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尽数落入郁池樾的眼
郁池冉在两人身后跟了好一会儿,眼见着自家兄长那手放人腰上,虽不是头一回看了,她还是止不住的诧异!
看着看着又看出了些别的,心内更是止不住的感慨,那腰竟几乎只有她哥一掌宽,腰线之下紧接着的便是在下裳内若隐若现的挺翘臀尖
啧,不得不说,真会长。
“见过昭王,昭王妃。”
郁池冉被前头郁池樾和封梵音的见礼声拉回思绪,连忙上前几步见礼。
“见过王爷,王妃。”
说罢又笑嘻嘻地看向昭王,语调故作亲近,“王爷赏的镂雕九连玉环甚是精巧,原本小女子该一早便去请安,谁知看见马就混忘了,还请王爷恕罪!”
一阵风吹来,昭王握拳掩唇轻咳了几声,苏诗妤连忙给他抚背,“王爷,可是觉得冷了?”
昭王笑着摆摆手,又看向郁池冉,“无妨,本王怎会不知你性子,那礼儿可是借着你二哥的风送给你的,哪里需要你谢恩,听王妃说今晨你还受了伤,日后万不可冒失了。”
郁池冉又笑着寒暄了几句,这才朝苏诗妤调皮地挑了挑眉往后退了几步。
昭王打量了封梵音两息,又道:“听闻是你救下了阿冉,阿樾可给了你赏赐?”
封梵音福身再次见礼,垂眸直言道:“回禀王爷,主君还未赏赐。”
旁人若是救了西平侯亲妹,少不得说些‘理应如此’,‘荣幸之至’的冠冕堂皇之言,可她倒好,当真想要赏赐,这话委实直接。
“哈哈”昭王朗笑出声,“倒是个直性子。”
说罢好似还想说些什么,可体力实在不支,甚至晃悠了一下,苏诗妤一惊,手上连忙用了些力气。
“王爷,妾身扶您快些落座吧。”
昭王定了定,淡声道:“好。”
“是。”
昭王的座次在左侧首位,西平侯府在右侧第三位,中间隔了三丈远。
太子与太子妃未到,众人都在随意走动攀谈,满场三三两两的人堆,都离前头的席位远远的。
郁池樾坐在席位正中,郁池冉就坐在他身旁,自是定不住的,原本想凑到苏诗妤身旁,可看着昭王她又歇了心思,是以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扭个不停。
郁池樾拧眉看向她,“要走便走,何至于扭成这个模样?”
郁池冉撇撇嘴,想回怼两句,最后还是闭了嘴。
“是,待开席妹妹便回来了。”
说罢便起身离了席。
这次若不是听闻二哥找了个外室想来凑凑热闹,她才不会来!她与她这个二哥出府赴宴的次数怕是还没三次,她二哥这人古板又冰冷的,属实吓人又无趣。
郁池樾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示意长风跟上去。
长风颔首领命。
封梵音头一回见皇家席面,自是有几分好奇,在场并无年长官员的事儿她倒是听说了些因由,这几日的休沐说直白些就是给诸位未婚皇子选妃的,更是朝昌帝通过太子的眼,看朝中青年一辈未婚官员是否可用婚事牵制的。
或阻遏门阀联袂,或拆散皇室宗亲的权势扩张之路。
若不然,就朝昌这女子地位低下且男女大防严苛的地界,怎会办这么一个没有长辈又男女同席的宴席。
看了一圈发现看向她的人不少。
那眼神里少不得轻视鄙夷,她只做不觉,笑得依旧温良。
只是笑着笑着难免想到,若是无间楼里众人瞧见她如今这副模样,怕是得惊掉下巴。
唉,终归是被这些年的贫穷日子磨平了棱角
郁池樾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目光却是若有似无地落在了对面席位首座之上。
昭王又在咳,苏诗妤面带焦急,一下又一下地为他抚背,瞧他缓和了些又连忙给他斟茶,觉得太烫还小心地吹了吹这才递到昭王手里。
“王爷,您喝口茶压一下压。”
好似那一阵又一阵的咳嗽消耗了昭王很多力气,他甚至直不起脊背,那张可窥见往日俊朗的面上,只剩瘦削,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又颓败。
他接过茶水,整杯一饮而下,才幽幽道:“自从嫁进昭王府,王妃便日日这么伺候着,委屈王妃了。”
苏诗妤没接话,抚在茶盏上的手微微一滞,随即又落在了腿上。
来这行宫之前,她这夫君倒也还能与她相敬如宾,可到了行宫与郁池樾相见之后,却是不同了。
她这夫君,从前与郁池樾是极好的密友,也是鲜活端方之人,原本心悦于她,得知好友心思便会主动避嫌,说话做事坦荡沉稳,何曾会如现下一般阴阳怪气。
可是他突然病了,又是咳疾又是内里脏器衰竭,如此凶猛的病症,毁了他繁花似锦的前程。
原本可一人继天立极为君,一人忠君爱国为将,或可谱一段君圣臣贤的佳话。可他一朝受病,多走几步都喘,原本属于他的太子之位换了旁人,自己最为要好的兄弟立下不世之功
被淹没的,只有他自己。
这桩婚事于他而言,或有夺了郁池樾‘心爱之物’的快意,可定然也有‘背弃兄弟’的不堪。
他们三人在苏家族学相识多年,面对她,哪怕他从不薄待于她,也极力压制着自己心内不断涌出的恶劣念头,可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一个男人连同房都不能支撑,这些事都在不停地侵蚀他的神思,那些恶念也难免旁逸斜出。
可他骨子里的端方仍在,恐惧和难堪再甚,也只化作伤人之语而已。
她为他的妻子,又何必为了他的话与他多置气。
她叹了口气,语调软了些,“王爷,今夜风太大了,受了凉今夜您又不能安寝,若不然妾身陪您走走咱们便回宫苑去吧?”
昭王瞥见对面郁池樾的视线,垂下眸子随即轻笑了声,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王妃觉得,本王便已然废到吹点风都不成了吗?”
他酒量是好,可昨日半夜酒劲上来,昏睡之下竟又忽而吐了血,几位太医抓破脑门才把他稳了下来,苏诗妤怎敢又让他喝酒。
她顾不上得不得体,抬手覆在昭王手上。
“王爷,您得保重您的身子,这酒当真不能再喝了。”
“王妃何必多话。”
下一瞬昭王手握酒杯地手猛然挣脱开,苏诗妤被那力道带得差点没跌坐在地。
一杯酒尽数泼洒在她面上。
秋棠的惊呼到了嗓子眼,顾着场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眼底皆是诧异心疼,快步上前才扶稳了她。
宴席未开,谈笑说闹声不断,这等不大不小的事端到底未曾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却尽数落入郁池樾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