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脚踏“黑云”登天而上
地灯射出的光柱虽然明亮，但毕竟是普通的电灯光，并没有多少驱鬼辟邪的作用，自然也照不穿厉鬼周身的怨煞黑雾。
只不过天空之中，那片在灯光聚焦下凝而不散的黑暗，却也成为了最为显眼的目标。
察觉到周围情况不对，人皮女立刻就要抽身避开光柱，再次融入到黑暗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束泛着道蕴青光的力量自地面冲天而起，丝丝缕缕切开鬼气，缠在了人皮女的手腕上，角力之间，又将她拖回到地灯光柱之中。
人皮女下意识振臂却没能挣脱，那精纯的道门真气，竟比她预料中的更加坚韧。
下方街道上玄衣小道士手持一柄拂尘，柔韧的拂子好似白蚕丝编制而成，稀薄青光附着于其上，从地面甩上高空，竟凭空延伸出数十米之长。
小道士度玄有伤在身，此时虽然面色仍有些苍白，但这拂尘突然间的一击却是极为干脆利索，成功阻止了人皮女原本宛如世外高人般的隐去计划。
“小女鬼，你有什么本事赶快使出来，我这撑不住太久！”
厉鬼释放的黑雾开始蚕食青光真气，度玄再次加大了真气输出，细密的汗珠顿时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小道士话音未落，那头护在人皮女身边的厉鬼猛地一颤。
原本浓郁的阴灵之气，突然就像是被开了闸一般，自厉鬼体内向外喷涌而出，似乎是正在被什么吞噬着。
对于鬼物而言，这阴灵之气就相当于是寻常人体内的气血生机，一旦流失过度则难逃魂飞魄散的结局。
人皮女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立刻控制另一头厉鬼挥出尖爪，一击斩断了小道士度玄的青光拂尘，转身才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就在青光拂尘冲天而上的同时，另有一道同样是丝丝缕缕，但却乌黑无光的阴影，也鬼鬼祟祟的避开灯光靠了上去，猛然间贯穿了这头厉鬼的灵体。
随后竟然还开始吞噬吸收起了厉鬼体内的力量。
那是一束隐藏于黑暗之中的黑色长发，刚开始的几秒钟，被贯穿躯体的厉鬼还在凶悍的发动反击，几次斩断了刺入体内的长发。
但是一束被斩去后，又会冒出另一束黑发，很阴险的从另一个角度刺入厉鬼体内。
道道长发融入黑夜仿佛无穷无尽，如同无数条长泥鳅分食着一团血肉，每次每条都只咬一小口，但却源源不绝无法阻挡。
数息之后，这头凶悍强大的厉鬼，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了下来。
而另一边，路面上被姜封砸出的深坑中，原本遭鲜血浸透的泥土，此时却不见半点凝血后应有的乌黑色，甚至还重新变得松散干燥了起来。
姜封轻咳几声，晃晃悠悠的扶着大坑边缘站直身体，虽然依旧毫发无伤，但却也难免灰头土脸稍显狼狈。
拍掉裤腿和黑发上的沙土，他扭动身体，这才将好几处错位的骨骼矫正了过来。
看到女鬼小夜正和小道士度玄一起，按计划与飘在空中的人皮女缠斗时，姜封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其实自从先前在窄巷中，姜封把小夜栖身的智能手机丢出去时，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在暗中监视周围的异动。
包括那个人皮女钻进垃圾桶里藏身的事，小夜其实早已通过心灵感应传音，将相关情况告诉了正与尸妖缠斗的姜封。
先前故意装作不知道她在哪，也不过是为了避免过早打草惊蛇罢了。
可以说除了她披着一身仿生人皮，其实是个女人这一事实外，有小夜在暗中监控，整个战局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脱离姜封的掌控。
趁着抻筋拔骨的片刻悠闲，姜封还饶有兴趣的看向了周围。
目光快速扫过整条被灯光照的明晃晃，但却又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的诡异商业街。
虽然知道小夜拥有融入，甚至控制各类电子产品的能力，但做到这种程度，却是远远超出了姜封的预料。
略一思索后，姜封活动着刚刚接上的肩膀，由衷感叹道。
“嗯……想不到小夜还有这一手。一条老旧街面上那么多广告牌，竟然一个不落的全亮了，这水平当个电工师傅绰绰有余了吧。”
感叹间，姜封伸手探入腰包之中，捏了捏他的金线锦囊。
很无奈，先前吞服的丹药，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那是师傅专门留给他在危急关头使用，供给金身灵力消耗的丹药，在如今这个灵蕴匮乏的时代，每一颗都非常珍贵难得。
即使是在修行界中，也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刚才为了尽快杀死黄鼬尸妖，将隐藏在幕后之人揪出来，还是有些冲动了呀。
姜封在心底微微一叹，再想起那人皮女所说的下一次测试，就在两天之后……
尸灵坛这个危险的组织，他们在相关部门的全力围剿下，仍旧数次全身而退，甚至还在几次暗中较量时，逼退、反杀了官方的作战小队。
想要摸清他们的实力底细，搞清楚尸灵坛和人皮女，或者人皮女所在的组织势力，他们究竟在阴谋合作些什么，不亲身赴险恐怕很难取得突破。
这次的机会，姜封并不想错过。
所以暗自犹豫权衡了片刻后，他还是放弃了再次吞丹入体，施展金身对敌作战的打算。
咔哒一声，姜封身边的一家美发店前，转动的霓虹炫彩灯一阵疯狂闪烁，晃的人眼前发晕。
姜封知道，这是小夜在催他动手了。
“小夜，空中作战第一套方案。腾云驾雾的那种，准备一下，靠你了！”
即使是自认心态一向平和稳定，姜封眼中也难掩的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末法时代天地灵蕴匮乏，即使是有大修为在身的贤达，除非依靠特殊宝物或者练过些独家法门，否则也同样难以做到御空而行。
他还记得上次飞上天空的感觉，平时没有合适的理由，小夜肯定不愿意配合，这次总算是遇到机会了。
自从在青叶寺中见过飞在空中的尸妖后，姜封就一直在思考，日后若是遇到这种怪物该如何应对。
依靠投掷武器，或者登高跳跃都只能应急，一击不中，立刻就会落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一直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直到意外救下了女鬼小夜的那天。
小夜虽然喜欢躲在电子产品里，一副不敢见人的宅女作态，但自身实力早已超越了寻常怨灵。
如果认真起来的话，凶恶的厉鬼同样不是她的对手。
特别是见过她以小萝莉抱头蹲防的姿势，浑身颤抖瑟缩在地，连续硬抗至刚至阳的道家雷法，结果竟毫发无伤后姜封就有猜测。
即使是厉鬼级别之上的存在，恐怕也未必就能伤的了她。
虽然小夜那既胆小又懒散的性格，姜封也搞不懂，作为一只鬼物，她究竟是怎么拥有如今这般强大实力的。
但是在她的帮助下，姜封也确实获得了空中作战的能力。
就比如现在……
一团黑影在他的脚下聚集，如同细线编织而成的云团，在地面上缓缓扩大。
随手抱住一根六七米高的铸铁路灯杆，也不管顶端不断喷溅的电火花，姜封直接用力一拔。
地面猛然晃动，深埋地下的电线根根崩断，大铁疙瘩似的水泥墩脱离地面时带出大量泥土。
姜封挺胸昂首，将末端戳着一大块水泥墩子的路灯杆扛在肩头，人已经稳稳站立在了一片漆黑的“云团”之上。
下一秒，他就像是乘坐着黑云外形的露天电梯一样，笔直的向着天空升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