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众神之父的垂怜（1）
硫磺的气味刺激得让人想流眼泪，就像是下水道里发酵了的臭鸡蛋味儿。
凯撒回头看了眼自顾自将校长背起来的路明非，欲言又止。
芬格尔把脸别向一旁，尽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先前战斗中他故意说些不着调的烂话，然而说出去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原本是想显得不那么悲伤，却发现起到了反作用。
弗拉梅尔深深地呼吸，作为这里面辈分最大的家伙，他必须得把控住场面。
“吸入过量的硫磺会对人体的肝肾造成损害。”可他憋过来憋过去却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无人回应。
夜枭捂着脱臼的一只胳膊站在电梯外，谁也看不见尖喙面具下的表情，只是他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是因为用力过猛还是别的原因。
路明非就那样背着他的校长从他们身边走过，不辞而别。
“我们也跟上去吧，这里快塌陷了。”凯撒阴沉着脸，三度暴血后的他明显虚弱不少，此时走起路来脚步都有些摇晃，吸血镰鼬帮他治疗了不少伤势，但他的身上依然有很多创口，两只手掌都被贯穿，最严重的是肩膀，伤势深可见骨。这些他都可以接受，唯独校长的死例外。
凯撒扫了一眼远处站着的零，不再多说什么，他走到雪的身前，雪这次出乎意料没有再抗拒，任由这个金发披肩的英俊男人带着自己离开。
弗拉梅尔把手搭在芬格尔的肩膀上，两人也走了出去，夜枭跟在最后。
零转身离开，这个身材纤细的女孩走起路来却异常的沉稳，很快她便消失在黑暗里。
她很想上去询问一下路明非的状况，可是她放弃了。
如今的局面是零号一手造成的，尽管她没有参与其中的环节，但她清楚从今以后她和这群人就不再是朋友关系，虽然这种关系她并不在乎只要有零号在就好了，可当看到路明非那样失落和孤单时，她总是会想起在西伯利亚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对话。
那时两人呼出的气息在极寒的夜幕下凝成整团的白雾，高了整整一个头的男孩轻轻揉乱自己的头发，用带着歉意的微笑和她说有些累了，或许在那个时候，男孩真的有想过和自己分享他的疲惫，只可惜，以后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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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军用机场，美利坚空军特种部队基地。
2架f-16超音速战斗机喷射出炽蓝色的尾焰沿着跑道直冲云霄，紧随其后还有一架引擎呼啸带起阵风的f-22猛禽。
“信天翁，白嘴鸥，前方150公里，出现成对识别信号不明飞行物，离地高度10000米，请前往该区域对目标进行警告，命令它们在指定机场降落接受检查，如果拒不服从，允许开火。”
“地对空导弹已准备就绪。”基地向2架f-16组成的飞行编队发出指令。
“信天翁、白嘴鸥、猛禽收到！”白嘴鸥是信天翁的僚机，这次的突发任务是前去芝加哥远郊的领空侦察不明飞行物的具体情况，而猛禽则将会作为它们的护卫机垫后。
原来基地在不久前忽然遭受到一股强烈的电磁波干扰，像是高能量武器产生的粒子风暴，为此基地立即展开雷达搜寻，很快锁定大致区域进行战斗机升空。
随着飞行高度和距离的接近，三架战斗机抵达了平流层，保持住较好的飞行平稳性和燃油效率，再往下是对流层的顶部，也是大气层中湍流最多的一层。
按道理来说，平流层的特点是气温随着高度的增加而升高，以及大气运动以水平流动为主，缺少强烈的垂直对流活动。因此，平流层中通常没有像对流层那样频繁和剧烈的天气现象。
可此时出现在三架战斗机面前的是规模庞大的雷暴云，连绵数十公里，人眼视线根本无法透过，只能看到雷云中的阵阵雷霆，闪电一而再再而三地照亮了这些雷云的间隙，像是有闪着光芒的龙在雷云间穿梭，喷吐着雷电和火舌。
“白嘴鸥，白嘴鸥，对目标飞行物进行无线电警告！”信天翁一边联络白嘴鸥一边启动有源相控阵雷达，一边开启an/aaq-33“狙击手”瞄准系统，时刻准备开火。
数年前的东京大火，在那场由日本方航空自卫队战斗机群进行的空中战役中，日本军方首次发现了类生命体不明飞行物，该种飞行物隐形和高速性能相当良好，且攻击性极强，擅长使用物理攻击来破坏战斗机整体。该消息一经传回引起轩然大波，之后由于高层的介入，所有知情人士对此绝口不提，再到后来此事件被列入日本军事绝对机密，上报给了驻日美军，称为“天谴事件”。
由于“天谴事件”的影响性已经大到能危害一个国家的制空权，迫使美方对空军多次迭代升级，不仅绝大部分战机配备了先进的雷达系统，而且单架战机的性能和载弹量也显著提升，其次三申五令强调空军对于类似情况务必要小心谨慎对待。
“前方飞行物注意了！前方飞行物注意了！我们是芝加哥空军特种部队战斗机群。你们已进入我方领空，对我方领空安全造成严重危害，请立即在指定机场降落接受盘查审核！请立即在指定机场降落接受盘查审核！”白嘴鸥的驾驶员是一名资深机师，拥有数十年的战斗机驾驶经验，他一边在无线电里警告，一边通过相控阵雷达观察雷暴云中的动静。
然而无线电里却没有来自任何频道的回应，雷达系统的屏幕上也是紊乱地无法观察，战斗机的眼睛和耳朵都失灵了，这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只有在像百科大全里介绍的百慕大三角里一样，不管是船只还是飞机驶入后都会迷失方向。
“白嘴鸥呼叫信天翁！白嘴鸥呼叫信天翁！雷暴云中存在大量高能粒子影响我方雷达探测，目标位置丢失，重复一遍！目标位置丢失！”
“信天翁收到！呼叫猛禽！随时准备支援！”
f-22猛禽长达18米的机身变换方位来到机群后方确保拥有更广阔的视野，“猛禽收到，火控系统已开启，时刻就绪！”
猛禽配备了高分辨力的雷达和光电传感器系统，且离雷暴云的距离最远，并没有因为高能粒子的冲击破坏探测系统的正常运作，此时猛禽的雷达屏幕上，一点流光正穿破数公里厚的雷云朝他们而来。
“有高速物体迅速接近！准备避让！”猛禽在频道中高声呼喊。
但是对于两架f-16来说已经来不及了，从雷达视角里来看，那流光已经锁定住了两架战机中的一架。交涉破裂，事态紧急！大弹仓打开，伸缩发射架火速弹出，随着猛禽驾驶员锁定目标按下开火键，aim-120先进中程空对空导弹从发射架上喷射而出，空气被压缩成白色的气浪，空对空导弹如一柄利剑似的割开空气洞穿雷暴云消失在视野中。
看着雷达上导弹精准地命中流光，雷暴云中发出爆炸巨响，猛禽驾驶员松了一口气，幸好方位变换得及时，否则根本没时间去拦截那样快速的目标。
“回避！回避！距离过近！距离”突如其来的机械女声被打断。
下一刻，流光继续出现在雷达屏幕上，破开云层旋转出迅捷的弧度扎入已经用机动闪避的信天翁驾驶舱中，驾驶员连跳伞都没来得及直接当场死亡。
信天翁的机体失控坠入对流层白茫茫的云雾中，片刻后对流层里隐约能看到火红的光亮，像陨石的轰然碎裂。目睹这一幕的白嘴鸥立即拉升，迅速远离雷暴云以及那不明物体的范围。
“蜂巢基地，呼叫蜂巢基地！信天翁被击毁！重复一遍，信天翁被”白嘴鸥的声音再度被打断，那紫黑色的流光自对流层中猛地射出，连同云层和f-16的机体一并击穿，破晓的绯色日光沿着天际线铺开，温暖而耀眼，战斗机的残骸划过天穹，在猛禽驾驶员惊骇的眼神中化作烧红的流星斜向地面消失在远方。
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紫黑色流光在漫无边际的空中画出完美的弧线调转方向直奔猛禽而来。
从未见过这种制导的导弹，精准而优雅，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击中一般。
不！这不是导弹！猛禽驾驶员睁大了眼，这！这！这是一支枪！表面带着树皮状的纹路，却又坚不可摧。
昆古尼尔！
“这里是蜂巢基地，呼叫幸存人员！呼叫幸存人员！支援接应已在路上，请立即返回！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根本没有时间回复，后视镜里，紫黑色流光紧随而来，就像先前洞穿两名战友那样，让人无从摆脱，绝无生的希望。
全弹发射！f-22的四个弹仓全部敞开，携带的两枚aim-9响尾蛇导弹和剩余的空对空导弹如礼花般密集地蜂拥而出。
爆炸、火光、烟幕，这世上没有任何人造的飞行器能够撑住这样的打击，8枚导弹足够击落射程内的任何种类的敌机。
可是却连一刻也没能挡住昆古尼尔，它完好无损地钻出烟幕朝猛禽径直飞来。
该死！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猛禽驾驶员没想到有天居然能感受到来自一支枪的恶意。
不过f-16和f-22有着隔代机的区别，哪是说追上就能让你追上的。猛禽驾驶员按动按钮面色发狠将操纵杆一推到底，嘉莱特进气道将气流变得均匀，涡扇发动机涵道比迅速下降，尾焰如两条深蓝色带着长虹的尖锥，澎湃的气浪沿着f-22的翼翅被切开。
涡喷模式，超音速巡航！发动机的推力此时简直高的可怕，一圈圈的马赫环出现在狂涌的尾焰中。
音爆云骤然产生，f-22宛如满弦的弓箭，瞬间甩开昆古尼尔的追击。
“呼叫基地！这里是猛禽，信天翁和白嘴鸥都已坠毁，我也无法返航，请接收我的飞行记录仪画面。”
滚滚雷云就像是地狱一样阴森，火焰和闪电攒簇闪过。猛禽一路破开所有视野的障碍，冲出雷云的裹挟，机罩中的视野豁然开朗，在这团黑压压的绵延数十公里的云层内部，居然有庞大的内部空间。
猛禽如一只蜉蝣般来到这座巨大的牢笼中，它是不速之客，误入此方雷霆与漆黑之翼交织的世界。
在它远处的千米外，骑马的男人号令万千雷电化作骑兵随他冲锋，蓝色风氅拖出水银般的白光，暗金色的甲胄流淌着熔岩似的火，那马有八条腿，每一条腿都粗壮无比，肌肉虬扎。在马的背后，无数的龙形死侍正源源不断地从悬浮的石门中扑出，如影随形，像一只只眼冒红光的鬼魂。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死侍忽然开始让行，像是迎接某种存在的到来，石门中缓缓踏出一只满是白色鳞片的脚掌和一对马蹄，它们站在石门的门槛前，一动不动像是听候差遣的大将。
白袍人！伪奥丁！奥丁！
而这样的千军万马对面，只有一个人，却如天使和恶魔的结合体。他的身形削瘦，狰狞的身躯和庞大的膜翼组成比例惊人的神圣十字架，他全身都覆盖着美丽的鳞片，鳞片上流动着雷与火的光泽，像是用青铜甚至陨铁打造的，钢铁般的肌肉在鳞片下缓缓涌动，像放慢的海浪那样起伏。锋利的骨骼刺出体表，如同一柄柄泛着寒光的弯刀。
身上的伤口在快速修复，路鸣泽的脸上竟然流露出回忆般的陶醉，这种情形让他想起了和赫尔佐格进化成的白王那场战斗，只不过那场战斗酣畅淋漓，充满了快意恩仇。
他微笑着抬起头，目光看向天空的某处，穿过无数的云和大气层。在那里，近地轨道上的天巡者正在绕着地球旋转，曾经为审判赫尔佐格而降下的天谴——达摩克利斯之剑，此时剑锋遥遥对准了自己。
“这就是众神之父的垂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