人。”
“谢谢，你人真好。”奥斯汀半开玩笑的说：“但这个只要查了我的出生和作品资料就知道，所以不算。”
“那我再猜一件事吧！”杰昆问：“虽然有认识你的人告诉我说，你是天生的少女偶像，但你实际上更希望演一些高质量或有挑战性的电影，对吧？”
他这么猜，是因为他先前观察到奥斯汀兢兢业业的练习表演，也积极向影坛前辈请教，但对他们的教诲不是照单全收，而是用自己的方式理解和实行。这种上进的孩子不会止步于受低难度角色的。
“正是！”奥斯汀果然露出服气的表情。
成功了。杰昆暗喜。
正当谭杰昆以为对方会立刻把他当作好友，奥斯汀竟反过来问：“那换我猜，你是出生于家教良好的亚裔家庭？”
“对。”杰昆回答。
“你以自己的文化为荣，同时致力于破除各种外界的刻板印象？”
“对。”
“就算周遭的人看扁你，你也能从容应对？”
“对。”杰昆有些自豪地回答。
“当你忙着做自己工作的同时，就已经想到十年、二十年后的规划了？”奥斯汀问。
“没、没错！”杰昆诧异地回答，这英国小子连这件事也猜得到？
错不了的。奥斯汀微微笑。眼前这人显然事业心很强，又对自己的直觉充满信心，这样的人，势必愿意为了长远的目标而努力。
“最后一个不算猜测的猜测，”奥斯汀问：“你之所以主动找我，是希望我成为你的客户吧？”
“没有错。”谭杰昆坦承，事到如今他也不用隐藏自己的意思了：“奥斯汀，容我再说一次，我认为你很有潜力，也有在好莱坞少见的特色，如果能好好发展，未来会不可限量。”
然后谭杰昆解释起来。
他说，早在《奇迹小子》开拍前后，他就注意到了奥斯汀，不是因为他的外表──毕竟好莱坞太多好看的年轻面孔了，而是他拥有好莱坞少见的脱俗气质。气质特殊的演员即使演技不好，仍能在大片中出演别具特色的配角。
随后他发现这男孩演技好得很，与影帝和影后对戏时，都做得到不被辗压，在20岁出头的演员中实属难得；男孩也富有职业素养，开拍前总持之以恒的准备演出，以致于反转了编导对他的印象。
还有今天稍早的打架事件，他知道对许多男人来说，被帮忙打架是丢脸的事情，他却为了免除朋友的麻烦，毫不犹豫地拉下脸说出事实，说明他是有义气的人。这种人在圈内的人缘不会太差。
杰昆没说的是，经过方才的对谈后，他发觉这小子年纪轻轻却有惊人的洞察力，看似随和却不会被牵着鼻子走，但又没有久经世故的油滑感。因此，杰昆原先的打算是让奥斯汀迫切希望成为他的客户，现在他却忍不住希望能成为奥斯汀的经理人了。
“你从来不缺才思，缺的只是发挥的舞台。”他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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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稍晚，他们便谈好了合约。
原本奥斯汀以为，像谭杰昆这么精明的生意人，会尽量从他这种新人榨出点油水，毕竟经理人没有合同期限和佣金上限的限制。没想到最后杰昆居然同意只抽成他收入的10；如此的抽成比例，在好莱坞拥有牌照的经理人行业中随处可见。
真是赚到了！他满脸写着这句话。
谭杰昆──现在已经是谭经理──见到自己的客户讶异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也在此时才觉得他像个年轻人。
这种少见的奇才，落到别人手上才是血亏，所以是我赚到了！谭经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