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请人真贵
在有事做的情况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年过去。
每一天的白昼，大部分时间，石铁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奔跑，休息，喝水。
跑步的时候，他心如止水，脑袋里空空一片。
力竭躺在泥土上喘息时，他也无力去联想什么。
休息完，在罐子里喝经过煮沸过的水，他的脑袋里才开始回想刚刚的这一趟，自己的跑步姿势和呼吸节奏。
随着训练的积累，他奔跑一趟的路程，也在逐渐增加，从最初的一公里，到了现在的二十公里。
他每一天的终点，不是训练到力竭倒地不起，而是饥饿将他彻底击倒。
只是早上吃过的一餐，又有高强度运动的消耗，不用训练到身体彻底力竭之前，他就会先饿得头晕。
然后，他便会拖拉着步子，慢慢往城府走回去。
到了城府后，他还要趁着自己没有因为低血糖而晕倒之前，在未营业的饭馆里，用古老的办法生起火，热好饭菜。
以前，他要用三个小时才能生起来的火，现在只需要几十秒，倒是也不觉得麻烦了。
通常，为了省事，他都是一大早就做好鱼肉蔬菜粥，放一整天，傍晚只需要热一热便能吃了，偶尔也会做一次烤肉和烧肉来改改口味。
这个习惯，并非是开始练功之后才有的，以前天天泡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个习惯。
之所以会养出这个习惯，不纯粹是因为他懒，还有一个很现实的原因：
在缺少电灯的世界，前一秒还是朦胧黄昏，风景迷人，下一秒就是直接完全死黑，伸手不见五指。
新鲜的食材刚倒进锅里，手里锅铲还在小心翼翼地搅拌，正担心着材料会被用力过度给荡出来时，突然天就黑了。
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后，石铁也放弃了在傍晚做饭的想法。
不过，在开始练功之后，他发现自己对食物的感情，似乎已经逐渐消失了，很难再因为吃到一口好吃的食物，就感到由内而外的喜悦。
吃饭对于他来说，完全没了愉悦感，只有必须满足需求的一种疲倦感。
经过整年时间的训练，约二十公里的河滩，石铁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跑完。
这个成绩，在他过去的几十年生活中，是不敢想象的。
曾经的他也运动过。
然而，即便是在他体力最好的年纪，跑个一千米考试，时间都在四分钟以上。
现在，只是毫无计划的独自训练了一年，也没个营养补给，更没什么厉害的教练来指导，成绩居然比学生时代还好几倍。
甚至比职业运动员都要快两三倍，简直无法科学解释。
而且，在奔跑的过程中，他还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达到极限。
好像还能再提升一个阶段，仿佛自己这具人类的身体，在这个系统环境里，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异。
一整年的跑步训练，有的人可能还觉得没什么，但石铁却已经完全腻了。
内心积累了一年的不满，终于还是在一天清晨做饭时，突然爆发了出来，并以势不可当的威力，碾压下继续奔跑训练身体的念头。
他从未像今天这么厌恶跑步，仿佛只是想到跑步，就会让他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他几乎陷入疯狂地，低声念叨着一句话：“是时候开始形足的学习了。”
继续煮好了今天要吃的一锅肉粥后，他去了图书馆，翻阅二楼那些修炼《天序》的名家心得。
根据心得上的说法，练习动作招式时，一定不能变形，每一个动作都一定要准确。
虽然每个招式都有很多不同的变式，看起来好像都可以，但练习的时候一定不能有差错。
不然练习久了，就会伤筋动骨，分裂骨骼和肌肉的链接，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给害了，最严重的就是练功练得全身瘫痪。
早年，石铁曾系统性的了解过人体肌肉与骨骼的形状，也大概知道了它们的连接形式，在看到名家训诫的话时，他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在没有老师指导的情况下，如果只是按照图片文字自行摸索着练习，那动作肯定会变形。
所有的无师自通者，都有一身暗疾（这是几个名家心得上都有的结论）。
可是去哪里找老师呢？
难道还要找个师父来拜一拜？
忽然，石铁想到了城府委派任务的功能，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为什么不找几个人来看着我练，动作错了就直接纠正我？”
只是练习招式，又不是练习法术，应该不难找师父。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两个治安官，就会一些武功，据他们自己口述，要是打起街头闹事的流氓来，一人都能打五六个。
图书馆里的书都是系统刷出来的，而城市里的人，也大多都是系统刷出来的。
这些人和书同样乘船而来，没理由人和书会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设定，那系统费力编写这么多书，就实在是过于无聊了。
既然图书馆里的大部分书籍，都和武功法术有关，那就可以推论出，武功法术应该在“万国世界”里非常常见。
而城里这群外来人里，有武功高深的人，也就很正常了。
想到城市有可能已经吸引来了几个武功强人，石铁立即就冲回了城府，在城主室里的长桌上，抽出一张空白的委任书，写上：“监督学武，纠正姿势，为期一年”十二个字。
唤来政务负责人，刚要发布这任务，他又突发奇想在后面添了三个字“招两人”。
同时，石铁也发现了桌面上放着的，之前写好了，却忘了发出去的几个任务，匆匆一瞥纸上内容，便全都递给了负责人，让他把任务都发布下去。
城府的财务会根据任务难度和所需物资来衡量价格，如果任务超出了城府财政能力，就会直接驳回。
招人的任务支出一共是120金币，接受委任的是两个老兵，他们的背景设定是曾经做过某城的卫兵。
很快，两个满脸皱纹，发须皆白，身形却孔武有力的老人就来到了城主室。
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忽视的气质，仿佛他们不是人，而是两柄沾着鲜血的长矛。
打量着两个老兵，石铁的内心，却在好奇系统造人的时间，和自己的时间是不是同步的。
眼前这两个老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长途跋涉，移居陌生的新建城市的年纪。
这种年纪的人，大概率都是向往那种温和舒适的地方养老，才不会到一个新生的陌生城镇打拼家业。
在他的印象中，城市里到处都是青年和中年，鲜少见到老人。
然而最近这两年，街道上行走的老人数量却急速增加，至少占到了总人口两成以上。
石铁对着老兵微笑点头，内心却在尽全力抑制，继续思考时间问题的冲动。
室内不适合练武，石铁带着两人就到了城市边缘——河滩太窄，也不适合练武。
然而当他跨入草地之后，两个老兵却没有跟上来。
他只能回头对着两人命令：“明日这里会出现一个广场，你们在午饭后一小时到这里等我。”
“回去吧，明日再开始工作。”
两人当即点头，转身离开。
天时尚早，距离傍晚还有几个小时。
石铁本想着发委任建广场，却被财务驳回，欠款又顶额了。
不久前他一口气吩咐下去的的任务，把累计了几年才勉强恢复过来的财务，再次干趴了。
看着账上通红的数字，他就头皮发麻，喉咙干燥。
可是命令都已经和人说了，他也不好意思去改，只能一边埋怨自己胡乱说话，一边扛起工具往河边走去。
如今的他，虽然已经几年没有再搬过石块，但他切割石板的技术还是稳定在城内石匠的水准，每一块石板都是相似的平整和厚度，只是速度不如他们快。
天色逐渐昏暗，忙了半天的石铁，还未疲倦更未饥饿，却也只能就地放下工具，以最快速度跑回城府。
次日清晨，石铁来到空地继续铺地，转眼几小时过去，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覆盖了之前的草地。
两个老人在吩咐的时间来到了这里，一前一后的站在广场两端，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