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意识已成功上传
救护车的铃声在耳边回响。
冯安感觉头晕、心悸。
他砸吧砸吧嘴巴，还很口渴。
“给医院打电话，准备输血，患者失血过多，需要提前准备，血型是ab型。”
冯安循着声音望去，白大褂的医生冷静的给另一个医生快速的陈述观察结果。
冯安脑海里之留下了一个问题：我这是在哪里？这是什么情况？
不待他思考，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
好在此刻并非早晚上下班高峰。
救护车在骑警的开道下，闯过了一个又一个红灯，到达了医院，
随后冯安被送入急救室。
医院门口，又来了几辆警车。
下来几个警察冲进医院，急切的问向门口的保安。
“刚才送进去那个，脑部打破血的人送哪里了。”
保安指了指急救室。
一群警察接着跑到了急救室门口，看着高亮的急救灯，只留下无奈的叹息。
“给上面报告，冯安重伤”
其中一个气质沉稳的中年人，直接下了命令。
数次起搏器的电击下，冯安再次苏醒了。
那刺眼的手术室无影灯下，
他看到了父亲一身警服在给他敬礼！
他看到了曾经的战友纷纷抬手敬礼！
冯安想立马起来回敬。
但是他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不对，这是回光返照！
冯安想挣扎，他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办完，
他必须活下来！
他想努力的伸手去抓住那开始消失的光。
门口那个气质沉稳的中年人，此刻木讷的坐在急救室外。
刚才出来的医生让通知病人家属，病人可能挺不过去了。
中年人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也是这么看着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倒下了。
他努力憋着自己的泪腺，不让自己情绪失控。
在他心理防线即将失守时，他想起了早上开会时，领导最后随口说的一个消息。
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领导的电话。
“领导，小冯快不行了，你早上说的那个可以安排给小冯吗？·········”
电话挂了不久，昏迷中的冯安就被再次转移到了救护车。
同样的骑警开道，同样的闯过一个又一个红灯。
冯安的意识在完全陷入黑暗前，
他听到了一声：意识已成功上传！
随后，他的世界完全陷入了黑暗。
“啊！”
冯安从梦中惊醒。
原来都是梦呀！
“安哥哥醒啦！麦阿婆，安哥哥醒啦！”
冯安听到声音，才发现坐在一旁一身翠绿色长裳的李华。
门口，冯安的祖母听到李华的声音，也走了进来。
“咳！祖母！咳！几时了？咳！”
冯安的肺炎喘嗽让他开口就会不停的咳嗽。
“马上要到申时了吧！华儿他爹今天又吃酒了，怕是晚上又要发疯，所以华儿今晚在我们家吃晚饭！”
祖母摸了摸李华的头，给冯安说道。
然后又低头给李华说：
“大夫说你安哥哥得了肺炎喘嗽，可能会传染。华儿，你去院里玩！要是也染上了，薛娘子可是要骂老媪了（古代老妇人的自称）。”
“安哥哥，你好生安养，我在院子里去玩了。”
祖母带着李华出了屋，不过片刻，又端着一碗药回来了。
冯安顿时愁眉苦脸，这药是真的难喝！
祖母见到冯安的苦脸，安慰起来。
“这是三黄石膏汤，确实难喝了点，但是这药要比之前的麻杏石甘汤效果好。多喝几次呀，我们安儿兴许病就能好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和华儿去逛市集了。”
祖母把勺子递给了冯安，接着哄道：
“安儿乖，把药喝了。要是苦，祖母给你去拿麻糖（南方的一种麦芽糖）！”、
听到可以吃麻糖，冯安的苦脸就舒展开了，很是配合的喝完了药，又吃过麻糖。
麦祖母给两个孩子安排了晚饭。
放下饭碗，冯安给祖母说：
“咳！祖母，咳！我又做噩梦了，咳！又是那种光怪陆离的世界，咳！有比月亮还亮的灯，咳！有能跑的铁疙瘩，····”
隔壁传来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喝骂声打断了冯安的陈述。
而李华已经瑟瑟发抖，眼含泪水的扑进了祖母的怀里。
“华儿乖！华儿不怕！华儿不怕！”
祖母反复抚摸着李华，试图安抚李华！
冯安也只能叹气，
他的义母又要挨打了。
义父这个渣男！
冯安的义父叫李言枫，据说周太后当权时投靠了周太后。
周太后过世后，就被一贬再贬，最后成了这个泷州城里一个有名无实的参军！
因为和周太后有瓜葛，这辈子的仕途基本是无望了。
自此日日酗酒。
如果只是酗酒还好！
可惜前些年冯安义母薛氏流产了一次，大夫说恐怕以后再无生育可能。
一个落魄的贬官，之前只有一个女儿李华，现在自己夫人无法为自己再生育儿子，还没钱娶妾室。
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他就这样逐渐癫狂。
自此，薛氏的噩梦就开始了，李言枫酒后经常打骂，甚至会波及到李华。
薛氏心疼女儿，时常让李华到麦祖母这里来吃晚饭，饭后再玩一会，待到李言枫打骂累了，睡着了才回去。
起初李言枫还会把李华叫回去。
后来越喝越糊涂，李华不在，他也想不起来。
而此时，隔壁院里，李言枫踢了几脚已经趴在地上的薛氏。
“又····又 ·····装死，起来！给老子弄点·····吃····吃的去！”
今天李言枫已经喝到了舌头都有些不灵活。
动手打了一顿薛氏，让他出了些许汗，已经清醒了些，顿时觉得肚子里只有酒水，没什么吃食。
薛氏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之前被李言枫抓住头发，狠狠的撞在了墙上，此刻头还有点晕。
流下的血已经让他视野模糊。
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她抹掉了眼睛上的血水，狠狠看了一眼李言枫，
只是片刻后，她还是屈服在了李言枫长久的暴力威吓下，忍着伤痛去厨房弄了些吃食出来。
只是刚摆上桌子，就被李言枫踹了一脚。
“你这头生不了儿的猪！都给我····我··吃的什么玩意！”
李言枫拿了块烧饼，一边啃一边骂骂咧咧的出了门。
薛氏顿时松了口气。
这些年来，李言枫把所有的俸禄都拿去喝酒，这个家全靠她卖些女红维持着，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吃。
也就李言枫这个只回家睡觉的糊涂酒鬼不知道。
冯安在听到薛氏最开始的惨叫后，就站了起来。
只是麦祖母一只手又给按在了座位上。
冯安不忿的道：
“咳！义父太过分了！咳！咳！咳！”
冯安气愤之下，咳嗽更严重了。
麦祖母祖上几代都是武将，所以冯安从小就被教了一身武艺。
冯安染病前，李言枫还不曾家暴，
薛氏因为没有儿子，又见冯安跟着祖母相依为命，很是怜惜，于是收了冯安作义子。
那时李言枫也是非常高兴，有空就会教冯安识文断字。
只是薛氏流产后，一切都变了！
“你去了又有什么用，你那次去，不是让你义母被多挨几下打，这是家事，刺史大人来了也管不着！”
麦祖母叹了口气，也很无奈。
十几年来，两家人相互扶持，早就如同一家人。
只是这些年，冯安染病，薛氏流产，李言枫颓废，日子越发艰难了呀！
麦祖母只能安抚着李华，让李华少一些恐惧。
随着隔壁声音渐小，麦祖母抱起哭累了直接睡着的李华，向外走去。
“我去看看情况，听着没声了，李大朗怕是已经睡了。我好把华儿送回去！”
泷州城在一个四面是山的盆地里。
此时的太阳在盆地边缘山脉之上，连绵起伏的山脉都被染成了红色，呼应着晚霞，十分好看。
随着城里的喧闹声逐渐消散，夜也爬上了城墙。
只是一声呼喊刺破了这即将到来的沉寂。
“薛家娘子，不好啦！李参军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