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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有些话一旦听进去了就再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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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越发浓稠起来,犹如天上的仙神打翻了砚台,墨汁撒满了天幕。

    从敞开的窗户望出去,只能看见浸在一片漆黑的树丛,院落里檐下的灯笼纷纷亮起,在黑夜里闪着微弱而明亮的光。

    庄思仪从前对鬼神之说是嗤之以鼻的,不过见过了司懿这种镜灵的存在,她自然也得对鬼神之说多信上两分。

    王永年本还在说话,但说着说着,却发现庄思仪还是神思不属,一手支颐,脸颊微微扬起,泛黄的灯光细致地勾勒着她的侧脸,她却入神的看着窗外。

    庄思仪无疑是个美人,而且还是个仕女图中走出来一般的绝色美人。

    她不听他的话,王永年本来不大高兴,但看着她沉静温婉的神情,王永年的心情忽而也平静了下来,甚至还带着一些看见这样和谐场景的愉悦。

    于是他放柔了声音:“思仪,夜深了,咱们该去休息了。”

    庄思仪闻言,侧过脸看他,心里头颇有些不可思议。

    王永年诚然生了张很好的皮相,才华也不错,勉强称得上一句“少年英才”,不然在择夫上有极大自主权的庄思仪也不会选了他。

    他的眉目是很明朗的俊美,骨相硬挺,藏了不自觉的傲气,一旦放柔下来,便很容易让姑娘家觉得恍惚。

    但庄思仪只是带着惊奇地反问了一句:“你那如夫人知道么?”

    王永年什么德行?好歹夫妻三年,她还是清楚些的。

    嫁进来成国公府之前她查到过他有个表妹,没料到还是个藏得严严实实的情妹妹,一边在她父亲面前说着情深义重的话,一边在洞房花烛夜后跟她说表妹的好。

    再加上夫人那么个理不清事儿的,只知道偏向心仪的儿媳兼侄女,赶着趟地把那表妹给纳进了国公府做如夫人。

    成国公府里乌烟瘴气,她索性就托病弱之辞,搬来了流英山庄常住。

    她这话说不上拈酸吃醋,王永年摸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便笑道:“涟漪再如何也是如夫人,旁的姬妾就罢了,却是怎么也越不过你去的。”

    庄思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去驳他的话,玉白的指尖一下下地叩在桌面上:“那便令下人送水进来洗漱吧。”

    如夫人赵涟漪,是个娇里娇气的姑娘,但却懂分寸,从不妄求将王永年绑在身边,唯独介怀她庄思仪这个正妻身份,恨不能让她与王永年一辈子都见不上面。

    须臾,一队捧着水盆手巾花瓣等物件的丫鬟鱼贯而入,在庄思仪与王永年之间拉了个屏风,分成两边,各自服侍梳洗。

    庄思仪通常只用丫鬟服侍卸妆换衣,擦洗全都是自己来做。这本是因着她不喜欢被人触碰的感觉,没料到倒是给了司懿一个突然冒出来说话的机会。

    司懿的声音是冷不丁从她耳旁传来的。

    “你还当真要同他一起休息?”他很是委屈,声音很小,落在耳边轻的像是蝴蝶扑扇着翅膀而扬起的风,“从前便不提了,可如今我还在你屋子里呢,你也不避讳避讳。”

    庄思仪擦拭脸颊的动作一顿,扭过头,又好气又好笑地推了他一把:“分明是你不请自来,竟还要倒打一耙!”

    镂金绣银勾出芙蓉美人图的屏风透过烛光能看见外头影影绰绰的人,王永年正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隔着屏风勉强能看得出几个身影来。

    庄思仪有些担心司懿不懂得收敛,在这儿露了馅,回头一看,却只能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映在上头。她这才暗暗叹了口气,只道自己糊涂了。

    司懿捕捉到她的眼神,凑得更近,对着她的耳边吹了口气,并不用力,像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我怎会轻易让凡人看见我的踪迹?月奴,你是例外。”

    他的口吻亲密又轻佻,使得庄思仪更不自在起来,往旁边移了两步,才当做无事发生过般继续涂抹香露:“快回去,屋子里这么多人,你太不像话。”

    “可月奴,你还未应我的话,将你那便宜夫君赶出去。”

    屏风外头就是别人,司懿理直气壮地再往她身边蹭,低头闻了闻她的脸颊,似是还觉得不过瘾,真和那蝴蝶似的趴在她的肩上轻嗅。

    她还想动,却听他轻声道:“月奴,你也说了外头有人,自然要近些才好小声说话。”

    庄思仪:“……”她不信镜灵也要像凡人一样凑近才能听得清楚。

    但司懿总是有一万个说法用来缠着她,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并无意义。

    “你说得倒是轻巧,”庄思仪手里又换了个青瓷瓶装的美容白玉膏,对着镜子细致地往眼角上擦,“他到底是我夫君,今日拒了还有来日,哪里是能每每都拒掉的。”

    司懿对女子的瓶瓶罐罐很是好奇,伸手从瓶中挖了一点,放在眼前端详,庄思仪本以为他要抹到自己脸上,却不防他的手指落在了她的眼侧,顺着侧脸一点点的抹匀。

    庄思仪微微僵住。

    他好像没发现,又取了一点乳白色的膏体,慢慢地在她脸上滑动,直至吸收。

    “月奴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不和离呢?他又非什么如意郎君。”

    庄思仪的睫羽轻颤,由着他跟在擦拭什么珍宝似的为她涂抹保养用的膏体,说话的声音放得更轻,恍若一阵风过来便能吹散了。

    “……凡间的事又哪里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规矩’二字,犹如泰山压顶。”

    司懿收拾好了瓶瓶罐罐,抬起一双透亮的眼睛看她,里头是明晃晃的、来自于镜灵天生的傲气,或许还有几分不解之意。

    “‘残照’中有一方小世界,里头有三千恶鬼,亦有不可逾越的规则,可制定规则的是我,我便不用遵守规则。”

    庄思仪默了默,她知道司懿的重点在于后头,可她实在很难不去关注“残照”里居然有恶鬼三千。

    司懿还在说:“月奴,你若不喜欢,那便改改这世间的规矩吧。”

    改改这世间的规矩,让这方世界都得顺着你的心意。

    庄思仪猛地怔住,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垂眸掩去眼中复杂的情绪。

    “……这话说来倒是容易,又哪里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否则我便当你是狼子野心,所图甚大。”

    司懿便叹了口气,眸色深深:“月奴,凡间有凡间的规则,并非妖魔灵仙能轻易介入的。”

    庄思仪又问:“那你是为了什么?”

    司懿飞身去了窗外,回来的时候手里捏了一枝梨花树枝,花开得正好。他将花枝送到她的手边,眼中含笑。

    庄思仪略一踌躇,接过了这份不知所云的赠礼:“这是……”

    “我记得你打小便喜欢梨花,两三岁还没力气的时候,常把梨花弄得到处都是,连我的镜身上也会有。”

    “……谢谢。”

    任谁忽而提到小时候的糗事,都会忍不住扶额逃遁,庄思仪也不是个例外。

    哪怕不是什么糗事,年幼无知的过去被人用怀念的口吻提起来,都是有些坐立不安的。

    花枝入手,轻盈得像一朵云,没什么重量,却又实打实的有花香。

    司懿垂眸看着她不自在地摆弄花枝,轻笑道:“一定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为了你能活得高兴些吧。”

    他的语气还是不正经,缠绵缱绻地说着关于她上一个问题的答案,说不清楚是真是假。

    庄思仪抚着含苞欲放的花朵的手指却不经意间用大了力道,不小心碰下一片娇嫩的花瓣来,她捏着花瓣,并不去深究他的话,亦没有开口说些别的。

    司懿知道她心神不稳,也没再说什么。

    须臾,屏风外边传来王永年的问话声:“思仪,你好了没有?”

    庄思仪端着一如平常温和平静的声线应答:“好了。”

    丫鬟便陆陆续续地过来撤去屏风。

    司懿的身形逐渐飘忽起来,眼见着又将化作一道青烟散去,庄思仪看着手里形状也跟着不稳起来的梨枝,忽而轻声问道:“这不是真的梨花?”

    青烟散开,只留下一句仿佛贴在她耳边呢喃的解释来。

    “那是花魂。”

    王永年从另一边走过来,看了看四周,随口问道:“思仪,你是在与我说话么?”

    庄思仪泰然自若地站起身,拿了本书卷,往床榻边去:“不过是看着月色如水,掩映梨花,忽然想起句词,便随口念了出来。”

    “什么词?”

    “闲门昼掩凄恻。似淡月梨花,重化清魄。”

    “词是极好的,”王永年调侃道,“我却记得这词写碧桃,而非梨花。思仪啊思仪,倒少见你用错了典!”

    庄思仪在想着怎么顺理成章地让他离开自己的后院,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带了几分敷衍道:“一时兴之所至罢了,倒没认真去回想典故。夫君学富五车,是我班门弄斧了。”

    困囿于典故本身,反察觉不出其妙用。做学问的想法天差地别,她又何必与他多费口舌?

    但王永年显然很吃这般不走心的吹捧,看她的目光越发温柔起来,挥手叫下人们出了房门,自己则走到她身边:“在为夫面前,司懿便是说错了也是可爱的很。”

    庄思仪不动声色地躲开他来拉她的手,反身拿过了放置在烛台边的剪刀,认真地修剪起烛心来,轻叹道:“这烛火又不亮堂了。”

    王永年见她如此,便站在她身后,拿着好夫君的模样看着她剪。

    烛火摇曳,庄思仪找准了位置,手中剪子一动,烛火忽地剧烈腾起,整个内室都是为之一亮。

    她提前闭了眼,只王永年当真被烛火晃了一下,眼前一片光亮,待刚恢复清明,正欲出言询问,便看见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她的身体不好,脸上向来没什么血色,配合着单薄的身子骨,倒还真像被烛火晃到头晕眼花的样子。

    王永年急急扶住她的肩,就要出言关怀。

    门外却传来了小厮急匆匆敲门的声音:“世子爷——奴才有急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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