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前往赈灾
司璞一直守着余瑾，后来干脆和衣而睡了，早上醒来的时候，见余瑾已经调整了心情，才出门嘱咐下人准备早膳。
晨起时余瑾依旧不要人伺候，自己围好了裹胸的带子又穿好了衣服才叫人进来。
她刚出生那会就被喂了药，按理说脉象上诊断不出来她是个女儿身，但是司越却看出来了，后来这些年，司越也一直帮她调理身子，那个药除了帮她隐藏女儿身还会抑制她的发育，不过经过多年的调养，当年的药性已经渐渐消失了。
她当时听了燎帝的话第一反应是母妃给她留了两条路，但是今早醒来的时候，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调整情绪，却忽然福灵心至，她的母妃其实留了三条路给她。
而这三条路都是在她是个皇子的情况下，因为皇室里的皇子价值要比公主大得多，所以她才会一生下来就被喂了药，卫贵妃用那味药把她变成有利用价值的男儿身。
卫贵妃当年和将军府的司夫人在闺阁里是手帕交，两个人关系极好，甚至在燎帝登基之前，他们四个人的关系都非常好，后来燎帝做了皇帝，他们的感情慢慢变了。
卫贵妃对于燎帝忌惮将军府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所以她在这件事上利用了将军府。
将军府若要保证不被燎帝除掉，就必须推一个皇子上位，而当年他们和卫贵妃的感情极好，其他几位皇子碍于这层忧虑便不会选择拉拢将军府，而就算有人愿意冒险拉拢，将军府也不会接受，毕竟若是只有利益牵扯，那么新帝登基之后，将军府依旧是被忌惮的那一个，所以七皇子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若是从小培养感情，那么七皇子对将军府的感情绝对深刻，将军府便会是他最信任的人，只要将军府及时身退，便会得以保全。
但是卫贵妃可能未曾想到，将军府那次一走，六年不曾回来，或许她想到了，但是她想赌一把，然后借机利用将军府的愧疚让他们更好的待自己就如同她利用燎帝的愧疚搬出明泉轩一样。
现在的结果也确实是她料想的那样，她得到了将军府的庇佑与支持，而她极度信任将军府。
至于卫家，那天燎帝说的没错，卫家只想利用她，她是卫家最后的选择，谁让当初送进宫的卫家另一个女孩迟迟没有诞下皇子，但是她同样在利用卫家。
另外她需要保证将军府的清白，所以将军府有很多不能做的事情，而卫家不同，卫家是随时可以被她舍弃的那一个，所以卫家做那些肮脏的事情再合适不过。
余瑾和司璞用过早膳之后才一同去上朝。
“梧州一带遭了雪灾，众卿有何看法？”
“回陛下，微臣以为梧州雪灾，百姓房屋压垮，眼看不到两个月便是年关，朝廷需尽快派人遣前去赈灾。”
燎帝坐在高台上，笑意温和道：“范爱卿言之有理，但有一事。”他说着目光扫视了整个大殿：“众爱卿觉得派谁最为合适？”
“回禀陛下，微臣以为太子最为合适。”
“哦？”燎帝瞟了一眼站在前面面无表情的余瑾，脸上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刘爱卿何出此言啊？”
被叫刘爱卿的大人行了一礼道：“临近年关，遭逢雪灾，梧州一带人民必定人心惶惶，太子殿下前去赈灾必能安抚人心，再者，太子殿下贤能，必然担得起此次赈灾。”
话落又有几位大人出列赞成刘大人的提议，燎帝摸着手上的玉扳指望向余瑾，“太子以为如何？”
“儿臣自是听从父皇安排。”
燎帝一笑道：“既如此，朕就派太子前去赈灾。”
“儿臣领旨。”
下朝后，燎帝又叫了丞相和户部尚书以及内阁首辅前去议事。
余瑾和司璞走到一起，司璞道：“二皇子也不老实啊。”
看似被禁足，低调的待在府中，背后动作却一点也不少。
余瑾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刘大人，嘴角微勾，“他授意刘大人提议我去赈灾是我未曾想到的，毕竟赈灾一事，一旦成功，民心和声望就都有了。”
司璞接道：“所以是个很冒险的决定。”
他自是知道二皇子这么做的意图，无外乎那么几个。
一是雪灾一事导致那边冻死的人不计其数，尸体堆积，虽是寒冬却仍易生瘟疫，二则是梧州一带匪患严重，路上遭遇山贼，万一护不好，太子意外身亡也不是没可能，最后赈灾银款最是容易贪污，若这些贪污的银子最后查到都到了太子手里，那太子也就当到头了。
余瑾想了想道：“可能二皇子有十足的把握。”
她昨天就得到了梧州雪灾的事，本以为几个皇子会争抢去赈灾一事，毕竟这件事一旦做成就像他说的那样，也因此她一早示意了自己派系的人尽量争取，但是没想到二皇子竟直接将这件事推到她身上，真是瞌睡了有人来送枕头。
对二皇子来说这样做值得冒险，对她来说接下这件事同样值得冒险。
她要以女子身份登上皇位，那么她就需要得到比其他皇子更多的民心，也因此她要付出和要抢夺的就更多。
眼前有白色的雪花飘落，她忽的停下步子抬手看了看天，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她伸手接住，眼里的神情逐渐坚定。
“下雪了。”司璞也停下脚步，和他并肩站着。
余瑾说：“斟京的第一场雪今年来的竟然这样晚。”
司璞其实想抬手握住余瑾的手，但是又考虑到周围还有大臣在，他克制住宽袖下的手，道：“你听过一句话吗？”
余瑾侧眸看他，司璞笑道：“今朝同淋雪，此生共白头。【1】”
“我记得原诗好像不是这样说的。”余瑾调侃。
“这是我的期许。”司璞一眨不眨地望着余瑾。
余瑾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好看，眼尾稍微有点上挑，但是却不显得轻佻，因为他的眼睛很亮，眼里透着一股单纯，余瑾忽的不敢再看，司璞身上的单纯和赤忱是她永远不会有的。
她转过头去，屏息凝神，最后缓缓舒了一口气，望着远处飘扬的雪花，轻声道：“司明雅，你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司璞嘴角含着笑问她。
余瑾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是出口的话却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滚烫，“让我无法拒绝。”
在她看来，自己和司璞是完全相反的，司璞干净又赤诚，而她则是不择手段又虚伪的，她一边怕司璞厌恶这样的她，一边又忍不住靠近他。
司璞笑的张扬，他略微低头，轻声道：“那就不要拒绝。”
圣旨当天下午就到了太子府，余瑾恭敬地接旨，第三天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燎帝这次下旨梧州附近的宜州和汾州调送粮食过去，同时从户部调拨三十万石粮食和四十万两银子。
“我本来请旨护送你的，眼看燎帝都要应了，三皇子蹦了出来，烦死了。”司璞一脸烦躁地站在太子府门口和余瑾说话。
他一想到要和余瑾分别好久就忍不住烦躁，等下回去，他就去给三皇子找事，这个人没事找事，就是闲得发慌。
余瑾站在马车前看着炸毛的司璞忍着笑意安慰他：“没事，父皇派了十三卫的人保护我，不会有事，别担心。”
司璞幽怨道：“可是我要好久才能见到你。”
“我们可以通信。”
“通信看的是字又不是你。”
两人还说着话，一旁有个太监过来提醒，“殿下，该启程了。”
司璞脸上的表情更幽怨了，不过关于余瑾安慰的事情不能马虎，“我让凛和笑吟跟着你，他俩贴身保护你，这样长宥他们你便可派去做事，十三卫的人除了十三我都不放心。”
“嗯。”
“记得给我写信。”
司璞忍不住逗他：“不是说看的是字不是人吗？”
“看见字也是好的。”司璞撇撇嘴，“我要三天一封。”
“行。”余瑾干脆的答应了他，“我走了。”
“走吧走吧，斟京有我，不用担心，你在梧州记得万事小心。”
“嗯。”
看着余瑾的马车渐行渐远，司璞脸上的笑意渐渐隐下去，然后喊了冽出来，他冷声道：“我记得三皇子最近想要求娶越国公家的嫡女是不是？”
“是。”
司璞摸着下巴，他没记错的话，越国公的沈小姐属意的是大皇子。
大皇子和他们现在是盟友，他觉得有人觊觎他媳妇，他有必要帮一把，而且余熙可是个温润的君子，不论才华还是人品，可都比三皇子强多了，再加上，消息无误的话，余熙也是属意沈小姐的。
他觉得促成这段良缘好像还不错。
既可以牢固和大皇子的结盟，也可以给他们这边再增加一个越国公的筹码，毕竟越国公府可是从南渊开国就存在的，实力不可小觑。
想到这里，他勾唇一笑，“去告诉大皇子，有人要抢他媳妇了。”
“是。”
这边余瑾刚出斟京，就迎来了第一波刺杀。
她掀开马车的帘子，观察着这些前来刺杀她的人同时观察正在抵抗的护卫和十三卫的人，看了一会儿，她低声唤来凛。
“殿下。”
“不留活口。”
“是。”
凛走后，她放下了帘子，等待着这一场刺杀结束，趁这个时间她还给自己泡了一壶新茶。
她知道这一路上的刺杀只会增多不会少，但是她根本不关心这些是谁的人，毕竟最后这些人她想让他们是谁的人就是谁的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凛在马车外面低声道：“殿下，全部解决了。”
她懒洋洋的声音透过车帘传了出来，“启程。”
车轱辘和马蹄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刚才停着余瑾马车的位置则多了一具穿着黑衣的尸首，那尸首的眉心正中一枚白玉棋子。
余瑾一边喝茶一边与自己对弈，她其实不太爱下棋，因为观棋可观人，而她不喜欢被人看透，但是现下左右无聊，也没有司璞在一旁说话，显得有些无聊寂静，她有些不习惯，也只能下棋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