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开始闹鬼的商业街
“只需要跟我去相关部门做个笔录，他们办事效率很高，花不了多长时间的！”
“举报奖最高能拿到一千块钱，最少也有三百多。你别嫌少，够我大半个月生活费了。”
“哎哎哎！你要是看不上的话，就当帮我个忙，奖金给我也行啊！”
姜封追着飘远的人皮女大喊大叫，虽然声音不小，但却也用了聚音成线的手段。
所以在不懂截音的普通人听来，空荡无人的老旧商业街上仍然安静，临街较近的小区业主们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而对于那位在厉鬼怨煞之气笼罩下，正漂在半空的人皮女而言，情况就不同了。
说前两句话时，姜封的声音还远在下方数十米之外。
但后面几句，随着一道突袭而至的劲风，那声音却是已经来到了身后。
厉鬼所化的黑雾似是要重新聚拢，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脚步一踏地面踩碎数块地砖，姜封整个人竟是如同炮弹般飞了过去，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人皮女背后。
这一下速度虽快，但是半空中却无处借力腾挪。
只要对方平移半米，抽身一避。
那么接下来，姜封就只能当自由落体了。
不过人皮女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她都飘上天空六七米，几乎比那沿街商户的平房还高出一大截了，姜封竟然是一蹦十多米，孤注一掷似的冲了上来。
那厉鬼来不及凝聚实体，只能放出周身怨煞之气，翻涌着向姜封扑来。
气势汹汹，就如同煮饺子开锅了似的，只不过扑出来的是滚滚黑雾罢了。
然而还未接触到姜封，这黑雾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天敌似的，倒退着就向人皮女那边缩了回去。
只不过姜封的速度实在太快，黑雾来不及退开就已被撕裂，轻松的就好像是满弓射出的利箭，戳穿了一团黑棉絮般容易。
厉鬼黑雾被破出个大口子，飘在其中的人皮女哎呀一声，身子猛地向下滑落了一大截，差点就从半空中直接摔下来。
只不过这一落，姜封伸出的手就抓空了。
再想回身时，两人之间已经错开了一大段距离，再伸手同样也已经来不及。
厉鬼怨灵正在重新凝聚，而其中的人皮女子明显是被吓了一跳。
她压抑着低低惊呼一声，有些滑稽的在厉鬼黑雾中一阵手舞足蹈，等厉鬼阴影的形体破损处修复后，这才稳住了平衡。
急忙稳住情绪，人皮女再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她原本淡漠平静，仿若世外仙子高人一般的音调和语气。
“得寸进尺。虽然测试结果显示你很有价值，但这并不代表你就能肆意妄为。”
自由落体中的姜封此时正飞到最高点，没有和她接话，却是对着地面那边大喊道。
“小夜！别耍小聪明偷懒，赶紧出来干活别让她跑了！”
这次不是那种心灵感应似的交流，姜封是直接喊出来的，两秒后，女鬼小夜恹恹鼓鼓的哼唧声，这才回响在了他的意识之中。
“小夜苦，小夜累，牛马命，没人爱。只让干活没回报，飙车赶了百公里，累死累活又挨骂，天天给我画大饼……”
姜封听的心里一阵无言，不用去想也知道，小夜这是又在闹情绪了。
在赶来的路上，的确许诺过她吸自己的阳气恢复损耗，现在还没兑现就又让帮忙，想想也确实是自己理亏。
所以在急速坠落中，姜封还在想，要不要再给她许诺点什么。
比如自从上次救下小夜后，她就一直想报复，更准确的说，是想去吓唬吓唬那些眼高于顶的傲慢道士。
也不用多狠，当初那些道士是怎么用雷符劈她的，同样的滋味，让他们也尝尝就行了。
本来姜封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帮小夜冒一次险，反正也是小惩大诫不会出人命，顶多就是得罪人可能比较麻烦。
但现在，姜封只能揉了揉额角，准备等小夜的情绪平静些再说了。
不过话虽如此，姜封却也并没有担心小夜会不配合。
相处了一个多月，他已经基本上摸清了这只小女鬼的脾气。
虽然每次请她帮忙时，她都是一副哼哼唧唧吃大亏了的样子，但这也就意味着，她应该是真的做好准备了。
否则，小夜肯定会直接爱搭不理。
又或者笑嘻嘻满口答应，等事到临头再装傻充愣，偷偷看姜封的笑话。
坠落中耳边呼呼风声不断，眼看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但姜封却并不在意自己的安全，反而还在心中回应小夜道。
“在我从地下爬出来之前，就靠你们拦住她了！”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姜封已经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怎样的命运了。
人皮女已经又放出了一头厉鬼，此刻就在姜封头顶不远处，森森鬼气已经彻底凝成实质，自上而下，当头就镇压了过来。
姜封知道以他目前的修行水平，若是不用金身护体，还没有和厉鬼硬碰硬的能力。
虽然拥有特殊体质，身体综合素质也达到了逆反先天的人类极限。
但事实上姜封心中很清楚，相比于神魂意识，肉身躯壳才是他真正的短板。
而这个躲在垃圾桶里的人皮女，她能从容的同时驾驭两头厉鬼，还能借鬼怪之力漂浮到半空中，这显然不是普通驱鬼修士能做到的事情。
可是姜封想不通，控制灵体战斗的修士，不是应该比较擅长附身夺舍，或者神魂、精神这类攻击手段的吗？
为什么人皮女她要反其道行之，驱使厉鬼发动物理攻击啊……
没有人解答姜封心中的疑惑，身形雄壮却面目模糊的厉鬼猛然间爆发，汹汹鬼气却如同紧握的铁拳般当空砸下。
强烈的恶意卷携着狂风，数百米的商业街两边，一盏盏路灯接连炸开，玻璃罩破碎稀里哗啦散落满地。
而这还只是余波的威力。
姜封被这恐怖的冲击正面命中，身形笔直砸落而下，水泥路面被直接砸穿，血肉与骨骼撕裂破碎的声音，被落地震荡出的巨响声遮蔽。
商户平房楼顶上的招牌、广告架被震的嗡嗡直晃，灰尘与水泥砖石碎屑簌簌落下。
而地面上，姜封砸出的坑洞之中，泥土很快便被外溢的鲜血浸透。
一击命中目标，半虚半实的厉鬼耀武扬威般，在空中又盘旋了一圈。
将最后一盏顽强闪烁的路灯拍爆，在商业街最后一片光亮消失的那一刻，它才重新回到了人皮女身边。
“姜封，还未踏上正确修行之路的你现在还太弱。如果你想要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那么记得两天后去参加下一阶段的测试。”
商业街陷入死寂与黑暗，而在阴煞鬼气笼罩之中的人皮女，身影就好像随时要融入到这片无星无月的夜空中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咔塔一声，整条商业街倏忽间又明亮了起来。
就好像是突然间通电了一样，数百米长的商业街上，十元百货店、田园果蔬、雪王奶茶、十里香包子铺、便民老面馆……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一家家商户前的招牌商量好了似的同时点亮，白的、红的、绿的、蓝的交织在一起。
一条早已完成人员疏散的空旷街道，仿佛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个别安装了电动卷帘门的商户，门楣顶上的电动机也吱吱呀呀的运行了起来。
蓝色或者白色的门帘缓缓升起，显露出店内明亮冷寂的灯光，在街道上投射出一条条长方形光带。
即使是普通卷帘门，缝隙间也亮起了店铺内的灯光，窸窸窣窣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活动。
整条商业街上，所有能亮的灯都被点亮了。
就连路边那两排被震爆、拍碎的路灯，此时也在不断向外喷着电火花，滋滋啦啦，如同一个个电光喷泉般从高处溅落而下。
还有小超市门外的儿童摇摇车，明明没人投币，此时却也在突然间晃动了起来。
三台摇车，一台白猫、一台黄鸭、一台斑点狗造型的同时启动。
摇车周身彩灯不断闪动变化，卡通动物双眼中，闪动的却是一片猩红刺目的光芒，就仿佛随时有可能会狞笑着怪笑起来一样。
而与此同时，在这三台摇摇车启动后，里面还响起了轻快的儿童歌谣。
虽然每一首单独去听时，都是非常悦耳的，其中也没有任何扭曲的电流杂音。
但三首不同的儿歌同时响起，彼此之间嘈杂交织，音调高低起伏如同相互激荡的混乱涟漪，听起来就像是利爪不断刮擦黑板，只会让人心烦意乱躁郁难抑。
不过如果只是这三台摇摇车还好，在商业街突然间亮起的那一瞬间，家家商户门前店内的音响也吵了起来。
有些放的是流行音乐，有些放的是怀旧音乐，还有些是电视剧中的人物对话。
有聊天声、有吵闹声、还有嬉笑声，恍惚间似乎处处都有人声，但是寒风掠过，整条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却又诡异的不见一道人影。
三盏节庆期间才会亮的远射地灯，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自行转动，明晃晃的光束指向空中。
而在那光束的交汇之处，原本几乎融入黑暗的人皮女，就这样被强行拉回到了聚光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