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梦境
顾然的头像是一只困倦猫猫头，望橘每次跟他聊天都有一种在跟这只猫对话的感觉。
顾然：学妹你好，我的作业马上到ddl了，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顾然：拜托猫猫头jpg
望橘还咬着手指思量着，旁边两个人倒是炸开了锅。
“这个学长好可爱啊，他的头像是猫猫诶。”汪初露顿时星星眼。
苏巧巧也附和，她常看贴吧，对顾然有些了解：“而且他还有小虎牙，超级可爱，就是那种超有少年感的男高中生。”
又瞅瞅纠结的望橘，都替她着急：“明天下午最后两节课不是体育和自习，你就明天下午跟他见。”
望橘没翘过课，即使是体育，所以她想了想先问他：“请问ddl是几号呀qaq”
她看着对面的猫猫头，迟疑半刻还是把qaq加上了。
旁边顿时：“噢~”
望橘无语：“怎么了嘛。”
汪初露马上泫然欲泣地看着她：“露露也想可可爱爱嘛qaq。”她这不是颜文字，是真念了出来。
望橘急忙狡辩：“可是你不觉得他的头像真的爆可爱嘛，就会忍不住。”
两人盯着那个困倦猫猫下面的柜子上贴着个“不醒人室”的牌牌，表示理解。
顶着可爱头像的男孩子好像下意识就会让人很有好感。
小红点又亮起，顾然回：“下周三tt”。
三个人都有点心空，这只困倦猫猫过分可爱了。
另外两人看向望橘的眼神都带着火苗，瞳孔中间隐约可以看出四个大字：快答应他！
望橘摸了摸下巴，想到自己当时已经答应他了，而且周一下午确实没什么课，还是慢吞吞地回了个：周一下午第二节课后可以。
那头秒回：那太好了！真的非常感谢你。
附上一个狗狗乖巧食指相对jpg
望橘暗赞一句表情包富人，然后长按存表情。
对话结束后苏巧巧给两个人看了很多顾然的照片，还有他的一些作品，连苏巧巧都感叹他是真的有艺术天赋。
晚餐后送走她们，望橘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手机，收到苏巧巧给她发来的到家信息后，又看到了她发来的下午看了半天的顾然照片。
这张拍的是他正在作画，少年一身淡蓝衬衫，拿着画板的手上净是五颜六色的颜料，在画布后露出半边侧脸轮廓分明。认真的时候墨一般的眸子炯炯有神，没有笑的时候那么有少年感，反而像个成熟的艺术家。
望橘不禁想到迟霁，因为两人身上都有这种迷人的少年感，不过单就长相看，一个偏浓颜，一个偏清冷挂罢了。
看来北洋一中每一届的段草选拔都是差不多的标准啊。
照片一张又一张地翻过去，返回的时候又撇到那个困倦猫猫头，思春期的少女没办法不多想。
这么优秀的人居然找她搭讪啊，他是真的有事拜托，还是……喜欢她？
不然漂亮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拜托她呢？
难道是特别喜欢她这种类型？
望橘及时刹车脑海里的自作多情。她是天生的都市派也是现实派，虽然很喜欢看一些一见钟情的戏码，但她能分清幻想与现实。
再加上社恐的不自信，她完全没理由相信自己能有入帅哥眼的魅力。
心头好不容易升起的粉红泡泡打消后，望橘开始担心起明天当模特的事情来。
她从来没专门给人当过模特，妈妈也是画家，她的形象也有出现在妈妈的作品里，但一般都是妈妈关注着她日常的模样后再经过艺术加工创作出来的，四舍五入也是零经验。
所以她有些忐忑地发去信息：关于明天，我需要提前做什么准备吗？
她正准备打开朋友圈他就回了：不用，你人来就好。
她正打算回，又发来：穿校服！划重点。
？
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回了个好。
望橘已经很久没做很清晰的梦了。
上一个清晰到第二天她还能记得清清楚楚的梦还是梦到迟霁和明航的文艺汇演。
这回，她梦到的是顾然。
是第一次遇见他那个下雨天，她还是站在高一的教学楼楼下，直愣愣地盯着正在弹琴的顾然看。
然后是一模一样的对视。
少年走过来，那滴水滴到他眼镜后的浓密睫毛，再滚下去。全程都是慢动作，望橘看得清清楚楚。
他问她：“你是望橘对吧，林老师的女儿，我在林老师的展览上看过你的样子。”
刚刚还是站在他面前的视角，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望橘好像又变成了一团飘在空中的空气。
因为她看到自己扬着傲娇的脸，一脸不屑地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然后是他的自我介绍，接着拿出手机让她加微信。
跟那天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
飘在空中的望橘清楚地看到雨的滴落，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直直地往顾然和“自己”的身后打量，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背着书包，手插在兜里，静静地站着看着他们。
望橘依旧看不到他的脸，但她知道，这是迟霁。
他的书包，他的鞋子，以及他蓬松细软的头发，无一不让她熟悉。
但就是看不清脸，像加了高斯模糊一般。
望橘正疑惑着，场景又变了。
这回是在五班门口，明航站在她的对面。
明航的脸上有些厌烦，想绕过她找苏巧巧，可是她就是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过。
她听见自己对他说：“我要去跟高三的学长约会，他叫顾然，还拿过全国大赛的金奖。”
而明航手里拿着本五三，有些烦躁地在墙上拍了一下：“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气结，回了个：“你！”然后就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望橘无语，又变成飘在空中的视角，她看到“自己”被明航一把推开，然后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盯着他看。
不过她又看到了迟霁。
又是一副被模糊了脸的样子，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看着“她”。
望橘想拉近景看他，可是却控制不了。
紧接着，飘在空中的望橘被突然响起的上课铃吓了一大跳，那铃声离她很近，仿佛快要击穿她的耳膜。
她伸手过去想把声音的来源捂着，却听到什么掉在地上的声音，而她的手好像真真切切碰到了某样东西，那声音却没有停止。
迷迷糊糊睁开眼，她看到的是自己的床头柜，耳边响起的是闹钟声。
原来她把闹钟碰掉了。
关掉喋喋不休的闹钟后，她还有一瞬间的迷茫。
她的梦真的太真实了。
正常的梦应该在醒来之后就会记不清，而她不止记得来龙去脉，甚至记得清梦里明航手里那本五三是蓝色的，是高中数学。
赶早自习的望橘没时间细想，速速洗漱完准备下楼吃饭上学。
上了一天的课，望橘早就把早上的怪梦抛在脑后，只想着一会儿要翘掉体育课去给顾然当模特的事了。
先是紧张再是后悔答应，最后是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烦躁情绪。
第二节课结束的铃声响起，望橘才慢吞吞从桌子上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后背被人戳了一下，她瑟缩一下回头。
苏巧巧带着揶揄的笑：“准备出发见帅哥了吗？”
她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对苏巧巧说：“我有点不敢去了怎么说，万一表现不好……”
苏巧巧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就看到汪初露和向星洲在后门朝两人挥手。
望橘有些无语，整个亲友团都来帮她送行是吧。
刚走出门，夸张的小汪同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讳莫如深地说：“瞧把你激动的，昨晚紧张到没睡好觉吧？”
望橘一个眼刀子飞过去：“我是做噩梦了。”
汪初露戏谑地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怕是美梦吧？是不是梦到顾然了？啧啧啧，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
“宝娟！宝娟！我嗓子！”旁边的向星洲忽然看着她身后咳了咳，神色慌张地接上下一句。
三个女生一脸问号。
苏巧巧愣了一秒，笑着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宝娟宝娟我嗓子。”
望橘顿时笑喷。
“你们聊什么呢？《嬛甄传》？”明航眉眼弯弯，走过来问了一句。
汪初露正想说什么，被向星洲拉着，眼睛冲明航身后楼梯口那里使了个眼色。
迟霁正双手插兜，站在那等。
望橘原本笑得正开心，余光看到明航手里拿着的东西时，瞬间瞪大了眼睛。
用全身汗毛倒竖也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现在的感觉更像是光着被放进都是绒毛的袋子里，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气都有点喘不上来。
明航手里拿着的，正是她昨晚梦见的那本五三。
蓝色的，高中数学。
她堪堪后退两步，感觉背贴上门框了才能站住，盯着那本五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来干啥。”汪初露问明航。
“来给巧巧送个题，你昨天不是让我拿一些额外的题给你看看吗，跟指数函数有关的我都打了折做了标记，你哪里不懂就告诉我。”
明航的声音敲击着她的耳膜，他是跟梦里完全不同的表情，很绅士地站在苏巧巧身旁，翻开练习给她看。
望橘又想到什么，连忙往他身后看。
迟霁就站在那个楼梯口，与梦中丝毫不差。
这是怎么回事？预知梦？
可是只是这些细节对上了，他们完全没发生梦里的对话啊。
而且还有汪初露和向星洲，梦里没有他们。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望橘血液都要倒流，她抬头盯着上课铃，手用力攥紧，等待着。
“橘子，你在看什么呢？”汪初露问她。
望橘没理会，大概过去五秒后，上课铃声响起。
“你怎么啦？”汪初露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望橘听着震耳欲聋的铃声，有些慌张地握住了汪初露的手，喃喃道：“铃声响了。”
汪初露一头雾水：“对啊，上课了呀，铃声当然要响。”
望橘还愣着，可她却不能多说了，拍了拍望橘的肩膀道：“我们先回去啦，你好好加油，要是发生了什么记得第一时间跟姐妹们说。”
汪初露正准备拉着向星洲回去上自习，然而刚走到一楼，向星洲就神色复杂地冲她使了个眼色，往楼梯后面的小门走出去。
汪初露一俩懵逼地跟上了。
俩人来到教学楼后面的垃圾回收处，向星洲才停下脚步。
汪初露有些疑惑：“你叫我过来干嘛？”
向星洲转过身来，表情有些凝重。
鼹鼠同学从来没见过他这副表情，立刻环抱住自己开始聒噪：“你不会是要跟我告白吧？这可使不得啊，我可是你爹啊！你这是乱愣。”
听到乱愣俩字，向星洲看上去更悲伤了，猛地转过身面壁。
汪初露看他这样也没心思开玩笑了，走过去拍拍他肩膀问：“咋了，你别不说话啊，怪吓人的。”
然后得到了向星洲略显哀怨的眼神：“你那天，干嘛把我丢在明航他们那里。”
汪初露眉峰暗挑：“那不是大人们有事要商量，你这个孩子听不得。你到底听到啥了，最近一直奇奇怪怪的。”
向星洲手按在墙上，头一下一下撞着手背，沉默不语。
“你再不说我头给你创掉，快说！”汪初露最讨厌人说话说一半，恶狠狠地威胁他。
被威胁到的击剑壮汉有些颓废的看着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乱愣的不是我们，是迟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