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满脑子情情爱爱
直线距离三十多米的草坪，开观光车过去却要绕半圈。
林卓余抱手靠在座位上，视线在池遥和解意身上来回一转，脸上更不爽。“他们omega可真幸运，天生的尤物，自带被alpha宠爱的光环。前线alpha战士流血牺牲，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些人么……”他声音一顿，脸上有些僵硬，“你看我做什么？”
池遥直直盯着他，目光冷淡，语气却真诚：“我在听你说话。”
林卓余偏开头抹了抹脸：“没什么。”
观光车映入解意的余光，他从书里抬起头看过来，池遥抬手朝他招了招：“解意。”
他有一瞬的恍惚，眯了眯眼，而后合书站起身，带上标准的微笑走向停靠在公路边的两人。
“池医生，这位是……林医生？”解意今天休假，穿的是他自己的衣服，宽松的棉质t恤和长裤，在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整个人很柔软。
车厢内空间宽敞，林卓余两腿交叠，抱着手微仰起头看他，表情冷傲，眼神并不友好，没有接话，也没有下车的意思。
“是我同事林卓余医生。”池遥开门下车。
“哦。”解意脸上笑意寡淡。
她走到面前，指一指他的右肩：“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解意轻轻转动手臂关节，乖巧笑道：“好多了，不怎么疼，全靠池医生医术高明！”
林卓余冷哼:“油嘴滑舌。”
解意唇角一僵，接着笑容更深，仿佛只是过了一阵耳边风。
池遥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龃龉，连忙转移话题:“我给你发了信息你有看到吗？明天你就恢复工作了，最好去复诊一下。”她看一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现在方便吗？”
解意看向池遥身后的林卓余，对方在听见她邀请的话以后像是被踩了尾巴，厌恶的眼神里瞬间多了防备：”诶，池医……”
“方便。”解意抢断他的话，轻轻挑了下眉，笑得无辜又乖巧，“现在刚好有时间。”
池遥听见林卓余的声音，转回头问：“林医生你叫我？”
林卓余瞪解意一眼：“没什么。”
解意毫不留情戳穿，语气却十分体贴:“池医生，我的等级对b级alpha来说威胁太大，同乘一车不合适的。”
“林医生，你先回去吧，距离不远，我和解意可以走回去。”
池遥的话出口，林卓余脸上腾腾升起猪肝色，看向她的视线也变成恼怒的瞪视。她连忙给台阶：“我需要和他聊聊病情，涉及病人隐私，希望你能理解。谢谢你花时间带我出来。”
林卓余脸上冷得结冰：“那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观光车以最快车速驶出一段距离，忽然传来林卓余摔砸车厢的动静，从背影可以看出他衬衫底下的肌肉高高绷起，蕴着浓重的怒气。
“嘁。”解意撇撇嘴。
池遥看他一眼:“走吧。”
“池医生，我不是故意不回复你的信息。”解意落在池遥右后方，一只手插进兜里，另一只手捏着书脊散漫地转，“没回复是因为我发出去的每条消息都会同步到军事部那边，会有人核查我的聊天记录。你应该不想被监视吧？万一哪天你和我吐槽了工作与上司，被人看到了岂不是很麻烦？”
池遥微微抬眉，惊讶地看向他，她没想到军事部对解意的监控这么严格。
阳光从他们身后照过来，他浅棕色发梢闪着微弱的光点，背部笼罩在阳光下，脸上落下淡淡阴影。他风轻云淡地耸耸肩：“从温蕴出事以后就开始了，也没什么。”
温蕴是那位操纵alpha医生犯罪，至今关押在监狱待审的3s级omega。
“原来是这样。”池遥不介意他已读不回的事，但她又问：“那你上午怎么不直接去医务室找我？”
“……”解意挠挠耳后，信口找了个理由:“睡过头了，好不容易休假嘛。”
池遥沉默片刻，认真问：“你是有什么顾虑？还是不信任我？”
“哪里的话？”解意讪讪笑了笑，“你这么温柔负责的医生，哪个病人不信任你，我巴不得天天去找你。”
见池遥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又嬉皮笑脸地找补:“找你做治疗。”
“你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来。”
解意未置可否，八卦兮兮地问:“池医生和林医生关系很好？”
池遥看出他在转移话题，也没戳破，点头道：“还行，他是我的引新同事。”
“林医生好像对池医生有意思呢。”
池遥没说话，阳光有些晃眼，她微眯着眼睛，表情欲言又止。
解意抬起手里的书遮到她额边，唇角慢慢弯起，眼睛里漫出笑意：“池医生觉得我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
池遥没客气：“差不多吧。”
解意哑然失笑，还以为她会委婉些，可见好说话的人被逼急了也会呛人。他前仰后合笑了一路，等走出草坪才稍微收敛，眨了眨笑出水意的眼睛，正经道：“和他保持距离吧……”
他微微一顿，觑一眼池遥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接着说：“一个不怎么样的alpha。”
……
池遥和解意回到医务室拆敷料。
信息素创伤没有开放性伤口，排瘀以后视觉上看不出来受伤痕迹，这也是测试员能在带伤的情况下持续工作的原因。
解意的皮下受损部位才恢复百分之七十，池遥很想建议多保留这些敷料一天，但她明白，身上带着敷料会从视觉上影响测试效果，军事部那边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她和解意都无法做主。
“好了。”池遥将使用过的棉签扔进废品盒，叮嘱道：“稍微晾一会儿，等药膏吸收再穿衣服。”
解意身上的伤稀稀落落到处都是，为了方便上药将衣裤全脱了下来，和第一天一样，只用一条薄毯搭在床栏上遮住腰腹部位。
池遥在操作台上收拾医疗废品，安静的空间里连捏搓塑料包装的声响都很明显。
解意偏过头盯她露出的上半张脸，池遥转过来时刚好对上他奇奇怪怪眯眼睛的表情。
“看什么？”她问。
解意不着调地笑出来：“我在估量你的睫毛有多长。”
池遥不搭理他。
他单方面看了半天都没得到一个眼神，颓废地唉声叹气：“池医生，我都脱成这样了你还能清心寡欲吗？这也太让人挫败了。现在我的身体可是没有淤血也没有敷料，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
“难道你喜欢的是alpha？”他仗着池遥不会跟他发火赖赖唧唧，“我感觉你跟哪个性别的都能搭。”
“……”
他不高兴地哼哼，扯住池遥的白大褂下摆撒娇：“就算喜欢alpha，也别跟林医生谈。要是喜欢omega，记得优先跟我谈！”
池遥将医疗废品封进垃圾袋，瞥一眼攥着她衣摆的手，又顺着光裸的手臂往上看向他，她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在他含情脉脉的眼神里公事公办道：“可以穿衣服了。”
解意长“唉”一声松开手，浑身没劲地瘫着，生无可恋地撇撇嘴：“我是吹了一阵耳边风吧？从你左耳朵吹进去，又从右耳朵跑出来。”
池遥这回给了肯定的反应，她点点头。
解意抓狂：“究竟什么人能跟池医生谈啊？”
池遥捡过他搭在椅背上的衣裤放到他手边:“不是我病人的人。”
“池医生是故意的吗？”解意将衣服连扯带拉弄出动静，“怕我缠你？”
“不和病患发展感情关系是我本人的从业原则之一。”余光里解意已经套上衣裤，正在整理，她抬手将挂在监控上的白大褂摘下来，皱眉盯着那上面闪烁的红光。
“原则又不是不能打破。”解意翻身下床，从她手侧倾过身，歪着头对她眨眨眼睛，“只要池医生喜欢omega，一切皆有可能。”
池遥手上正在将开封未用完的药品重新密封，淡淡睨他一眼，没有搭腔的意思。
“已经到下班时间了，一起去逛超市吧，我请池医生吃零食。”
将药品归置好，她又着手切断所有医疗设备的电源，闻言问:“为什么要请我？”
解意颇有眼力见地拎起医疗垃圾，尾巴似的跟前跟后:“这是追求人的常规流程。”
池遥摇头。
他微微一顿，意味不明地笑一声:“你是觉得omega不应该放下矜持主动追求喜欢的人？”
“我是觉得没必要破费。”
解意看她一眼，缓缓站直身体，一只手搭在操作台上，葱白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敲点点，须臾，他一本正经道:“花不了多少钱，就算追不到人，和负责医生搞好关系总归有益无害。”
“你不用做这些我也会认真履行我的职责。”
“好吧，其实是我想有个人陪我去超市逛逛。”解意妥协一般做出邀请，“池医生，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