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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上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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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城市里风沙肆虐,我吃完午饭便上到顶层阁楼,开了小窗,迎着风沙恍惚的遥望这个世界。可远方只有光秃秃的山包,但是低头近看,透过对面平房开着的窗户看出去,却发现房里有个女人正要上吊,她的头已经伸进吊着的绳索里了。

    我心里一急,大呼使不得,然后快步下楼钻进对面的楼道里,上到二楼却发现铁门紧锁,不论我如何踹打,也无法破门而入。当下是我最近几年最绝望的时候,比前些日子拖着虚弱的身躯躺在农场门前更为绝望。但下一刻,这铁门却开了,是刚刚准备上吊的人女,不知是什么原因,停止了自杀。

    那人把我请了进去,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让我死了多好,人们都想要我死,我没想到还有人要我活着。”

    “谁要你死?你是受了什么样的委屈?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你能做出这样的举动,说明你连死都不怕。我们能把事情处理好的。”我喘了口气继续说,“我不管你因为什么,人生于世本就是悲哀的,从秩序被建立起来开始,就已经没有最好的人生状态了。我知道这样来说有些狭隘了,我也不懂得怎么去安慰一个人。但我愿意陪着你,直到你跨过这个坎儿。”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们非亲非故。”

    我想了想,才说:“我有一个姐姐,就住你家对面的这户,严格来说她只是长我几岁,我与她相识才刚刚一年,她天天照顾我,现在还打算供我读书,并且还做了很多根本就没有义务为我做的事情。我与她也非亲非故,为什么这样?因为我们都是相同的人,被世事伤害过,但还是义无反顾地直面这个世界。我不知道在你身上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当然,我不应该拿这种事情来唤醒你,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看到她的脸上挟带着迷茫:“会不会离开这里就会好一些?“

    离开了就会好一些,这句话我在道姑慧灵的故事里听到了不止一次,被世事伤害过的人们总是想换一个地方兴许就会好一些,好个屁,不会再好了。但她能想开总是好的,我无需去火上浇油。

    那句“让我死了多好,人们都想要我死,我没想到还有人要我活着。”我终究还是问出了原由:

    她起初也不是这片沙漠里的人,叫贾又铭,八岁的时候被父母带来投靠亲戚,后来就在乌市安家了,学也没好好上,成人后就嫁来了州市,娶她的是个力工。力工是她父亲在州市搬钢筋绞水泥的时候认识的,因为力工救了她父亲一命,听说是脚底打滑人差点钻进了绞水泥的机器里,力工眼疾手快拉了一把,才没有出此意外,俩人就这样建立了交情。聊了聊发现力工年纪和贾又铭相仿,父亲就将女儿说给了他。

    力工喜欢喝酒,平时他的话也不多,喝醉了更是闭口不言,夫妻俩日日夜夜鲜有交谈。其实力工本来不是力工,是州市三大才子之一,叫范德卿,他与才子并名却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只是父辈家财万贯,资助司机和保姆的孩子成了材,一个善唱戏,唤作杨德谦,是现州市最出名的武生,一个书写一绝,舞文弄墨,名叫提拉热,是个维族女人,来找她题字写文的挤倒了家门槛儿。范德卿天天与他们厮混在一起,两人成了名也还是形影不离,以致于州市传了有这三大才子。直到范家破产没落,范德卿才想起来给自己找个营生。

    结了婚的范德卿发现花销比自己一人大了很多,便又找了工作,也不常去找两人了,有事就让又铭去传个话,一来二去,两人与范德卿生疏起来,与贾又铭倒是熟络了。

    再后来,力工就失踪了,他与贾又铭吵了一架之后就失踪了,不知道是找不到还是根本就没人找过。那天晚上吵的很凶,惊动了四周围的邻居,邻居都觉得力工说的太过分了,所有人都在指责力工,说找了这么一个漂亮媳妇却不珍惜,力工最后摔了手边的酒瓶头也没回的走了。

    这事儿追根溯源还牵扯到了力工的名人朋友提拉热,贾又铭与拉热熟络了之后就常常被邀请去她家吃饭,太晚了就在拉热家住下了。拉热比她大上几岁,对她照顾有加。慢慢贾又铭发现拉热对她的好已经超出了友情亦或者亲情的那个界限,加上又铭之前听力工提过热拉也是个好女色的人,又铭也只当他是在玩笑,因为她对此并没有什么概念,还反驳过一个女人怎么会好女色。只是拉热越来越热情,与她的举止越来越亲密,又铭才信了力工的话。

    “我出生的时候爸爸就不见了,母亲给汉人做保姆才给我养大的。”这是又铭第一晚留宿在拉热家里时两人在床榻上的谈话。

    她们喝红酒吃牛排,聊到了半夜,又铭被拉热搀扶上了床。

    又铭问她:“你父亲去哪儿了?”

    拉热迷迷糊糊地说:“不知道去了哪儿,走的时候还要我妈妈给胎打了。但我妈妈坚持生了我,她真好,带我来人间走了一遭。”

    说着,拉热伸手抱住了又铭,又铭只是想要给予她一些温暖,也把手环在她的后背,两人抱紧了。又铭听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这晚两人就聊至于此,缓缓入睡了。

    之后不是又铭邀请拉热到自家做客就是在拉热的家里看她提笔挥毫,关系的升温让拉热更加大胆了起来,是一个仲夏,燥热的天气,拉热提出来要教又铭书法,起初又铭还推辞觉得自己毫无艺术天分,练也是白练,在拉热的鼓励下,她拿起了毛笔,站在书台前,想写下自己的名字,却迟迟没有下笔,拉热就在她的对面,好似看出了她的不勇敢,便走到又铭的身后,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拿笔的右手,下巴贴在又铭的肩头:“不要怕,告诉我你要写什么。”

    “写我的名字吧,你常常给我写的。”

    “好,手上用力,能感受到我握着你的力道吗?”话从嘴里呼出的气在又铭的耳边散去。

    又铭红着脸,轻轻咬了下嘴唇,之后点头示意。

    “手不要抖,聚精会神。”

    又铭尝试着集中注意力,但这燥热的天气,加上拉热在耳边的气息,令她怎么也无法集中。她深吸一口气,之后意识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她几乎都记不清楚书台宣纸上“贾又铭”这三个字是什么时候写下来的。

    “真棒。”只听拉热夸了一句,又铭这才回过神来,稍稍一转头,两人的嘴巴就贴在了一起,燥热的天气加上燥热的人儿,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

    她说像是骑马在清晨的花丛间漫步,不知不觉就湿了衣裳。又铭不清楚自己的转变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力工对她时常的冷落,又或许她本身心里早就开了这扇门,在这个传统闭塞的时代,这是更加羞耻于口的事情。

    之后又铭更常来她家了,力工出晚工的时候,拉热就到她家里陪她,两人便免不了相拥在床头,云雨在床尾。她们这样的关系持续了良久,可最终还是湿了鞋。这晚力工提前了四个点回家,推开门发现两张胴体一丝不挂倒着叠在客厅的木制沙发上。可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卧室,直到两人穿好衣服,拉热离开,他才从屋里出来。

    力工大骂又铭天天在家坐吃等死,而自己在外挣钱养家,有多辛劳,有多折寿,但半句没提今晚的事,也没有骂又铭红杏出墙遇红杏。声音惊扰了四方邻居,后来便是力工不堪其耻,摔了酒瓶再没回来。

    过去了半年,又铭算是彻底的爱上了拉热,两个房子便成了她们情爱交融的小窝,逐渐的肆无忌惮,直到两个人在开着的窗边解衣热吻,被街坊邻居看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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