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丧父
随着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有人在不停拍打李华家的门。
冯安一边咳嗽,一边走出了屋,借着月光看到了已经披上衣服走出来的麦祖母。
“你歇着去,祖母去看看!”
在麦祖母严厉的眼神下,冯安只能回到屋子里。
但是好奇心让他贴着门听着门外的动静。
几声门的开合声后,祖母匆匆回来了。
“安儿,你义父醉酒落水了,祖母陪你义母去看看,一会华儿过来,你看着点。”
冯安打开门,点头应了。
只是麦祖母已经匆忙的出了门。
李华在麦祖母出门后,就戚戚艾艾的走进了院子了。
冯安只能去拿火折子点燃了油灯。
正当冯安不知如何安慰妹妹时。
喧闹的声音传来。
李华闻声就窜了出去。
“慢点,咳!咳!华儿慢点!咳!”
跟上去的冯安,在门口看到,数名武侯(古代片儿警)抬着一个人向李华家快步行来。
李华一眼就认出那个抬着的木板上的人是他爹李言枫。
顿时哭着跑了上去。
“无碍!无碍!李参军被捞上来的及时,只是被灌了几口水,李小娘子莫慌!”
带头的武侯是他们这个坊的,认识李参军一家,先开口安抚了李华。
麦祖母和薛氏此时已经打开了家门,几名武侯帮忙把人抬进了院子了。
麦祖母和薛氏连连道谢。
一场闹剧在一声声不客气中终于结束了。
待到安顿好李言枫,麦祖母带着冯安回到自己院。
“咳!祖母,咳!义父在那里落水了。咳!”
“哎,他去城墙上找那些大头兵喝酒,回来时,不慎跌进了罗河。好在那些大头兵及时把他捞了上来,并通知了武侯。”
李言枫的官职全称是泷州府兵曹参军事,正九品下,是个管本州部队人员名册,器械和马匹档案的清闲职位。
而且泷州地处岭南,是个羁糜州,当今的大阳王朝对这里的管控力度不强,丢来的贬官基本有名无实。
在这里,说话算数的是泷州陈氏。
陈氏几百年前从北方南迁,通过和当地獠人通婚并镇压不服的獠人,一手萝卜一手大棒,逐渐成为了地方豪族,不管中原王朝如何变迁,陈氏一直是这片土地的土皇帝。
在这样的地界,中原王朝那套府兵制度完全没有实行,部队都是陈氏的私兵,李言枫这样的落魄贬官,管的名册都是空白的,只能去和城墙上的大头兵厮混了。
泷州城是建在两条河中间,东边是泷水,西边是罗河。罗河也是泷水的支流,在泷州城北不远处汇入泷水。
“咳!还好是罗河,咳!罗河水浅,咳!要是落到泷水!咳!那就惨了!”
虽然义父经常家暴义母,但是小时候,对冯安还是很好的,冯安依然还是不希望义父有什么意外。
“早些歇息吧,明天再去看看你义父。”
待到冯安入了卧室,麦祖母灭了院里的油灯。
只是夜晚,让冯安又进入了那个对他来说光怪陆离的世界。
“爸爸去哪了?”
冯安发现自己变小了,比16岁的自己还小,好像自己只有五六岁。
他逢人便问:
“爸爸去哪了?”
只是所有人都躲开了他,
冯安见到这些人躲开他后会在那里小声的哭泣。
最后一个冯安觉得特别熟悉的人抱住了冯安,
这好像是这个世界里冯安的妈妈,
妈妈叫什么来着?
陈红,
对,陈红。
陈红此时抱着冯安,忍不住的哭泣,
哭了很久,直到冯安挣脱了他怀抱,给陈红擦拭眼泪。
“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很多年我们都见不到了!”
陈红这句话说完,泪水又夺眶而出。
待到情绪平复后,陈红抱着冯安去拿了一块几乎和冯安身体一样大的照片。
那是他父亲的照片,穿着警服,只是照片已经是黑白色了。
“安儿,记住,你爸爸是英雄!今天下午,你得抱着这张照片,安儿乖!要一直抱着哦!”
一个气质沉稳的人走过来,向陈红敬了一礼。
“我很抱歉!没能保护好他!”
”王逸风,你不用说抱歉,我能理解!能理解!“
陈红的泪水从一开就没止住过,只是没人去说她,总有人会默默的给她递上纸巾以及安慰。
冯安盯着那个王逸风。
他好像记得这是上一个段记忆里,在医院门口见到那位,只是比那时更年轻。
···········
昨晚的梦很是冗长,让冯安起床后有些疲惫。
吃过早饭,麦祖母便带着冯安去看李言枫。
李言枫的情况很不好,那往日脸上的因为酗酒造成的红晕全不见了,只剩下惨白,整个人缩在被窝的不停的哆嗦。
“薛娘子,去喊了大夫吗,看着样子怕是因为天凉水冷,染了风寒了!”
“麦婶婶,已经托人去请了。”
薛娘子随后轻轻拍了拍李华。“安儿,带妹妹在院里玩会,一会大夫来了,就迎进来。”
“咳!好的,娘!”
薛氏不喜欢冯安叫她义母,更喜欢冯安喊他娘,若是平时,冯安一声娘,薛氏就会开心好久。
“安儿看起来好多了,已经能下床走走了!一会大夫来了,要不也给安儿看看。”
“哎,这泷州城里还有那个大夫没给安儿看过,还是给李大郎看病要紧,安儿不急于一时。”
随着冯安踏出了屋,薛氏和麦祖母的聊天他就没能偷听到了。
“安哥哥,我们下棋吧!”
“咳!华儿,咳!你爹生病了你不难过吗?咳!咳!”
“安哥哥,耶耶生病了,娘就不会被打了,虽然我也知道我不该高兴。”
李华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随后低下了头。
冯安和李华最终还是没能下棋,
他们棋盘还没摆好,大夫已经到了门前。
“这是李参军家吗,在下受邀前来问诊。”
大夫见门开着,就向里走了几步。
“娘,大夫来了!”
李华向屋里喊道。
经过大夫问诊,确实是因为这个天的河水刺骨,李言枫这些年酗酒早就掏空了身子,
这冷水一激,直接要了半条命。
大夫开了几个方子,并吩咐给李言枫吃点肉,兴许还得快些。
只是听到肉,薛氏更是愁眉苦脸了。
哪有钱买肉呀!
“这几天的没去卖什么女红,今天时间还够,老媪去市集卖了吧!你就在家照顾李大朗吧!”
两家的生计全靠麦祖母和薛氏两人做些女红,平日里也是麦阿婆早早去市集便卖掉,换鞋钱。
“平日里都是早早起来去市集,今日耽搁了些时日,怕是没好位置了。”
“无妨,能卖多少是多少,回来买几钱肉,也好让李大朗早日好起来。”
麦祖母和薛氏收拾妥当,麦祖母背着一背篓的女红出了门。
直到过了中午,才回来。
正如薛氏所料,没有卖完。
第二日,麦祖母早早起来,再次去了市集。
冯安被送到薛氏这里。
薛氏出身书香门第,据说族人还中过科举。
如同以往,薛氏一遍缝制女红,一遍教导冯安和李华读书。
两个十几岁的孩子,经过薛氏和李言枫的启蒙,基本功打得很好。
只是今日,还未到中午,就出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