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熟悉环境
林卓余在聚餐当天就说要带池遥熟悉军区，但直到两天后的下午才给她发邀请信息：“有空的话我带你逛逛？”
池遥没有立马回复，而是点开了解意的名片。他们两人的聊天界面里有三条信息，都是她发送的，前两条是前天告知他病假申请成功，让他好好养伤，另一条是今天上午让他来复诊。她发出的所有信息都没收到回复，解意也没有到医务室来找她。
她想了想，又发送一条：“下午不在办公室，来复诊的话随时联系我。”
等了两分钟没收到回复，她又联系林卓余：“好，看你方便。”
“十分钟后楼下见。”
池遥下楼的时候林卓余在医院旁边的砌块路上朝她招手，身边停着一辆自动驾驶的观光车。
“真不好意思，我负责的一个omega被强制发情，还被那alpha咬伤了脖子，差点刺穿腺体和动脉，我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现在才有时间带你熟悉环境。”
池遥皱眉：“没有保护措施吗？”
林卓余一边设置路线，一边回答：“有是有，不过意外难以避免。军事部那边的训练挺极端的，认为过多的防御措施会让alpha产生依赖心理，影响脱敏效果。但alpha对omega产生反应是本能行为，好比饿了想进食，渴了想喝水，他们想要的完全脱敏是有违人性的。”
观光车开始平稳行驶，速度不快，没什么噪音。
风吹在脸上很清爽，池遥微眯着眼睛，淡淡道：“第三军区没有采用零距离接触的测试方式。”
“各大军区的训练方法相互独立嘛，而且我们将军和第三军区的前任将军本身就有不少观念冲突……”林卓余后知后觉他在对一个认识没几天的新同事说军区最高领导者的闲话，声音越发地低，没说完的话干脆咽了回去。
池遥知趣地没过问有什么冲突。
观光车绕了几个弯，池遥认真辨认建筑，再和驾驶屏上的路线核对，发现竟然还在医务部地界。
林卓余看见她眼里的惊讶，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第一军区的医务部是几个军区里规模最大的，因为这里有一个疗养院。”他点了点屏幕地图上一片砖红房顶的建筑，“为了给那些老兵好的疗养环境，占地面积很广，种了不少植被。”
“疗养院为什么建在军区？”池遥不解。
第一军区的自然环境算不得非常怡人，加上周围时常有大量alpha战士活动，会让alpha老兵本能地产生威胁感，做再多绿化也很难达到休养的目的。
“因为他们不是普通的退役老兵……从年龄来讲，他们有些人还很年轻，但这些人都有非常严重的战争创伤，几乎没有神智清醒的时候，一旦产生应激反应，很可能伤人或者自残，一般的疗养院都不敢接收。我们将军是个重感情的人，特意修了疗养院来照顾他们。”
像是为了弥补之前的失言，林卓余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穿过樟树长道，透过葱茏的枝叶隐约可见疗养院的正门，外层用五米多高的铁栅栏围着，栅栏上安装了高压电网，那几栋红顶白墙的建筑门窗紧闭，连窗帘都拉得严实，没有看到林卓余口中年轻的退役老兵；反而是建筑的楼下和大门口都有alpha战士持枪站岗，威严的阵仗明晃晃在说“禁止靠近”。
观光车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池遥转回头，眉间浅浅蹙着。“你知道疗养院里有多少人吗？”
林卓余答：“听说有七十来位，他们有专门的医疗团队，不由我们医务部负责，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观光车朝疗养院西北方向继续行驶了五六分钟，视线里出现一栋十来层的白楼，进出的人都是身材高大、但面色较虚的alpha。
“这是医务部alpha专组的办公楼，主要是为军区alpha提供常规体检，以及为训练中受伤的alpha提供紧急治疗。他们的组员有近百位，但耐不住alpha战士数量庞大，比咱们忙很多。”他耸一耸肩，“当然工资也高不少。”
池遥配合地被他逗笑。
“我们医务部算是第一军事医院在军区的分部，部长在军事医院担任副院长，通常人不在军区。如果你哪天代表组里去参加例会，有机会见到他本人。”
“例会？”
林卓余仿佛被池遥的疑惑取悦到，如数家珍讲得更起劲：“医务部每个季度都要去军事医院参加例会，我们组通常是谁有闲谁去。反正我们组规模小，没什么话语权，参加会议就是走个流程，听上面的安排办事儿就行，你不用提前紧张。”
池遥看他一眼，她并没有紧张。
逛了将近十五分钟总算离开医务部地界，下一个建筑点是图书馆，林卓余匆匆略过，没注意到池遥回头看了很久；再往后看见一栋蓝色大厦，是人事部、信息部等其他部门所在。
兜转大半圈，走到一处较为喧闹的地界。“这一片就是食堂、超市等生活区，你可以在光脑里搜索地图找到你想去的地方。”林卓余指着驾驶屏幕上的地图圈圈点点，最后落在一块面积最大、呈沙黄色的地标上，“南部所有地方都是军事部的训练场，不得允许不能进入。”
观光车路过训练场，外缘砌着围墙，靠近入口处矗立着几栋高大建筑，门前飘着帝国旗帜与军区旗帜，看起来与校园相似，可那里面时不时传来磅礴的怒吼声与震耳的爆破声，昭示着这片区域蕴含的强大军事力量。
林卓余将车速调到最大档，解释道:“军事重地，还是不要长时间逗留为好，顺着现在这条路绕半圈就能回到医务部。”
“理解。”
“我们今天走的是行车路线，日常情况下可以抄近路，军区内也有很多代步工具可供选择，不用担心出行不便。”他看向池遥，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谢谢，没有了。”
“以后要是需要有人陪着逛，可以约我哦。”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池遥但笑不语。
两人一路上东一句西一句地搭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林卓余在说，池遥偶尔应和。逐渐行到植被较多的区域，林卓余又开始介绍：“再过五分钟就回到起点了，这片地方种了很多花卉，每月定期修剪，你要是喜欢……”
身边的人说什么池遥没有听进去，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浅草坪上。
解意坐在葱郁的梧桐树下，膝上摊着一本书，白皙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划动，他专注又安静，枝叶缝隙间漏下细碎的光斑，给他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身后是一片盛开的粉白玫瑰，美好得像一副插画。
池遥静静凝视几秒，低头点开光脑查看，解意依旧没有回复她的信息。
“林医生，请停一下。”她开口打断喋喋不休的alpha。
“怎么了？”林卓余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树下的人，眉心立刻皱起来。
“能不能改一下方向去草坪那边……”池遥忽然想起来林卓余对解意的忌惮，通情达理地改口：“请在这里停一下，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找解意。”
林卓余并不领情，反而觉得被小看，不快地嘁了声：“送你过去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