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雨一直下
“里克叔叔，你知道哪有赌场吗，我从未听说过。”
帐篷边，云霖找到里克，一名头发蓬乱、眼眸困倦的中年人。
“有，昼夜不分的狂欢之地，无视种族之分的醉酒高楼，走进那，要么所有，要么一无所有，压上一切，败者则会沦为奴隶。”
“沙漠边界——巴特勒赌场。”，里克淡淡道，眸光无神地看向云霖，打了一个哈欠，“小霖，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好奇，里克叔叔，给我指一个方向呗。”
云霖左右看了一眼，悄悄地从口袋里拿出几颗沙枣，丢进里克口袋里，来点小贿赂。
“枣就免了，我更喜欢喝酒…不过好久没喝酒了，都不记得味道。”，里克摆了摆手，被云霖的小动作逗笑。
没想那么多，里克指向日落的方向，“往那一直走，便是巴特勒赌场。”
“谢谢里克叔叔。”，云霖微微一笑，青色的眼眸弯成月牙，转身跑开。
必须快点找到库里耶叔叔还有哥哥，云霖沉思。
赌场内无种族之分，可出了赌场就不一定了。
偷瞒着姐姐，云霖背着有限容量的的哆啦a梦包，挂着打人头超好用但实际上是蒸肉的平底锅，屏住呼吸，往部落外溜。
戴上银色的耳麦，紫色的电流溢满全身，云霖眼眸颤动，心脏骤停了几秒后开始恢复正常运转。
“作妖——电光疾走。”，云霖上调电压，直到一百伏特，化为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另一边，巴特勒赌场内，闪烁的灯光下，金碧辉煌的赌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周围充满喧嚣和嘈杂的声音，人们大声叫喊着、咒骂着、欢呼着，如同癫狂了一样。
卡卡瓦夏带着黑色的帽子，将自己埃维金人的特征遮住，小手掷下骰子，在他的面前，是满满的一堆金币。
从开局到现在，他从未输过，如此逆天的运气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库里耶叔叔，还差多少钱。”，卡卡瓦夏压低声线，对着旁边同样蒙面的人开口。
“还差一千万，才够一支特效药。”
“卡卡瓦夏，抱歉，我没想到…如此贵。”，库里耶的声音颤抖，他以为再贵也就一百万，可结果一点药居然卖到上千万。
更别提食物，比他的命都贵。
“没事，我还看上了一袋机械零件，小霖一定会喜欢的。”
“——最后一局，所有或一无所有。”
卡卡瓦夏将所有的本钱全都押了上去，声音平淡，这样的做法让周围的人惊呼，纷纷窃窃私语。
人群中，几双眼眸不怀好意地盯着卡卡瓦夏。
赌场的二楼，雅间内，身穿西装的青年，嘴里叼着烟，狭长的蓝色眼眸看向下方的卡卡瓦夏，微微一笑，“卡提卡人那群暴虐徒可不会赌。”
“就算再故意遮掩，也遮不住虚伪的气质。”
“你说是吧，巴特勒。”
“您说的都对，阿德莱大人。”，旁边，一名肉胖子点头哈腰，不敢放肆。
毕竟面前这青年可是星际和平公司驻扎在此的头儿，谁敢惹。
“这么恭维干什么，这儿可是你的地盘，我不过也是客人。”
阿德莱斜着眼看巴特勒，嘴角上扬，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话语意味深长。
“阿德莱大人，小人这不是崇拜与憧憬你。”
“呵呵，憧憬可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巴特勒，看来你不是很懂，你不会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吧。”，阿德莱坐回沙发上，闲散地摇晃酒杯，眼神阴翳。
“知道知道，大人，等小人的消息。”
巴特勒额头流下一滴冷汗，离开房间，走到一个角落，对着几名壮汉冷声道：“告诉赌场内所有的卡提卡人，等那两人一走。”
“便可以下杀手，一个人头换十袋粮食，这是阿德莱大人的恩惠，别不知好歹。”
下方的大厅忽然爆发一阵欢呼，卡卡瓦夏一举赢下数千万。
赢了后，就在众人期待卡卡瓦夏再次豪赌时，小孩却一反常态，去前台将筹码换了几支特效药，一袋小零件，以及几袋食物。
“可以了，走吧，库里耶叔叔。”
“好。”
一大一小的身影火速离开巴特勒酒馆，卡卡瓦夏目光警惕，特意绕远了路。
抱着粮食，卡卡瓦夏内心颤抖，有了这些，他的家人终于可以吃上一顿饱饭。
终于——
几支利刃破空飞来，卡卡瓦夏瞬间反应，推开库里耶，灵巧地躲过，甚至反拿过一把利刃，打断其他几支的进攻。
黑色的帽子掉落，绚丽的眼眸中满是坚韧，卡卡瓦夏握紧短刃，沙雾中，一群人围了上来，在远处，一名黑衣人若隐若现。
“好巧，在这也能碰见埃维金人。”
“小子，你的粮食与药归我了，还有你的命。”
为首的卡提卡人面目狰狞，毫不废话，带领众人冲了上去，卡卡瓦夏拿出云霖的枪，正指对方的额头，冷声道：“别动。”
月光下，银色的枪萦绕着些许青光，看起来有些许诡异。
卡提卡人停下脚步，面露震惊，没猜到对方有装备，为首的人微微回眸，看了一眼远处的黑衣人。
黑衣人眉头一皱，正是星际和平公司的员工——克约儿，她也没料想到埃维金人居然可以拿出枪，而且还是一把她从未见过的枪。
该如何形容，象征审判的冷银色与温柔的青色结合，如同遏制狂暴欲望、播种真正希望之光的制裁者。
可能只是虚张声势，主管的意思很明确，必须加快除掉埃维金人的脚步。
克约儿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手上是一把先进的枪，对向卡卡瓦夏，向卡提卡表明不用担心，自己会出手。
有了底，卡提卡人内心安定不少，看向卡卡瓦夏与库里耶，完全展示凶狠的一面，眼眸毒辣，如同饿狼一般。
风沙漫天，卡卡瓦夏看不清黑衣人的样貌，但是在对方也拿出枪后，内心一凉。
握紧手中的枪，卡卡瓦夏呼吸有点急促，“库里耶叔叔，待会我制造一个空缺，你跑出去，将药带给母亲和库里娜姐姐。”
“食物就别带了，如果…可以，将这一袋零件带给小霖。”
“不行，要死也是我先死，你还这么年轻。”，库里耶摇头，眼眶湿润。
“没时间了——”
敌人蜂拥而上，卡卡瓦夏忽然调转枪的方向，指向自己，在弹匣之中，没有子弹，只有几粒金色的谷粒。
每次贯彻自己的身躯都很疼吧，小霖，抱歉，哥哥说谎了。
哥哥只是不想让你再继续伤害自己，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承担，那么也应该是我。
卡卡瓦夏扣动扳机，子弹穿过身躯，卡提卡人懵在原地，但瞬间便被金光吞噬，发出惨叫。
沙被狂暴地掀飞，克约儿瞪大眼眸，飞快扑倒在地。
所幸距离远，她才没有被波及到。
“快点走，库里耶叔叔。”，卡卡瓦夏呐喊，这把枪的攻击范围只有四十五度，并不覆盖全周围。
而且…他也无力再开下一枪。
和云霖不同，开出一枪后，他的身躯开始碎裂，金色的裂缝布满全身，生命在流逝，这是代价吗，卡卡瓦夏跪倒在地。
“卡卡瓦夏！”
库里耶望着似乎一碰就碎的孩子，泪水再也止不住流下。
身体上的洞越扩越大，卡卡瓦夏疼痛地蜷缩在地上。
“这是什么力量，怪物，怪物！”
“冷静，他已经没有力气开下一枪，杀死他，夺走那把枪。”，卡提卡人乱作一团，但一名族人观察了一下，让大家冷静下来。
“对，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卡卡瓦夏抬眸，如蛆附骨的阴影逐渐靠近，他忽然笑了起来。
最后一刻，没有恐惧，他比自己想的要疯狂。
仿造版谛听就埋在前面的沙里，等他们一靠近，便会引发爆炸。
“小霖…姐姐…母亲。”，卡卡瓦夏缓缓闭上眼眸，身躯消散了一半，眸中流不出泪，但天空替他哭泣。
一滴滴雨，如同天地在呜咽，传递思念。
紫色的雷光一闪而过，熟悉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
“小…霖。”
云霖没有说话，缓缓转过身，捡起地上的枪，一株金色的稻穗浮现在腰间，枪上银色的光芒加重，但青色似乎如同枷锁一般，压下了银色的光芒。
卡卡瓦夏眸光颤动，努力地伸手，想再次触摸云霖。
但下一秒，云霖握着枪，对着他。
雨中的世界是如此的朦胧，枪口下，卡卡瓦夏看不清云霖的神色。
“哥哥，你骗了我…这次我记下了。”
“如果我没赶到，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死啊，你个混蛋！”
没有想象中子弹破空而出的刺耳声，伴随着云霖悲愤的声音，一朵青莲种在了卡卡瓦夏的胸口，无数藤蔓包裹住残破的身躯，进行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