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名导教授

    「你是个演员，对不？」

    奥斯汀不清楚为何斯派克李天外飞来这个问题，但他猜想对方想收的助教应该是虚心求教的学子，而不是借着他发迹的机会主卝义者，于是回答：「是的，但我也是个学生，李先生。」

    「你知道我不只是教授，还身兼导演、编剧、制片人对吧？」斯派克李教授又问。

    「我知道，李先生。」

    李教授深黑的眼睛盯着他，说：「那你明白，即使我让你担任我的助教，我也不会提供你演出机会吧？」

    果然！奥斯汀想。

    李教授身为电影从业人士、多年来学生趋之若鹜的对象，肯定见多了不在乎电影、只为自己职业生涯着想的家伙。李教授正暗示：别把我当作你的垫脚石。

    面对李教授的问题，奧斯汀不慌不忙地回答：「我明白，李先生。」

    他如实的向对方表达，自己前来应征的目的从来不是利卝用教授的职权之便打开星途，而是希望能兼顾学习、助人与支持生活所需，并了解美国电影产业。

    「我想成为您的助教，是希望能尽可能的学习。我想学习真正的电影，也想学习如何帮助大家进入电影的殿堂，还想知道经过复杂的产业链和现实考量后，艺术如何成为可能。」面试最后，奥斯汀如是说。

    几周后，奥斯汀正式成为斯派克－李的助教。

    、

    当助教之后的生活，加倍繁忙。

    奥斯汀每周都有4小时的时间，需要提早前往系上助教用的办公室，给学弟妹问问题、协助作业或解答课堂报告方面的疑惑。

    他的课余和工作之余时间照样没闲着，必须答覆学生的信件；由于李教授课堂的学生，常需要每周赶出不同进度，所以他得盯着学生们的进度；到了学期末，还必须为学弟妹的学习成果评分。

    当然，身为助教，协助教授准备课程是不可或缺的。

    而教授的要求就更难以预料了，因为斯派克－李教授的外务很多，要求防不胜防。

    李教授为了抽出时间执导他的电影、写剧本、监督制作过程，会开出一串正课的教材名单让他底下的助教去准备。

    时间久了，李教授不时会将他约到到自己拍摄电影的片场、制片公司的办公室、剧院等场合，进行他所交代的临时任务。

    为了应付如此繁重的工作内容，奧斯汀不得不减少自己到大小片场跑龙套、参演学长姐短片和其他校內表演的时间。

    当然，作为学生的他，自己的学业仍必须兼顾，所以他不时熬到三更半夜。

    而斯派克－李教授是个言行如一的人，他……果真没提卝供他任何演出机会。

    所幸，跟随一位身兼多职的教授，到底仍有好处。

    斯派克－李教授带着他忙转片场、剧院、电影节等场合，并让他进行任务时，无形中帮忙他拓宽了社交圈。

    尽管他坚持不让奥斯汀出演他的电影作品，却允许他到自己的片场见习。

    例如斯派克－李为自己的电影《山姆的夏天》后制与补拍时，就允许他用实习摄影助理的身分，参与电影的生产实务，让奥斯汀随着他的镜头于两小时之间穿梭于1977年的纽约，看尽了纽约夏日艳阳底下的情爱与恐惧。

    因为忙于助教事务，他与同样担任助教的同学们感情更好了，他经常和曾当过斯派克－李的助教的学长弗里茨－格罗斯曼和在正「服侍」着另一个教授的女同学瑞塔－古德温，热烈讨论管理时间的技巧，也偷偷交流如何应付教授的苛求。

    每当他们的工作告了一段落，就在学校的教学大楼附近小聚。

    不过奥斯汀没料到，在他生日那天，那群伙伴们居然会聚卝集在他宿舍的大厅…

    、

    「生日快乐！」那群伙伴大喊。

    「安迪、弗里茨和瑞塔，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奥斯汀惊讶地环顾着他眼前的伙伴。

    不仅他的助教朋友都到齐了，他还注意到交谊厅内的桌上摆了一盒巨大的蛋糕，在天花板的亮黄灯光下方，显得格外可口。

    围绕着蛋糕的人们之中，安迪－萨姆伯格是直率有趣又热爱音乐和喜剧的大鼻子犹太同学，弗里茨是向来最照顾他的学长；瑞塔则是个温婉体贴的女同学，也是另一名教授的得力助手。

    「奥斯汀，成为有名大导演教授的助教，滋味不错吧？」安迪开玩笑地拍拍奥斯汀的肩膀。

    「别介意，安迪说话比较不小心！他其实是在关心你跟斯派克李相处得怎样。」瑞塔连忙说。

    「没事的，瑞塔，」奥斯汀露卝出绅士的笑容：「这是我们的日常互动方式而已。」

    瑞塔听罢，总算放松下来，端庄又柔和的面孔绽放出微笑。

    奥斯汀知道，这个安迪向来思考发散又爱开玩笑，是个天生的喜剧演员，他平时也不觉得安迪的笑话哪里冒犯人。

    但瑞塔－古德温的个性正好相反，她是个心思纤细又乖巧的妹子，对情绪的敏感程度甚至更胜于奥斯汀，总担忧自己和朋友的话伤害了谁的心情，怪不得安迪亏他以后，她就忙不迭地帮忙解释。

    神奇的是，这俩性格相左的人，居然能如此合得来呢！奥斯汀暗自感叹，也期待这群学生党能维持长久的友谊。对他来说，交朋友不是难事，但想交到知心好友就难了，所以他更想深入理解每个好友，并和他们心心相印，让这份情谊即使毕业分别之后仍能保持着。

    接下来，助教们边吃东西，边把话题都围绕在奥斯汀身上。

    「…我看他成绩那么好，又不爱吃喝玩乐，还以为他是个很无趣的人，但等到我终于有机会和他相处，快被他笑死！」安迪说。

    「他平常很温柔，但每次都能神总结别人的话…」瑞塔说。

    「那也很好笑啦！不过我的意思是他一脸正经样，而且不管多难的功课他都能搞定，可他老是在简单的事情上犯蠢。」安迪说。

    「对呀！他可以一口气背完十页左右的剧本，可是他永远记不得学校附近新开了哪些餐厅…」弗里茨说。

    「而且他真的是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的懒人，每次我私下找他，他都想找个地方瘫着…」安迪说：「根本是躺平族！」

    「…有次我到他的宿舍串门子，他原本要放音乐，结果不小心把音响开太大声，当时他的表情简直像触电的猫！」

    「哈哈哈！」

    听着大家兴高采烈地嘲笑他的健忘与生活白痴了一段时间后，奥斯汀喊：「喂！我要做英国人了！各位！」

    「啥？！我发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安迪马上收起自己的调皮表情。

    「我也是！」其他人马上跟进。

    这几个朋友之所以如此反应，是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奥斯汀平常一副软萌好欺负的模样，但在必要的时候，总能迸出意料之外又精准无比的吐槽。

    毕竟此人可是来自以腹黑和毒舌著称的大英帝国嘛！

    虽然奥斯汀「威胁」了那群怼他的伙伴，但其实他不是很在意，反而很享受他们的对话，因为那代表他们已经把他当作很好的朋友了。

    其中最让他哑然失笑的形容当属安迪－萨姆伯格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躺平族」──奥斯汀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躺平族，相反的，他企图心颇强，也足够努力，但这个词真是完美描述了他物理上躺平的习惯。

    同时，奥斯汀切了一小块蛋糕，放在小碟子中享用──这是纯手工制作的蛋糕，口感绵密却不会过甜，真正甜的部位反而是上方的糖霜，享用它的人若不想吃进太多糖分，可以选择将糖霜刮掉，想补充卝血糖的人也可以多切些糖霜较多的部位去吃。

    很明显，这是为了配合他的淡口味做成的。再看看弗里茨、安迪和瑞塔袖口的面粉痕迹，他就懂了。他也思考，这三人在厨房分工合作做出这盒蛋糕的景象，肯定像个刻苦却温馨的小家庭吧？

    奥斯汀顺便在脑海内给在场的大伙儿排了「家谱」：弗里茨－格罗斯曼是带着自己、安迪和瑞塔全家老小的男妈妈，瑞塔－古德温是贴心乖巧的妹妹，安迪－萨姆柏格则是顽皮又爱搞笑的弟弟，他本人呢？则是貌似有智慧却忘东忘西又老是闭目养神的老爷爷，正接受着家人的祝寿。

    然后奥斯汀察觉，连他自己也在怼自己了。

    、

    派对结束后，大伙儿开始检查交谊厅是否有剩余垃圾，包括身为寿星的奥斯汀。

    「不、不用了谢谢！我们来清理就好了！」瑞塔连忙说。

    「别客气，随手帮忙是应该的。」奥斯汀接着环视着他的朋友们，问：「这盒蛋糕是你们三个一起做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瑞塔惊讶的问。

    奥斯汀微微笑，他才不会说是由于他们衣服上的食材痕迹，免得眼前这个细心过头的女孩开始担忧自己看起来太脏，于是说：「不重要，反正谢谢你们！」

    然后他有力的拥抱了每个朋友。

    、

    那场庆生会过了几天后，奥斯汀－海曼按照惯例前往斯派克－李教授的办公室，等候差遣。

    没想到李教授劈头就说：「奥斯汀，我下礼拜三要去帝势艺术学院附设的演员工作坊上电影课，你可以去登记个现场志工吗？我需要你的帮忙。」

    奥斯汀说：「好的，李教授，请问有什么忙是我可以帮的？」

    「不会麻烦你太多，你只要在那门课上当背景板就好了。」李教授说。

    「为什么？」奥斯汀疑惑地问。

    「因为有你在的课堂，女学卝生会特别专心。」李教授回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