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眷

    出了衙署，已将近子时，深夜的街道上空旷寂寥，行人绝迹，空中飘起了豆粒般大小的雪花。

    青龙、白虎二人前面提着灯笼，韩济跟在后面，踏着路上新落的积雪，一行三人朝着前任郡丞刘鸣翰的宅院走去。

    准确的说，现在是韩济的宅院。

    天狼军经系统加持后，韩济让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27000多人中优中选优，各选了50人，组成了大总管护卫队。

    如今，这四队护卫共200人已经进驻韩济的宅院，开始担负护卫任务。

    宏大而幽深的宅院，让韩济边走边感叹郡丞刘鸣翰的贪婪与鸡贼。

    一个五品官，按照这个品级，住宅已经不小了，他却把隔壁更大的院子吞并、打通。外面看是两个院子，其实，是一个整体。

    一路的幽静、寂寥、凄清，让韩济觉得：以后自己住在这里，免不了会孤单吧？

    本就跨越千年来到大隋，心中揣着无法与任何人诉说的秘密，如今又住进了深宅大院，愈发孤寂、落寞了。

    寂寥归寂寥，但不得不说的是，这座宅院确实很用心设计了。

    自魏晋以后，民间就兴起了乐山好水的风气，与此同时，文人官僚也开始在居住上花心思。

    宦海浮沉，升贬无常，哪怕是兢兢业业为官，也有马失前蹄、莫名罢免的可能。既然如此，那就早做准备，铺好致仕、罢官后的路。精心营造园林，以便将来独善其身。

    刘鸣翰的这座宅院，就很有这个时代士流园林的特点，不刻意追求奢华，更多突出清新雅致。

    经过中院时，韩济远远看到院中立着一群衣着华贵的俏丽女子，随即走了过去。

    听到这边的脚步声，朱雀立即迎了上来。

    看着那群妇人，韩济疑惑问向奉命来处理刘鸣翰家眷、财产事宜的朱雀，

    “怎么回事？”

    “禀阿郎，院中原有男仆、婢女都已经放良，并给钱遣散。这些女子都是那郡丞刘鸣翰的女眷，她们拒绝离开，想讨要一方小院或别院及部分财产。”

    朱雀说着话，同时递向韩济一张清单，上面是对刘鸣翰抄家所得的清单：

    住宅房契十三份，城外一处庄园，城内两套大宅，四套小宅，另外在洛阳、大兴还有几套大小不等的住宅。

    除了住宅以外，还有幽州、清河、洛阳、大兴等地商铺房契若干。

    有存粮一万多石，钱两万多贯，布帛六千多匹，其他零零碎碎的财物折合铜钱价值七千多贯。此外还有五六十名奴仆、婢女，已经放良遣散。

    这群女子见朱雀对韩济恭敬地称呼阿郎，稍稍诧异后，也猜出了身份，当即朝着韩济跪倒一片。

    诧异的是，她们本以为作为反贼首领，本应该是个面目狰狞、穷凶极恶的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韩济居然眉清目朗、英姿勃勃、清逸俊朗。不仅没有她们想象中的暴戾与猥琐，反而展现出温和沉稳的气质，一身的浩然正气。

    难怪会给奴婢废除贱籍，还赠送钱财。

    没错了！这反贼首领果然是个良善之人。

    众女勇气陡增。

    为首一女子认真叩首，而后道，“妾只求在众多房产中，留下一座小院或几间房屋，为我等弱女子遮蔽风寒；留些许钱帛，不至饿死。”

    朱雀适时开口，“阿郎，这是刘鸣翰的继室，出自渔阳阳氏。后面的是刘鸣翰的诸多妾室、儿媳，及未出阁的女儿们……

    她们母家一方有些已经南逃，有些躲进坞堡。因担心出城投奔的路上遭贼寇匪徒掳掠凌辱；

    且刘鸣翰在涿郡为官多年，恶事做了不少，如今他人已伏诛，女眷在城内讨生活必定会遭百姓报复，所以她们心生恐惧，连这座院子不敢离开。”

    韩济打量起跪在面前的这些妇人。

    这群贵妇虽然身着华美服饰，却难掩内心的绝望与哀伤。雪花无声飘洒，落在众女身上，寒意悄然蔓延，仿若诉说着郡丞刘鸣翰家的悲惨宿命。

    所有男子被斩，留下的都是女子。这是这个时代的通行做法。

    继室阳氏，大约二十一二岁，气质高雅，端庄娴静。

    她面容清雅秀丽，肌肤雪白娇嫩，一看就是生来养尊处优。黛眉似远山，双眸若秋水，眼中流露出不甘与无奈。

    她身材高挑，但很不匀称，胸前鼓鼓囊囊，似乎随时要溃堤涌出一般。而线条到了腰间，却急剧收缩，盈盈一握，说的就是这个样子吧。

    一袭素淡锦衣着身，更显清婉高贵。向韩济说出自己的诉求后，就不再言语，轻咬下唇，双手紧紧攥着膝边的裙摆，似是要将那最后一丝尊严守住。

    阳氏右侧是刘鸣翰的长媳寇氏，十七八岁的样子，鲜眉亮眼，娇艳俏丽，宛如初绽的花朵。肌肤似雪般洁白，双眸水润，眼中多了一丝灰暗，少了一丝光亮。

    她的身材娇小玲珑，身着精致华美的衣裙，衣袖随着寒风轻轻摇曳，宛如风中舞者，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与朝气。

    阳氏左侧稍后的是刘鸣翰的妾室田氏，约摸二十五六岁，妩媚动人，风姿绰约，其相貌美艳，妆容精致，身材婀娜妖娆，鲜艳华服加身，于雪夜灯光中格外夺目。

    但她的眼神中除了几分天生的媚态外，更多的闪现着惶恐与不安，身子微微颤抖着，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寇氏右后是刘鸣翰的妾室牟氏，年约二十，美丽婉约，娇俏可人，肌肤胜雪。双眸清澈动人，透着温柔与恬静。身材婀娜多姿，素雅衣裙衬出温婉气质。

    她低着头，眼中闪烁着泪花，娇俏中带着一丝柔弱，不时地抬起头，用哀怨的眼神看着韩济，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助。

    阳氏身后是刘鸣翰未出嫁的几个女儿。

    刘三娘子，正值豆蔻年华，初现少女的清丽姿容，犹如沾染着露珠欲绽的花蕾。她身材纤细，精致罗裙着身，寒风中微微颤抖，眼神充满恐惧与无助，却紧紧地握着身旁两个妹妹的手，送去安慰与力量。

    左侧的刘四娘子，小巧可爱，脸上带着些许稚气。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满是迷茫与哀伤。她蜷缩着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右侧的刘五娘子，脸蛋圆润可爱，眼神充满困惑与不解。小小的身躯裹在小小的锦衣中，惹人怜爱。她躲在姐姐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看着韩济。

    在这几人身后，还有十几名女子。

    她们皆跪于雪地，在高大魁梧的韩济跟前，显得如此渺小与脆弱。

    朱雀放良了她们家中奴仆婢女，让这些女眷看到了一丝希望。她们渴盼韩济能再“善良”一些，归还部分财产与房屋，赐予一处栖身之地，获得庇护，不受饥寒之苦，免遭报复和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