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填高考志愿的时间还有最后一天截止。季边言在网上给裴沈一找更多的重本大学。厦大虽然很好，但季边言仍想要裴沈一有更多的选择，选择更喜欢的学校，而不想因为自己当初随口提的学校，就成了裴沈一的唯一选择。

    裴沈一自己也在看，季边言看的是九八五二一一学校，他看的是离小南城近的学校。

    看了一下午，裴沈一只写了两个志愿，把南大排在了第一位，厦大第二位。南大只是一个普通的一本大学，比不了厦大，它一切都不怎么好，却有一点好——离家最近。

    季边言看他填的志愿，叹了口气，他知道裴沈一是怎样想的，但他不想他这样做，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就不应该拘泥于一处。

    裴沈一见他盯着填好的志愿，眼睛一动不动，他有些心虚和紧张，“季老师。”

    季边言又是叹了口气，他揉揉看了太久屏幕而变得酸胀的眼睛，再次睁开眼，裴沈一一脸的惶恐和慌张的表情一览无余，他心虚的移开眼都不敢与他对视。

    季边言没有生气，他思忖了许久，才说:“裴裴。”这一声无奈更多。

    “在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我就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旅游计划，幻想有了钱就要走遍大好山河，一辈子都在旅途之中度过。”

    “我毕业后，我进过公司，也在学校教过书，在假期就背一个包裹到处走。”这样的生活大概持续了两年，季边言之前一直留在北方那边的学校，后面又在小南城的市里呆过一阵，有一天晚上，他睡不着，外面的灯光五颜六色，整晚整晚的亮着，他点了一支烟，教室宿舍里的其他人都睡着了，发出鼾声和踢被子说梦话的声音。

    季边言忽然觉得空虚，教室宿舍不大，还是觉得空空荡荡的，失眠了几个夜晚，从凌晨两点钟一直睁眼到四点，街边的灯光亮了一轮又一轮，季边言的烟盒子也空了。

    束大壮过来找他，见到第一句话就是，“你吸毒了？”

    这样又持续了几天，他请假出去玩，跑到了云南，他爬雪山，看日出，才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回去后又开始了之前的状态，有时候他会看着灯出神的想，为什么它不能停一瞬呢？

    季边言知道，是自己的心空了。

    “我走过很多地方，去内蒙古骑马，跑到桂林看山水，最后，我还是来到了这里。”

    “正因为看了太多，感受了人生百态，享受了富贵安逸，就越发向往宁静，去了大地方，最喜欢的还是那些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小镇。”

    裴沈一和季边言不一样，他才少年，他才真正开始。外面的天地更加辽阔，裴沈一是未长成的雏鹰，他需要去翱翔。

    裴沈一逆着灯光，身后是一片阴影，问出了一直想要得到答案的一个问题，“季老师，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他是踌躇不安的，在抱在季边言睡觉的晚上，刚睡着就会惊醒一遍，裴沈一不自信，他怕现在得到的美好都是假的，是黄粱一梦，只有看见在旁边的季边言他才能放下心，是真的，季老师喜欢他，是真的，他一遍遍催眠自己。

    裴沈一不敢奢望季边言喜欢他，那晚的告白是烟花砸在了头上，他喜欢季老师，不敢肖想，却又偏偏让他得到了。

    他端着这份随时会消散的美好，一天天纪念着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突然消失。因为没有得到过温情，让他不敢奢望，可偏偏有人给了他，便让他再也不想失去。

    季边言比裴沈一矮些，他扣在他后脑勺上的手一用力，裴沈一的腰就弯了。猝不及防，季边言用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口。

    他把唇移开些，停在裴沈一的唇侧，印下一吻，“裴沈一，小南城是我的选择，你也是。”

    裴沈一偏过头，两唇相碰，他移开了点，“季老师，我知道了。”

    他信任季边言，一如季边言信任他一样。

    季边言从来不会问自己会喜欢他多久，他是自信的也是自傲的，这份自信是来自裴沈一，他相信裴沈一会爱他很久。

    至于有多久，裴沈一说:“到我死亡，□□埋在土里面，腐臭生蛆，还留下一堆骨头，就算骨头也化成灰，埋进土里，长出朵花来，我还是爱季老师。”

    少年不承诺永远，想的一直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