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荣升堂的新伙计
回去的路上，顾六见莫昭一直不说话，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忍不住开口说道：
“莫先生，既然腰带一事已经问清，那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昭打断了。
“顾六爷且慢！”
莫昭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
他觉得陆敏这个女人并不像一般的深闺妇人那样单纯。
今日只稍微询问了一下，她就轻易地说出了那条腰带的去向，这实在不像是一个迎来送往之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而且，莫氏坊和荣升堂之间向来积怨颇深，她把内情泄露出来，更像是故意而为。
顾六听了莫昭的分析，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疑虑。
两人陷入了沉默，都各自琢磨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片刻之后莫昭先开了口。
“顾六爷，关于腰带之事，恐怕莫家真的帮不上忙了。”
莫昭的语气十分诚恳，让顾六心生疑惑。
“为何？”
明明陆敏已经拿出腰带，还将荣升堂一并供了出来，按道理说，接下来只要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将涉及之人带回县衙审问，事情就再清楚不过了。
怎么现在莫昭反倒开始推辞呢？
顾六盯着莫昭，等待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莫昭叹了口气，缓缓道：
“陆神女已经看出了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即便我莫家再次出面，她也是不会轻易说出实话的。”
顾六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反驳道：
“可是她今天明明提到了荣升堂啊！”
莫昭笑了笑，反问顾六：
“她可曾有说是荣升堂的什么人？”
这一问，倒是把顾六给问住了。
陆敏虽然提到了荣升堂，但并没有具体指明，是荣升堂的哪个人与此事有关。
这样一来，他们仍然无法确定真正的凶手是谁。
若照此查下去，即便有朝一日对簿公堂。
他们极有可能随便找个人当成替罪羊，然后将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到那时，再想翻案，几乎就成了不可能的事。
顾六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莫昭，似乎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挣扎。
终于，他咬咬牙，开口问道：
“可是，如果我们不去追查这些线索，难道就这样白白浪费掉吗？”
莫昭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顾六还是没有完全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决定再给他详细解释一下。
“你想想看，若你一味地追查下去，很可能会正中敌人的下怀。他们就是故意设下这个局，让你越陷越深。
等到最后，你发现根本无法再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时，不仅白费力气，甚至连你现在巡吏的职位都可能保不住。
这样一来，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莫昭的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顾六顿时清醒过来。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的确有些天真和冲动。
如果真的按照原来的计划去做，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这一路，两人沉默不语，谁都没再说话。
按照之前的约定，顾六把腰带被毁，说成了证物丢失，告诉给了莫昭。
可如此言辞，怎会不惹得莫昭怀疑呢。
他不仅不相信顾六所说的话，反而在路上就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时此刻，莫昭心中已然明了，及悟县的县衙早已失了公平正义。
然而，他并未选择当面戳穿顾六的谎言。
莫英楠和莫杰的遭遇，已经让他明白，莫氏坊的处境。
在这个黑暗的环境里，直言不讳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
莫昭决定保持沉默，等异森那边有了进展，再做打算也不迟。
钱义成了异森。
果然，他成功的混进荣升堂，接替了顺子的伙计职位。
那天夜里他们之间的对话仍然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然而，如今天人永隔，令异森心中无比痛苦。
“异森，快过来帮帮忙打包药物。”
“好嘞！”
在莫氏坊学了一段时间后，虽然还有些不熟练，可一旦上了手，刘掌柜立刻就发现他是个有经验的。
“你以前也在医馆讨生活吗？”
“掌柜的，我之前是个农户。”
“看你这手法，也不像新手啊？”
“昨日大孟教了我多次，回去后又练习了许久，这才不至于出丑。”
刘掌柜在一旁看了半天，新来了这么个勤快的伙计，他也满意。
“你倒是勤快，我从前那伙计顺子”
他下意识的提到顺子，又闭了嘴。只让异森包仔细点，便进了内堂。
这是异森进入荣升堂之后，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及“顺子”这个名字，而且刘掌柜的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忧伤。
然而，除此之外，他再没发现任何与顺子相关的蛛丝马迹。
仿佛这个人从未在这家店里出现过一样，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此时此刻的异森，不过是这里的一个初来乍到的伙计。
在店里的地位低微，还远远轮不到他去接触和万骨换相关的事情。
尽管如此，他还是时常跟随在大孟身边。
久而久之，也从他那听到了许多关于万骨换的秘话。
“外人定不会知晓这万骨换的秘密。”
这日，大孟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道。
“得了吧！你少在那里危言耸听。我都已经在荣升堂待了三年多了，哪里会有什么秘密啊。”
一闲下来，医馆里的伙计们就喜欢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嘿！你可别不相信。我问你，这药为何只卖给男人吃，却不给女人吃呢？”
听到这，异森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他突然想起自己当初来买药的时候，顺子曾经跟他提起过这件事情。
然而，那时的他一心只想为母亲求得良药，竟然完全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为什么？”
一旁的伙计们也纷纷跟着起哄起来，似乎都对这个话题产生了疑问。
大孟左右环顾了一圈，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啊，这药里面有一味神融火，那可是根治寒风骨的不二之选呐！不过呢，这药性凶猛不说还极为特殊，所以只能给男子服用。”
“若是女子服下会怎么样呢？”
异森冷不丁地插了句嘴，大孟被问住了，一时间有些尴尬。
为了不让自己丢面子，他只好随口敷衍道：
“我可从来没见过因为寒风骨上门求诊的妇人，你呀，就别操这份闲心啦。”
伙计们觉得这个回答实在没趣，一哄而散。
只有异森一个人默默地把“神融火”这味药记在了心里。
他虽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他母亲曾因万骨换，差点儿送了命。光凭这一点，他也要找个机会告诉莫昭，把这里面的事情弄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