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忘敬苑（二）
顾六跟着莫昭一路进了书房，他没想到莫先生会这么痛快的答应帮忙。
“忘敬苑的陆敏，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顾六摇了摇头，听了高佐之言，只一门心思想着查案，倒没顾得上打听这些。
“还请莫先生明示。”
“高门院子里，都叫她陆神女。实则就是个通鬼神的婆子。听说是有套法子，能保荣华。”
“难怪都是些富贵人家才知道的地方。”
顾六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妥，便不再言声。
莫昭心中清明，不想场面太尴尬。
“顾六爷，想让我们帮着探什么？”
“衙门查到一条绣着忘敬苑的腰带子，想知道她都给过哪些人家。”
“腰带子？”
照理说，去忘敬苑的人，都是藏着掖着不愿让人知道的。留着这么个东西，让人能寻着线索找到，还真是例外。
莫昭想知道的更详细些，
“那东西还在县衙？”
“不在！”
“那顾六爷叫我莫家如何帮你查？”
顾六刚还说确有其事，现下被莫昭这么一问，倒有些难回答。
无论如何，他还不能把那条腰带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否则胡厉篡改公文一事张扬出去，首先受害的，便会是他跟高佐。
“莫先生，这倒也是不难。”
顾六的意思是希望莫家去忘敬苑，也找那陆神婆算算荣华。或许顺便就能问出腰带的事。
“顾六爷怎知她与我莫家说的就是实话？”
“图财之人，对高门大户多卑躬屈膝。我一县衙巡吏她自然看不上眼，但对莫家，我猜她必定会百般奉承。”
莫招笑了！
原来在他算计着要拉拢顾六的同时，顾六也想借他的名望，查清此中曲直。
“顾六爷，既然如此不如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莫先生请说！”
“若我帮你探出忘敬苑实情，你就把腰带子为何不在县衙的实情告知于我，可否？”
莫昭的谋算顾六岂会看不出来，奈何是他先上门来求莫英楠的，左思右想，他只好先应了下来。
忘敬苑这个地方，莫家从未踏足过。
这次莫昭让顾六装扮成下人，遮了半张脸，随他一块来了这是非之地。
在此之前，陆敏对莫氏坊的认知，就是一个假装清高的富户。除了在及悟县有些名望外，还有一个疯疯傻傻的小公子。
而今日莫昭只带了一个下人前来，这位号称能通鬼神的陆神婆，并没未卜先知。
一见面，反倒有些惊讶。
“久闻莫氏坊大名，今日一见莫昭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奈何莫昭平日，对鬼神之说并不深信，回答的让陆敏很是尴尬。
“是吗？不知陆神女久闻的，是我莫家何等大名？”
“当然是当然是说莫氏坊济世救人，功德无量了。”
奉承的话不用打草稿就出口成章，和显贵门户周旋，陆敏果然名不虚传。
得知莫昭的来此的目的，陆敏很是得意。
她先是拿来了所谓的圣水让莫昭和顾六净手，接着嘴里说了一堆两人听不懂的话。
片刻之后，她又转过身对莫昭说：
“莫先生，今日您不只为求财而来。”
“哦？是吗？那我来求什么？”
莫昭似乎早已料到，很淡定的反问了回去。
“依我看，您家公子才是莫氏坊的头等大事。”
莫昭笑笑不说话，但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莫先生，您若信我，不如在我这摆上一个气数阵，这样无论是家中老幼，亦或是医馆生意就都照顾到了，您也不必为小公子日日烦忧。”
莫杰的疯癫事迹，是这及悟县人尽皆知的，陆敏自然不例外。
今日莫昭前来，她若不提此事，倒还有几分可信，可她提了，莫昭觉得这中间的真真假假，就很难说了。
但为了套出腰带子的事，他还是要继续装下去。
“陆神女既然这样说，我倒也没什么意见。
只是说句不中听的，你说的气数阵似乎并非寻常人得见之事，我若按你说的做，怎知你有无诓骗呢？”
一听这话，陆敏不高兴了。和富贵人家打惯了交道的他，头回见如此计较之人。
可她依旧忍了下来，眼看到手的肥鱼，她可不想就这样丢了。
“莫先生说笑了，人在做天在看，我若以此为饵，行不诚之事，岂不要遭报应。”
说完，她见莫昭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心里寻思着要不要继续说。
片刻之后，莫昭开口了。
“神女既如此说，我倒也没什么不信。只是此事若成，还请神女求得吉祥之物，赐我一家老小，以求安慰。如此，我夫人日后，也不必为犬子过分忧心了。”
这话陆敏爱听，虽僵持了半天，终究这条肥鱼还是进了她忘敬苑的大网。
莫昭付了定钱，又告诉陆敏，待他与夫人商定后，会将所需银钱一并送来，气数阵的事，也到时再说。
“放心吧！莫先生！下次带夫人一起来，小公子之事，我还另有办法。”
这样波折的一桩生意，最终谈成，让陆敏有了成就感。
“神女见谅！我夫人对看不见摸不着的事，向来不屑一顾。”
“莫先生，要不这样”
说着她进内室拿了根腰带出来，这是上次给荣家时，富裕出来的。眼下为了让莫夫人相信，她也只好先拿来用用了。
“这腰带拿回去给夫人，逢初一十五的大日子，系一天即可。”
“不必了，神女还是收回去，留作别用吧！”
莫昭有意推辞，陆敏见状又上前一步。
“腰带子莫先生还是带回去，毕竟这及悟县有此护身的也只有两户人家。”
“另一家是？”
好在说此话时，假装下人的顾六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这些话听得也真切
“荣升堂！”
荣升堂和莫氏坊的矛盾，谁人不知。
陆敏用这样的手段，想和莫家建立长久的往来，也是必然。
莫昭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将腰带打开看了看，又交还给了陆敏。
“此物贵重，神女还请收好。我夫人那，还是我来做她的工作吧！”
莫昭不想将此物带回，若平白给自家惹了麻烦，可不是顾六这个小巡吏兜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