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除夕
“慌什么。”余瑾一边安抚长泽，一边推开挡过来的长空，随后略一歪头，抬手两指捏住了飞镖，她低声唤道：“长舒。”
随着话音落下，远处传来一道闷哼，紧接着是吼声，最后声音渐弱。
趁着这段功夫，余瑾冷着脸教育长空，“我何时教过你奋不顾身？”
长空自知这次触到余瑾的底线，不敢吱声。
其他人也不敢吭声。
余瑾从教他们第一天起就说过，不准发生以身救人的事，这是明令禁止的暗卫第一条守则。
“没有下次。”余瑾见几个人的鹌鹑样，软了语气。
“是。”
恰巧长舒那边也结束了，她提着一个像烂泥一样的人走了出来。
长舒是这十个人当中速度最快，眼睛最毒的一个，同时武功也是最高的，她可以顷刻间废掉一个人，就像她手里提着的这人一样。
她把人扔在地上，嫌弃的拿长源衣服的一角擦手，嘴里还抱怨道：“他好丑。”
长源：“……”
余瑾用脚踢了踢一摊烂泥一样的人，眼里寒芒闪动，“二皇子的人？”
那人不说话，长舒立即给自己澄清，“我只废了他肩膀以下的骨头，其他的我一没掐他脖子，二没割他舌头，不是我的锅，我不背。”
余瑾慢慢悠悠道：“你不说，我就把你丢在这荒郊野岭。这里晚上有豺狼出没，你还能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一点一点被吃掉的。”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张了张嘴，发出“啊啊”的声音，余瑾皱眉看去，这才发现他的舌头没了，嘴里还有血。
几个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长舒，这次连余瑾都没忍住。
长舒：“……”
妈的，伤到了。
“真不是我，我废他的时候肯定会吐血，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虽然她手段是有点血腥，尤其因为不喜欢听见打断骨头时那些人的辱骂便会割掉舌头，但是这次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把人废了而已。
余瑾倒是信了她，长舒也是倒霉碰对了。
她又让人把另一个活着的人送过来，长舒掐着那人的下巴，让他张开了嘴，果然也是没有舌头，她总算是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会写字吗？”
那人摇头。
余瑾可惜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点温润的笑意，“既然没用，就扔去山里吧，至少能给豺狼果腹。”
那人不住的摇头。
“现在会写了？”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
余瑾示意长空找笔墨过来，那人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三”，余瑾又看向一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人，然后指着那个肩膀受伤的人轻声道：“他说是四皇子。”
烂泥一样的人连忙摇头，余瑾轻笑，缓缓地数着几个皇子的名号，终于在听到三皇子的时候，那人点了头。
余瑾嘴角噙着笑意，转过身去上了马车，随口道：“杀了吧。”
长舒手起刀落，利索的不能再利索。
余瑾的声音从马车里飘出来，“挑几具好看的尸体送去三皇子的卧房去，记得摆到他床上去。”
她从前从不审讯杀手，毕竟是谁的都无所谓，但是今日她心情好，于是那些压在心底的嗜血和恶趣味就出来了。
她可是记得小时候那人派人在她的被褥里塞蛇鼠尸体的情谊。
几个人刚要找麻袋装尸体。
余瑾的声音再次从马车里飘出来，“多装几具，要放三日的量。”
长舒兴奋的应声。
她就喜欢这种变态又残忍的活儿。
于是长空几人便见长舒专挑死相恶心的尸体装，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还催着其他几人帮忙。
其他人：“……”
眼见着还有一天就要除夕了，余瑾对着凛他们吩咐了几句，便趁着夜色驾着马甩开大部队自己走了。
她一路上都没休息，终于赶在当天夜里到了将军府。
因为司将军已经出征，司越今年又恰好该随着丛蔺子去天雪山过年，因此现在府里只有司夫人、司璞以及司亓。
将军府外面挂着灯笼，里面一片灯火通明，这样黑的夜色里，望着里面暖黄色的光，余瑾心里涌上一丝亲切。
她弯了弯嘴角，下马敲了敲大门。
开门的小厮一眼认出了眼前的人是太子殿下，一脸笑意的行了礼，随即道：“怪不得小将军让留意着门响，原来是早就知道殿下要来。”
余瑾随手将马鞭抛给他，点点头笑道：“你们小将军料事如神。”
“小将军，殿下到了。”在前面引路的人，带着余瑾刚到前院就喊道。
将军府对待下人和善，再加上除夕，大家伙都高兴，而且知道屋里的人都在等太子殿下，因此今晚上胆子也大了些。
里面守岁的三个人听见声音掀开棉门帘走了出来。
司夫人见着余瑾依旧热情，她拉着余瑾的手，感受到入手一阵冰凉，连忙拉着人进了屋塞给他一个手炉，又吩咐人去把姜汤端过来。
余瑾脱了大氅，和几个人一块坐到炕榻上，司夫人特意给他留了一个最热乎的地方。
他们家没什么规矩，因此几个人一块围着一个小几坐了一圈儿。
刚坐下，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就端进来了。
余瑾一看就知道是早就备好了，她心里暖烘烘的，连带着冰凉的手都在回暖。
“虽然你不喜欢喝，但是这东西可以驱寒。”司夫人温和道：“奔波了一路，你须得全喝完。”
余瑾条件反射的嗅了一下味道，抬眼间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无奈，她在司夫人的目光下最终皱着眉一饮而尽。
司璞从旁边将果脯推倒他手边，余瑾拿起来一个放进嘴里，甘甜清冽的味道瞬间冲淡了姜汤的味道，她眉间舒展开来。
司亓在一旁调侃：“小瑾哥哥，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余瑾下意识想揉一把她的脑袋，又想起来那日小姑娘和司璞说的那番姑娘大了不能乱摸脑袋的话，她抬起的手又放回去，“嗯，同你一样长不大。”
司小亓瞬间垮了脸，“你怎么跟着二哥学坏了。”
她虽然已经十二岁了，但是因为将军府保护得好，再加上她长的小，脸颊两侧还有点婴儿肥，因此看起来还跟个孩子一样，在其它人眼里也确实是个孩子。
余瑾眼里略过一丝笑意，最终没忍住抬手轻柔了一把司小亓的脑袋，实在是太可爱了。
司小亓更幽怨了，“你刚才就想揉我脑袋了吧。”
余瑾也没否认。
“也就姑娘我大人有大量。”说着她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支着脑袋懒洋洋的坐在一旁的司璞，然后又状似无意道：“小瑾哥哥，你怎么就被某些人带坏了呢。”
说完还惋惜地摇摇头。
司夫人听着这话在一旁笑的不行，余瑾也没忍住低笑出声，司璞眯起眼扫了司小亓一眼道：“某些人，我看也是不想要压胜钱了。”
司小亓猛然反应过来这一茬，她立刻推起笑脸，凑到司璞的身边抱住他的胳膊，“二哥，是您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这小姑娘计较。”
司璞手指轻点她的额头，嘴角带着懒洋洋的笑意，“某些人啊，真就没点自知之明。”
司小亓咬牙切齿地笑：“二哥说得对。”
“某些人，现在心里肯定在想，唉，拿到压胜钱之后我怎么收拾二哥。”他说着，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我这个做二哥的也是真的心痛。”
“怎么会呢，二哥，你可是我唯一的最好的二哥。”司小亓忍着打人的冲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软着声音道：“二哥多虑了。”
说完她朝着余瑾投去求救的眼神。
余瑾失笑，手指习惯性地敲了一下桌子，然后将司璞眼前的茶水倒满，“别总是欺负小姑娘。”
司小亓知道自己求救成功，立刻硬气起来，“就是，逮着小姑娘就欺负，怪不得到现在某些人还追不到人。”
这话在司夫人和司璞听来也只是觉得司亓可能察觉到了司璞喜欢余瑾，但是余瑾听见那声“小姑娘”却挑了一下眉，她垂眸见小姑娘朝她眨眼，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追人？”司璞舌尖抵住上颚，朝她龇牙，“你这小丫头还知道这个呢？”
司夫人也笑道：“小丫头也知道追人了。”
“男婚女嫁嘛，多大点事，再说了我都是十二岁的小丫头了，而且……”司小亓说话说的有点口渴，她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道：“我还知道某些人喜欢小瑾哥哥呢。”她说着朝着司璞调皮地眨眼，“你说是不是啊，二哥。”
“这都看出来了。”司璞也不意外司小亓看出来，毕竟大哥和爹娘都知道了，也不差司小亓了。
司小亓眼睛一转，假模假样的叹气，“可是我也喜欢小瑾哥哥怎么办？”
余瑾眼皮一跳，果然就听见司小亓继续道：“小瑾哥哥，我嫁给你好不好？”
司璞瞬间黑了脸，司夫人也有点愣住，只有余瑾淡定的喝茶。
“司小亓，你小瑾哥哥已经喜欢我了。”司璞强行让自己淡定下来，随即又道：“我们都亲过了，他要对我负责。”
话落，他朝余瑾投去目光，余瑾眉眼间带着温和，见司璞强装淡定，而司夫人也没有任何意外，心里有了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忍着笑意道：“是要负责。”
司夫人在一旁本来有些愣住的神情，在司小亓偷偷揑她的手时，反应过来司小亓又在坑司璞，心跟着放下来。
她刚才一瞬间甚至想过要不要除夕过后直接去边疆找司镜绪，让两个儿女自己在斟京折腾，到时候出了结果，看看谁嫁余瑾，她再回来准备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