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巡吏高佐
胡厉在县衙内焦躁地走来走去，心中犹如一团乱麻般烦躁不堪。
他对顾六和方正义目前所行之事的细节，可谓是毫不知情。
但他又束手无策、无能为力，毕竟当初答应，让他们一查到底的也是他。
这种有劲无处使的感觉，着实令他憋闷得难受。
身为堂堂知县，竟然连自己属下正在调查何事都不得而知，这无疑让胡厉产生了一种被边缘化的失落感。
“这两个家伙，究竟在暗中捣鼓些什么名堂呢？”
胡厉喃喃自语着，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疙瘩。
他心里明白，顾六与方正义虽说不上是那种绝顶聪慧之人，但他们此番举动必定事出有因，有着某种深意或者目的。
然而，任凭胡厉如何绞尽脑汁，却始终难以洞悉其中隐藏的玄机，这不禁令他倍感沮丧和懊恼。
于是乎，万般无奈之下，胡厉只得将高佐唤来。
说实在的，胡厉打心眼里并不待见高佐这个人，特别是看到他那张整天冷若冰霜、毫无表情的面庞时，更是没来由地心生厌烦。
可事到如今，环顾左右，似乎也唯有高佐能够挑起这副重担了。
尽管心中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胡厉也只能暂且忍耐一下了。
高佐岂会不知，胡厉动了什么心思。他想将自己安插进刑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尽管他并非每日都逗留在县衙之中，但方正义与顾六对于真相的追查到底，以及胡厉的明哲保身之举，已然在县衙内部营造出了一种对峙的氛围。
双方各自较劲，谁也不肯让步。
而此时，如果他应下胡厉的提议，成为其走狗之后，必然难以避免要协助他打探几起案件的进展及细节情况。
然而，若是拒绝这个要求，顾六和方正义所要面对的，则将是一个悄然潜伏、令人防不胜防的暗敌。
高佐谦逊地回应了一句，但显而易见的是，胡厉并未打算就此罢休，依旧试图说服他。
就在二人你来我往、僵持不下之际，胡厉的亲信突然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大人，有消息传来了！”
胡厉顿时精神为之一振，急忙追问：
“是何消息？”
话刚出口，他便意识到高佐仍在一旁，于是紧接着说道：
“刑司之事，就按照我之前所言去办理即可！你先回去做些准备，明日便过来报到吧。”
高佐没再推托，心想暂且佯装帮助胡知县，总归要好过给顾六和方正义树立强敌吧。
他行过礼，便不慌不忙地向外走去。
然而，正当他离开之时，只听得那个名叫刘青之人说道：
“发现方执事与一名乞丐有所联系。”
胡厉听闻此言，不禁惊讶道：
“怎么又是乞丐？难道县衙变成了乞丐窝不成？”
他清晰记得，上次那枚玉环便是由一名乞丐送来的，如今却又出现乞丐相关之事。
胡厉有些无奈，又不好在此时发作，表现出来。
“先派遣一些生面孔暗中跟踪，瞧瞧状况如何。”
胡厉和顾六持有相同观点，皆认为从乞丐处获得的线索可信度并不高。
见方正义这边没什么进展，他又惦记起了更难摆弄的顾六。
“顾六爷那边情况如何？没再去见荣玉薇吗？”
“没有，自那日去过莫氏坊后，就在县里巡防。”
胡厉眉头微皱，追问道：
“仅仅只是巡防？”
“的确如此。”
听到这里，胡厉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起来……
顾六心中究竟打着什么样的算盘，胡厉一时之间实在难以琢磨透彻。
无奈之下，他只能如法炮制，沿用之前监视方正义的手段来对付顾六。
然而，对于这两位经验老到的人而言，这种程度的监视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自从案件开始调查以来，他们便心知肚明，胡厉必定会为了保住自己头上的官帽子，而在调查过程中故意设下重重阻碍。
因此，即使此刻已经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跟踪，他们也并未当面揭穿。
不过，今天乔装成在城内巡逻模样的顾六，确实有了一些意外收获。
&34;六爷，前几日您提及的那位章管家，我似乎在前天见到过他。&34;
&34;你看到他了？不是说他已经返回康宁城了吗？&34;
章管家在这个节骨眼上现身及悟县，几乎是匪夷所思之事。
毕竟，要从这儿抵达康宁城，哪怕是速度最快的马车，来回一趟也需要三五天时间。
他怎么可能如此迅速地折返回来呢？
&34;莫非……他压根儿就没有离开？&34;
顾六暗自思忖道。倘若他当真有意提供伪造的玉环，那么担心事情败露，佯装出城也就顺理成章了。
“继续帮我注意一下，还有，这事跟谁都别说。”
顾六想，既然这个章管家还在及悟县，就不怕他不出门。这几天他日日在街上巡防，一来悄悄的了解了一下玉环上面结绳之事，二来，就看能不能碰到这个身份不明的人。
而方正义那边，为了检验乞丐的证词是否可信。便将他带到了钱家院子，又让他细细的说明，那夜他所知道的一切。
“大人，来得那个人进屋待了好久，可能是睡着了，直到夜里才出去。”
“那你就一直藏在这？”
方正义指着钱家屋里那个破柜子问道。
“是呀！他不走，我也不敢动。不然被发现，又是一顿毒打。”
“又是？钱家的人打过你？”
“不是钱家，被人发现，放到任何一家都会被打的。”
方正义叹了口气，他不是救世主，这等事，他也没有办法。
“之后呢？”
“后来他起身出了门，我听到响动，就从柜子里出来，坐在地上伸伸胳膊和腿。然后就听外面梆的一声。”
“梆的一声？”
“对，之后就有人跑了。”
“你看见有人跑了？”
方正义难以置信的盯着乞丐，按他所说的位置，他不可能看到门外发生的事。
“我听到跑步的声音，夜里安静，声音很明显。”
“接着呢？你又听见什么了？”
“没了！我出去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太害怕，就跑了。”
方正义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刚才他还再为自己无法解救黎民之苦而自责，现下倒想走过去，抽这乞丐一个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