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凶三点
客厅里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什么。”
乔司言琢磨着这个名字，翻了面手换掌心朝上，四指弹挠着什么的下巴，哂笑出声，“取得什么破名字。”
确实是破名字。
沐瞳赞同地点了下头，坦白着名字的由来，“因为不知道取什么，就叫什么了。而且我觉得这名字也挺好听的。”
她看向猫，“对吧，么么？”
什么非常配合地“喵”了声。
“看吧，它也很喜欢。”
“……呵。”
乔司言看看猫再转向沐瞳，嘴角轻抽，还真是宠物随正主，一样缺心眼！
他不再说什么，去厨房洗了手，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看着桌子上简单却不失色相的两菜一汤，神情莫测。
“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挺久的，不记得了。”沐瞳边给他递筷子边说道。
乔司言接过筷子道了声谢，夹了一筷子卖相最好的西红柿炒鸡蛋放进嘴里。
“怎么样？”沐瞳巴巴地望着他。
侧头对上她紧张的神情，乔司言心上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继续吃饭。
小姑娘的厨艺实在算不得好，却也不难吃，估计是她吃东西口味淡，放的盐味也淡。只是没想到那个把醋当酱油放结果酸哭自己的小丫头原来也会做饭了。
他咽下口中的饭菜，才慢条斯理地点评道：“还行。”
还行？那就是好吃。
沐瞳舒了口气，“那你以后要不要经常来吃啊？我给你留饭。”
她目光灼灼，笑起来时两只月牙般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亮得让人移不开。
乔司言抬眸，说，“好啊。”
他停下筷子对上她由于惊讶而微瞠的眼睛，正色着说道：“就从明天开始吧，正好我这几天休息没地儿吃饭。”
沐瞳：“休息？”
她愣了下，刚想问你们明星不是很忙吗？脑中就闪进下午在门口遇见时他时他正和助理说的话。
——半天？当打发叫花子呢？
——少于两天就不用开口了。
哦，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不是要钱。
沐瞳恍然。
“怎么不说话？”乔司言抬眼，深色的眸子直视过去，“不行？”
“可以的。”沐瞳摇摇头，笑着重复道，“没有问题。”
吃过饭，沐瞳谢绝了乔司言想要帮忙的好意，将他赶去了客厅，自己一个人挽起袖子收拾。
她快速清洗完碗筷，整理放好，从冰箱里选了几个大苹果洗干净拿出去。
客厅里，
乔司言巡视了一周，停在塞满书的书柜前，随手抽了本书翻着，脚边黏着除了她以外对谁都高冷的什么。此刻它像颗牛皮糖抓着乔司言的裤脚喵叫。
这小色猫！
沐瞳对它看见美色就撒娇卖萌求抱抱的举动实在没眼看。
乔司言也是被它闹得妥协，把囫囵翻了几页的书放回去，弯身单手抱起，问她：“它平时都这么粘人？”
“它很凶的。”
沐瞳把苹果放到茶几上，回忆着说道，“之前秋秋过来玩，想给它拍张照，都还没碰到就被它抓伤了。”
似是想起昔日画面般，皱眉，沉着语气比画，“这么长的两条抓痕，还出血了。”
“这么凶？”
乔司言低头去看巴巴望着自己的奶猫，实在想象不出来它伤人的画面。
“非常凶！”沐瞳怕他不信，不放心地嘱咐道，“你也小心点，不要被它抓伤了。”
乔司言哦，看着她认真严肃的小脸，眼底起了几抹玩味，“是你要抓呢？”
沐瞳：“？”
夜间的晚风不似白天，还是有些冷，连带着空气都降了好几度。纱帘随着晚风徐徐旖旎微拂。
沐瞳眨眨眼，没听明白他说得什么意思，诶一声，诧异反问：“我干嘛要抓你？”她又不是猫。
“防患未然。”
沐瞳：“？”
乔司言却不说了，视线重新落回书柜上，转了个话题，“这么多书看得完吗？”
他话题转太快沐瞳一时跟不上，顺着看过去，嗯，“大部分都看完了。”指着最上面的那排书“最上面那排都看完了，这排还有几本……”
她一边指着书籍一边说道。
“这些呢？”
乔司言看着被她跳过的两排书，看名字应该是言情小说，除了几本外都是同一个过作者写的，木桐……
稍一联想便有了答案。
“那些不一样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沐瞳有点难为情，“那些是我写的书，不用看。”
“你写的？”乔司言故做惊讶，“可以啊，都大作家了。”
“还好吧。”她抿了唇，俏生生地补充说：“其实还有几本书还没有上市，估计要等到六月份。”不然会更多的。
乔司言：“……”
他挑了下眉，“木头，你这是炫耀吗？”
沐瞳：“？”
淅沥的水声停止，朦胧的玻璃门上有人影晃动。
下一秒，门锁转动，乔司言套了件黑色体恤，单手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水滴顺着发尖滴落滑进。
他胡乱擦了几把将毛巾随手扔到一边，拿过手机，划开看消息。
工作室的微信群里，经纪人陈胜刚发了休息三天的通知，还发了个红包。一时间群里鞭炮声群鸣热闹不已。
菜宝贝：【谢谢陈哥！】
飞猪的腿：【陈哥大气，谢谢陈哥！[谢谢]】
大新：【终于有时间补小说了，刚好这两天看到个很好看。】
小蔡：【大新你一个男的天天看言情就不害臊啊[鄙视]】
大新：【女生还看玄幻小说呢，男的为什么不能看言情了？】
大新：【我就不信你没看过。】
菜宝贝：【就是，谁还没个少女心了！大新给几个书名，我也去看看。】
陈胜：【多看看也好，说不定以后还能教你言哥哄女朋友。】
“？”
看着这条消息，乔司言冷笑了声，细长如葱白的手指在屏幕上快点了几下。下一秒，群里就多了条消息。
q：【老男人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三十几岁的人了连个老婆都没有也不害臊。】
怼完他退出来点开大新的头像发了条微信。
q：【这那两天没事你不用过来了。】
q：【有事也别来。】
大新发了个“不是吧阿sir”的表情包，【那你三餐怎么办？自己订外卖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窗口弹出一条新消息。
q：【蹭饭。】
大新：？
第二天，沐瞳正在愉快地撸猫，和她合作最多的出版社编辑鹿茜就戳了过来。
鹿茜：【桐妹，加印的扉页已全部寄出，记得签收一下。[开心][开心]】
鹿茜：【再问问读者想要什么样的赠品，我好去准备。】
鹿茜：【辛苦了！】
沐瞳回了个“ok”的手势，就见她又发了条过来。
鹿茜：【对了，为了讨个吉利这次的扉页一共六万张，不用太感动哦。】
鹿茜：【爱你！[比心]】
？！
沐瞳赶紧撤回“贴贴美女”的表情包，换了个生无可恋的动态图过去。
mutong：【[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鹿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沐瞳：“……”
想换个编辑了。
中午乔司言过来时就见她丧着个脸，苦巴巴地望着他，好可怜。
“乔司言，今天不做饭了。”
乔司言：“？”
第一天就放他鸽子？
他进来顺手关上门，就见小姑娘抱着根兔头萝卜身的玩偶，叹了口气，神色颓靡，“我已经预见我的手臂废了。”
她转过来，说：“就让它在我身上好好的再长几天吧。”
乔司言：“……”
这说得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两天后，出版社寄的扉页纸如约而至。
挂了电话，沐瞳拽上乔司言去门卫室取快递。
乔司言看着那两摞看起来就不轻的包裹，拎起一摞掂了掂，有点重，他放下甩了甩手，皱眉问她，“这什么东西，这么重？”
“编辑寄的扉页纸。”
沐瞳刚给鹿茜回完消息，一张脸白净的小脸皱成了柠檬，声音也蔫儿了，“还是六万张。”
“六万？”乔司言也被这个字数吓到了。
沐瞳嗯，“还有五千是特签。特别长的那种。”
他一手挑起一摞，明明是几十斤的东西，搁到他手上就轻松的好像是拎着两袋垃圾。
沐瞳上前去，被他躲开，只好搓搓手走在边上，继续说道
“我想买条假肢。”她苦兮兮地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般，眼睛一亮，偏头，灼灼地望着他，“乔司言，你帮我吧。”
“……”
乔司言眼皮不安地一跳，疑惑拖了个音：“嗯？”
一回到家，沐瞳就像卷小旋风满屋子东翻西找地跑着。不一会儿就见她抱着一个收纳用的竹篮出来。
乔司言揉着活手腕过去一看。
篮子里东西还挺多的，剪刀，笔、胶布、印章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不认识也不知道干嘛用的玩意。
他好奇地拾起一枚印章类的图章，打开盖子：“这什么？”
“图章呀。”沐瞳翻找着取出剪刀咔嚓一刀剪了捆绳和包装纸箱，从里面抽了一沓纸在放茶几上，低头寻了个印泥打开，让他把图章沾上盖在白纸上。
——一个抱着键盘撅着嘴苦恼地盯着电脑屏的长头发女生q版形象就出现在了纸面上。
乔司言扬眉，有点意思。
“这个就是我。”说话间她又翻了三枚章出来，两个章上面是和他手上这个一样的人物头像，另外一个则是刻着“木桐”的名字章。
沐瞳一并将印章给他，“你就用这些章帮我盖名字吧。”
她差点忘离开，有些可以用印章代替。
乔司言：“？”
“还有这几张贴纸，每张纸都要贴，不能歪。”
“……”
乔司言眼皮一抽。
他同意了？
于是，第二天下午大新带着品牌的高定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自家那位大少爷竟然被人拉着干苦力，时不时还要被嘴上一句“乔司言，你又贴歪了！”“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乔司言不许偷懒！”
偏偏大少爷还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
大新看傻眼了。
这是他言哥吗？怎么画风这么违和呢？别是被人穿了换灵魂了。
他震了个大惊，正想拍一张问问陈哥，手机刚掏出来，大少爷就看了过来，“你怎么在这？”
啊？
大新懵逼，提了下手手提袋，“我来送衣服。”
“放那儿吧。”说完见他还在，眉眼是他熟悉的不耐烦，“怎么还不走？”
大新嘴角一抽，放好袋子，佯装听不懂赶人得得潜意思，捎着头一脸的正经，“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嗤。”
他话没说完，就听大少爷笑了声，侧目，“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