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世界孤立我
“想出什么对策了吗？”
江衡目光沿着院墙扫视一圈，不甘心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想到合适的办法。”
“那就先在这里住下吧，这里……”
“不行！”不等张伊说完，江衡急忙打断，“不能再拖下去了，政府组织随时会撤离。”
“你就这么确定行政中心一定会有政府组织？”
“我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江衡语气轻淡，眸间闪过一丝坚毅，“但人总要给自己留个念想。”
“这里虽然环境差了点，但至少是安全的，而且吃喝暂有保障。”
张伊目光凝重，注视着江衡的眼睛，“如果行政中心没有政府组织，你想过退路吗？”
“张姐，行政中心我一定要去一趟。”
江衡避开张伊的目光，“如果你觉得危险，可以不用与我同去。”
张伊轻叹了口气，身子探出窗外，“江衡，你看那里。”
江衡顺着张伊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根黄色金属管道从筒子楼外墙延伸至围墙之外，通向巷子对面的住宅楼。
“你的意思是顺着管子爬到对面？”
“不只是爬到对面，你往前看，看管道管道通向哪里。”
沿着管道的轨迹看去，显眼的黄色管道固定在住宅楼外墙，一直通往停车场。
“张姐，还是你心细。”江衡心头为之一振，“这路线完全可以避开丧尸。”
张伊却是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江衡，“你这状态，能行吗？”
“能行，必须行。”江衡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心虚了。
巷子上方的天然气管道如同一道独木桥，管道的管径只有小臂粗，自己肯定没那个本事走过去，只能手脚同时勾住管道慢慢爬过去，三层的高度，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是巨大的考验。
“现在是1点15。”张伊看了眼手腕上精致的腕表，“这会外面正热，等凉快点我们在动身吧。”
“没问题，3点出发怎么样？”江衡知道下午1点和3点的温度没什么区别，但自己一刻也不想等了。
“5点。”张伊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我去睡会，辛苦你找根长点的绳子。”
江衡扶着额头，一脸无奈，“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睡觉。”
“睡觉可以缓解紧张，你收拾完了也可以找个空房间睡会。”
目送张伊离开，江衡可没有心思午睡，开始整理自己的背包。
背包里装有3根金条，8捆挂面，5颗土豆，还有用塑料袋打包好的大米面粉各一袋。
再加上手机、玩具枪、手电筒等一些小物件，背包内已被塞得满满当当。
浪费食物可耻，江衡又往背包里塞了几颗土豆，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拉链合上。
还要找根绳子，江衡在二楼寻了个遍，连个替代品也没找到。
无奈只得去其他楼层碰碰运气，江衡下到一楼，那瘦子的无头尸体横在楼梯口。
不远处的头颅瞪着双眼，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虽然在末世里碰到尸体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这瘦子毕竟是人类，而且是被自己所斩杀。
尸首被苍蝇围绕着，血肉里不知道被产下多少虫卵。
一想到之后的模样，江衡不寒而栗，强忍着不适感将尸首旁的武器收集起来。
一把匕首，一根钢管，可以合成一把长枪。
一楼大厅设有微型消防站，江衡来到一楼的目的就是消防柜里的装备。
消防柜里的装备所剩无几，只剩最上层的两顶早已褪色的消防头盔和一盘消防水带。
头盔在岁月的洗礼下风化严重，稍稍用力便能戳个窟窿出来，但好在水带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用水带代替绳子，承住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完全不在话下。
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搞定，江衡回到二楼。
张伊躺在一张废纸壳上眉眼紧蹙，也不知到底睡着了没。
春困夏倦，起了个早床再加上折腾了一上午，江衡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
找了间还算整洁的房间，江衡躺到办公桌上，打算小憩一会。
合上双眼，无数片段像是走马灯一样在眼前的黑幕中不断放映。
玻璃上的水滴无声滑落；
斑驳且潮湿墙面上，霉斑悄无声息的蔓延；
清晨厚重的雾气打湿了睫毛；
门后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走廊尽头的那一抹亮光，越来越远；
房间内的阴影跟着太阳缓缓移动，江衡嘴唇紧抿，眉毛时不时抖动一下，看样子睡得不太安稳。
咚咚咚，咚咚咚。
谁在敲门，一直敲，烦不烦！
江衡睁开眼睛，艰难的支起身体。
张伊坐在桌上，指关节在桌面轻轻敲击。
窗外的夕阳均匀的撒在张伊的身上，随着微风摇曳的发梢被夕阳染成酒红色。
江衡看着张伊消瘦的侧脸，颓废感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漫开。
“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叫了，叫不醒。”
江衡坐起身，心虚地问道：“现在几点了？”
“7点多。”张伊漫不经心地答道。
“这么晚……”江衡挠着后脑勺，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张伊看着窗外，“你看外面，每个人都不急不慢。”
张伊用手掌撑着下颌，继续说道：“这个世界突然就变样了，变得不再忙碌了，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江衡指着窗外，哭笑不得，“你说他们？他们不用上班，不用挣钱，他们当然不忙。”
张伊跳下桌子，活动着脖子，“你呢？”
“我什么？”
张伊不语。
江衡自嘲般的笑出了声，“我不忙，但我心里慌。”
“慌什么，怕活不到明天吗。”张伊冲江衡招了招手，“跟着我，这楼太空了，我一个人有点怕。”
江衡突然变得忸怩起来，“去干嘛？”
张伊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跟我一块做晚饭！”
进了厨房，张伊目光在各种食材上游走，最终还是选定了挂面。
见张伊要去拆挂面，江衡急忙阻止。
“晚上就别煮面了，我来做。”
张伊将信将疑，“你还会做饭？”
江衡仰起下巴，不做多余地辩解。
20分钟后。
两指宽的扯面片整齐的叠在碗底，鲜红的辣椒面铺在面片上。
滚烫的热油浇到辣椒面上，伴随着滋啦的响声，热油和辣椒面混合的特有香气袅袅升起。
“碗烫过了，你放心吃。”江衡将两根树枝递给张伊。
“想不到你还会做油泼面。”张伊把碗端到鼻尖下深嗅起来，“嗯，好香！”
江衡夹起一块土豆丁尝了尝，摇头道：“缺了几味调料，味道差了点。”
张伊鼓着腮帮子快速咀嚼着嘴里的面片，含糊不清地回道：“好吃，好吃。”
最后一抹残阳消失在楼宇之间，偌大的城市看不见任何点亮的灯火。
飞鸟在低空快速划过，游荡在街头的行人放慢了脚步。
失去灵魂的肉体，被困在这个钢筋混凝土构成的迷宫里。
永无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