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皇子
因为司璞的插手，大皇子最终先三皇子一步递了拜帖去见了越国公。
越国公听到大皇子有意娶自家女儿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拒绝，大皇子似是看出来越国公的担忧，他略一拱手道：“熙可以保证，越国公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说完抬眸定定的看着越国公，他知道越国公在担心夺嫡的事情，但是他可以保证能护得住沈蕴宁。
越国公本身也是欣赏大皇子的，这位大皇子无论才华还是品行都是顶好的。
他是一个真正的温润君子，但是偏偏皇室最不需要的就是君子，这也是他担心的一点。
将来除非太子登基，否则换了其他任何一个皇子都不会有容人之心，而这还是在大皇子不争的前提之下，然而就他所知，大皇子不是没有动作。
“你如何保证？”越国公问道。
他并不想站队，过早支持任何一方对他来说都是危险的，目前斟京的局势在七皇子登上太子之位的时候已经达到了最紧张，这个时候各方都在采取动作等待着最后一搏，他完全可以等着最后只剩两方人的时候再决定站在谁的那一侧，这样是最保险的。
但是他又想到了自家的女儿。
他叹了口气。
他对自己的女儿始终是愧疚又心疼的，这个孩子当年弄丢了，隔了五年才又找回来，他总是舍不得这个孩子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他知晓女儿心仪大皇子。
大皇子从怀里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字据交给了越国公，越国公看完之后惊讶道：“可是真的？”
“是真的。”
越国公将字据折起来交还给大皇子，低声叹道：“罢了。”
他凝视着大皇子，许久道了一句：“希望大皇子说到做到，日后也莫要食言。”
“多谢国公。”大皇子行了一礼，“熙即刻进宫回禀母妃。”
他们这几个皇子，七皇子是最晚出宫建府的，其他几个人早就有了自己的府邸，不过南渊的传统，只有新帝登基才会封王，也因此几位皇子除了余瑾都还只是皇子称号。
等大皇子走了，越国公的嫡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越国公嫡女沈蕴宁和陈家小姐陈烨华并称为斟京双姝，二人无论是才华还是容貌都是整个斟京数一数二的。
她上前一步，朝着越国公行了一礼，“父亲。”
“你当真决定了要嫁大皇子？”
“您知道女儿的，女儿欣赏大皇子的才华，更何况，这么多年，您也该知道几位皇子中，大皇子是真君子。”
“可这样的他万一护不住你。”
闻言沈蕴宁轻轻摇头，她盈盈一笑，“父亲，您不要小看大皇子，光明磊落不作恶事不代表没有手段或是没有能力。”
“罢了。”越国公爽朗一笑，“我倒是没有你看得清楚了。”
“您不是看不清，您只是太过忧心女儿罢了。”
“我只盼你平安顺遂，康乐无忧。”
“女儿明白。”
余熙从越国公府出来后直接进了宫，这件事他得先告诉母妃，然后请母妃出面去和皇上说，最后求得赐婚。
他要让蕴宁风风光光地嫁与他。
余熙进来庆熙宫时，青贵妃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修剪腊梅，见到大皇子过来，她心里虽高兴，但是面上懒洋洋地问道：“可算想起你的母妃来了。”
她是燎帝的青贵妃，母家是赤北侯府，再加上本身容貌昳丽，这些年就算宫里进来再多漂亮的秀女，她都是圣宠不断，因此虽然本身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依旧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艳丽无双。
“母妃，我才三日未来，昨儿还托人给您送了您从前最爱吃的那家铺子的芙蓉糕。”
大皇子在旁人面前都是一副温润谦和的样子，也是有在青贵妃面前才会露出些许无奈，话也多了起来。
“好吧。”青贵妃一听也知道不能找茬了，她扔下手里的剪刀，拉过大皇子仔细的瞧了瞧，“我儿真好看。”
大皇子已经习惯了青贵妃这幅不着调又不按常理出牌的调调，他面色如常的应了一声，“嗯，随您，所以好看。”
“哎呀，我儿还是这么会说话。”青贵妃面上欢喜更甚。
“母妃，我今日前来，是来和您说一件喜事的。”
青贵妃示意宫女把点心拿过来，然后自己拿了一块，啃了一口道：“对我来说你的喜事只有娶妻，不是这件事就不要说了。”
“这次确实是关于娶妻的事。”
“就这点小事……”青贵妃乍一听想都不想就要敷衍，反应过来后，猛然问道：“你说什么？”
“娶妻之事。”
闻言青贵妃也不吃糕点了，她也不顾手上的碎屑，一把扯住了大皇子雪白的袖子，“你说真的？哪家小姐？本宫见过没有？哎呀，你快告诉母妃，没见着母妃着急吗，不能一口气说完。”
大皇子看着雪白衣袖上的黄色油渍，一瞬间有些无言，但是自家母妃又不能嫌弃，于是他神色如常道：“是真的，是越国公府的嫡女沈小姐，您大抵是没见过的。”
“沈小姐。”青贵妃想了想，印象中好像确实没有见过，但是越国公嫡女的名号她听过，“是那个和陈阁老的孙女并称斟京双姝沈小姐？”
大皇子点点头。
“有一点比较头疼。”青贵妃望着大皇子道：“你的母族是赤北侯，沈小姐是越国公嫡女，皇上不一定会同意你娶。”
大皇子却摇头，随即笑道：“母妃，您错了。”
“嗯？”
“父皇会同意的。”大皇子给青贵妃倒了一杯热茶，随后道：“如果在四皇子和陈小姐的婚事定下来前，父皇或许会不允，但是现下四皇子因为那一味药和陈小姐的婚期都定了，他现在身后有瑛亲王府和陈阁老的支持，众皇子中他的势力压在了其他人之前，父皇为了平衡，也会同意这么亲事。”
现在斟京的局势，随时都在发生变化。
太子背后有卫国公府和将军府，四皇子背后是瑛亲王府和陈阁老，再扩大一点，四皇子拥有寒门的支持，三皇子背后是丞相府和宣国公府，目前看起来最弱势的是二皇子，身后虽有忠勇侯府支持，也和宣国公的嫡女订了亲，但宣国公府势弱，而且二皇子目前禁足府中，看起来是最弱势的。
但是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和宣国公府有了牵扯，两个人已经合作，势头直逼四皇子，反而他这个大皇子成了最弱的一方，这个时候他必须表现出野心，才能不被打成太子那一派，毕竟结盟之事还是秘密。
另外最主要的是恰好他很喜欢越国公的嫡女沈蕴宁，这下正好可以趁机把人娶回家了，倒是不用多费功夫了。
而燎帝乐得看他们势均力敌的相争。
因为不争，所以站在局外他反而看的很清楚。
燎帝想要通过他们几个人的争斗，找出手段最狠绝的头狼，表面上最属意余瑾，同时暗地里带给余瑾和他背后的将军府一种余瑾是三皇子踏板的错觉，但其实，在他看来，四皇子才是燎帝最满意的继承人。
而四皇子……余熙却觉得最不简单，他这位四弟看起来想要皇位，但是他那样随心所欲肆无忌惮的一个人谁也猜不到他的真实意图。
“那我明日奏请皇上，以为你选妃做借口，举办赏梅宴，到时候各家贵女前来，我正好看看你属意的沈家小姐，然后再顺势请求皇上为你俩赐婚。”
“劳烦母妃了。”
青贵妃摆摆手，随后兴致勃勃的问道：“你跟我说说那沈家小姐，我实在好奇，能让素来清心寡欲没有俗世欲望的大皇子动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说起沈小姐，大皇子脸上的神情有些温柔，他道：“沈姑娘和斟京里的贵女不一样，她虽看起来也是知书达理，婉约恭顺，但其实不是这样……”
他说着回想起见那人的情景。
他第一次见沈蕴宁是他在大慈悲寺和臻悦大师论道的时候，因为来不及赶回府中，便住在了安排的厢房中，傍晚出来散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住在东边的沈蕴宁，当时说过几句话，他只觉得端庄温婉。
可后来在越国公府举办的老夫人七十大寿上，他喝了一点酒，到后面的池塘散步时，却看到了小姑娘在和小丫头钓鱼，他听见小姑娘和前来寻她的哥哥抱怨寿宴无聊自己过来躲懒，当时只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再之后他就有意无意的注意她，然后也就看到了这个小姑娘调皮不着调的一面，很可爱也很不一样，于是他他也开始托人打探她的喜好，然后发现她喜欢有才华的温润君子，他自省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挺符合小姑娘的喜好的，于是就挑了一个合适的日子和恰当的时机出现在了小姑娘面前，随后两人相谈甚欢。
青贵妃请了自家儿子的描述，笑意盈盈道：“看不出来啊，你竟这么看好自己。”
大皇子但笑不语。
青贵妃点点他的额头，“不过你竟这么喜欢人家小姑娘，难得你有意中人，母妃肯定帮你促成这门亲事。”
“谢谢母妃。”
“记得多来看看我就行了。”青贵妃道：“我一个人呆在这宫里太无聊了，以前年轻的时候还能仗着你父皇宠爱和嘉禾偷偷溜出宫玩儿，就算不出去也能聊聊天，现在嘉禾嫁人了，我一个人忒无聊。”
她口中的嘉禾是先帝最小的女儿，及笄后嫁给了内阁大学士章鄢，自她出嫁后，青贵妃也收了性子，安安稳稳的呆在后宫做贵妃。
大皇子听青贵妃这样说，心里一阵酸楚，他自是知道自家母妃什么性子，曾经是最爱自由的，后来为了燎帝甘愿入宫，从此被困深宫，成了飞不出笼子的金丝雀。
他想说说自己的打算宽慰青贵妃的心，但是最后，他什么也没说，毕竟皇宫里哪里都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