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知晓
有了管用的药方,原州和梧州的疫病很快就控制住了。
司璞这边待了两天便得赶回斟京。
他来梧州本也是因为实在担心,他们说好了的余瑾三天给他写一封信,但是后来有好几日他都会收不到信,好不容易收到一封信还全是正事,他担心的不行,最终决定亲自来看看。
这一看,果然发现余瑾的状态不对。
现下担心的事情解决了,他就得回斟京继续和那群人周旋。
虽然现在大皇子守在那里,但是他毕竟婚期订下来了,要准备大婚,事情本就多,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他还是要先行一步。
“大皇兄的婚期订在什么时候?”
余瑾也是在司璞走之前听他说起这件事,心血来潮问了一句。
“年后的二月二十五。”
余瑾算了算道:“还有三个月。”
“大皇子嫌这时间有些长了。”司璞笑道:“我在斟京时他便念叨着羡慕余凌年后十五大婚。”
“他是真的喜欢沈家小姐。”余瑾道。
司璞闻言,笑着凑到余瑾的耳边道:“我也羡慕。”
余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下意识发出了疑问,“嗯?”
司璞扫了眼左右的人,轻声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成亲啊?”
余瑾耳尖微红,但她还是道:“若是能做皇帝,便娶你做皇后。”
司璞闻言大笑,“那到时候百官岂不是要骂你昏庸,骂我不知羞耻。”
“那也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你。”
余瑾这话说得认真,司璞架不住余瑾火热的目光和直白的话,骤然觉得脸热,他道:“你说话怎么每次都这么直白,真的是……”
“怎么样?”
“让人招架不住。”
余瑾抿唇笑了一下,随后道:“赶快走吧,不然天黑之前你到不了下一个驿站了。”
“那我走了。”
司璞其实临走之前想亲亲余瑾的,但是看到周围还有人,便作罢了,他虽然肆意妄为,但对待余瑾,他还是拎得清的,他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得顾及他的小太子的名声,于是便忍下了那一丝渴望。
司越要去原州和丛蔺子会和,因此有一段路是和司璞一起的。
等走了一段路,司璞放慢速度,率先开了口,“哥,余瑾的身体是不是不能轻易动用内力?”
听他这样问,司越毫不意外,“发现了?”
“嗯。”司璞道:“在斟京的时候有所察觉,这一次来梧州便确认了。”
当初有人来刺杀,余瑾动用内力之后,他察觉到余瑾脸色有些苍白,但只是以为他身体不好,动手之后有些体力不支,后来很多次他都察觉到了异样。
这一次在梧州城门口见到余瑾的时候,他发现余瑾不仅脸色苍白,连他握剑的手都有些抖。他起初以为是因为见到他太过害怕,后来无意之间听到了他隐忍的咳嗽声,又见长钺给他准备了手炉,才确认余瑾不能轻易动用内力。
“怎么不亲自问问他?”
“他不想让我知道。”司璞情绪不是很高,“我就当做不知道。”
司越见司璞这个状态就知道自家弟弟是真的陷进去了,但是又纳闷,司璞观察力这么仔细,既然能发现余瑾不能动用内力,怎么就没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是个姑娘。
“你和我说说他的身体吧。”
司越思索片刻,决定不再隐瞒,但是他事先声明,“你不要去问小瑾,你一问,他就知道是我说的了,听见没?”
司璞难得见他哥有怂的时候,他保证道:“放心,我不会卖你。”
得了他的保证,司越才缓缓道:“燎帝可能猜到了小瑾的兰莨解了,但是可能也担心小瑾真的压过其他皇子,于是便让太医在她调理身体的药里动了手脚,姜太医察觉到了,就传了信出来,小瑾和我一合计,决定将计就计。”
这话一出,司越感受到了司璞的低气压,他淡定的解释道:“放心,有我和姜太医看着,那药只是让小瑾畏寒的毛病一直好不了,不会更糟,而畏寒这个毛病有内力撑着,多穿点就不会有大问题,这也是为什么余瑾动用内力之后会更加畏寒,还会虚弱。”
“因为内力在撑着她。”司璞明白了过来,随即又问:“所以小瑾畏寒的毛病其实可以根治。”
“可以但是很难。”司越道:“她那病根是六岁那年落水留下的,再加上当年她身体本就不好,确实是伤了底子,得仔细的养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才能养回来,中间还要不能操劳,不能忧思过度,不能动用内力,总之,条件很苛刻,基本达不到。”
司璞烦躁道:“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司越瞅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地说:“所以我们才商量着将计就计,现下斟京的局势,操劳这一点就避免不了,因此只能这么拖着。当年我建议她跟着父亲又是习武又是练内力,就是为了让她身子骨硬朗点,不然她会比现在还病殃殃。”
司璞知道自己着急烦躁也没用,他想起来余瑾身上还有兰莨的限制,又问起这个,“那个人寻到了吗?”
“我这次就是循着他的踪迹找到了原州,然后被疫病绊住了脚,紧接着就失去了踪迹。”
说起这个,司璞也愁,他派出去的人也有好几次寻到了那人的踪迹,但是每次都会被甩掉,连他自己都总是被甩掉,那人是真的很厉害。
“我传了信给北岳皇室,拜托他们帮着留意踪迹。”司璞叹了一口气,“但是也不要报太大希望,那人本就行踪不定,也不经常回北岳,几个国家来回转,很难找。”
因着将军府曾经帮着北岳打过东良,还救过北岳的小公主,因此他们关系也算得上有点交情,这样事关生死的事情,他们也愿意帮忙。
“你也不要太担心。”司璞见他一脸低沉的样子,宽慰道:“我们一直防着呢,而且现在小瑾身上兰莨的毒性已经完全消除了,只要不是连着几天被兰莨浸染就不怕,不经意间闻到几次也没事,就当安神了。”
司璞沉沉的应了一声。
事关余瑾的安危,他总是格外小心。
余瑾一直等到梧州疫病彻底清除才走,而余楚则是去了原州找丛蔺子和司越。
自从那天余楚拿披风裹住余瑾,他俩之间那十年的隔阂便随着那坛酒和那件披风消散了一大半。
于是在余楚临走之前,余瑾主动开了口,“五姐,一路平安。”
闻言,向来冷漠淡薄的余楚第一次笑的那么张扬明媚,“小七同安。”
“嗯。”
余楚走后,斟京的任命文书也下来了,通判任知州,新的同知是下面一个小官坐上来的,至于新的通判,余瑾借大皇子的手安了一个人进来。
梧州事暂告一段落,紧接着当天下午余瑾就离开了梧州,她是在路上等到的凛和长宥等人。
她淡淡地出声问道:“消息最后进了谁的府上?”
“二皇子。”
余瑾垂下眉眼,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随后道:“去休息吧。”
四个人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余瑾捏着棋子,想着他们带来的消息。
既然通判是二皇子的人,而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结盟,那么就相当于这次梧州之行,不管是贪官还是匪患乃至后来的疫病都和这两个人沾了关系。
如此,夏大夫和另一个染病去世的大夫乃至因疫病而死的普通百姓,这些命她将全部算在这两个人身上。
她要他们拿命乃至身后的母族来偿还,并且一个也跑不了。
这样想着,余瑾将手中的白子落在一个黑子的旁边。
而随着她右手棋子落下的还有左手中掷出的玉簪。
那是她用来束发的。
现在玉簪直直的钉入不远处一人的眉心。
她听见外面响起打斗的声音,喊来了长空,“去找根绑头发的丝带来。”
长空办事速度很快,打斗还未结束,她便掀开马车的车帘将一根红色的丝带递给了余瑾。
余瑾瞅了一眼一看便是从身上撕下来的布条,她扶额,“找不到也不用撕衣服啊。”
“没事,反正撕的不是我的衣服。”
余瑾嘴角翘起,将头发随意的绑了起来,笑道:“又是长泽的?”
长空摸摸鼻翼,应了一声。
余瑾走出马车,站在上面张望着外面的杀戮,随口调侃:“不要逮着一个弟弟欺负,好几个呢,要一视同仁。”
长霁这次也没有加入打斗,闻言翻了个白眼。
长空则是抱拳,“受教了。”
两个人讲话的功夫,前面的打斗也到了尾声,余瑾扬声道:“留两个活口。”
十三闻言,剑尖换了个方向,堪堪避开了要害,刺在那人的肩上。
另一边的席将军则是没收住刀,直接砍在了另一个人的脖子上,虽然及时收了力没有直接把头砍下来,但是血彪了三尺高。
猝不及防之下,席将军半边脸遭了殃,余瑾嫌弃的撇开眼。
席将军无辜的望向余瑾,“没收住。”
余瑾摆摆手,表示没事。
而就在余瑾下马车的时候,一直飞镖猛地从斜后方射了过来,这只飞镖角度刁钻,眼看无法拦截,长空想也没想倾身挡了过去。
离的远一些的长泽见这一幕,瞳孔骤缩,“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