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怪物工厂
奈约伸手止住江户川乱步未出口的话：“有什么问题等离开这个泡沫世界再问。”
织田作之助把门关紧，一边侧耳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他听了一会儿，没听到有什么人朝这边来，沉默的摇了摇头。
“暂时安全。”
两个体力废松了口气，奈约问他们：“海伦娜给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海伦娜？”江户川乱步举手：“是那个告诉我们身份经历的奇怪声音吗？”
看出他想问什么的心理医生抬手，语速极快的解释道：“海伦娜是个对泡沫世界运行规则的统称，就是个称呼而已，随便你怎么叫。”
“旁观者、上帝之眼、牧羊人、冷漠的观众……都可以。”
“好吧。”江户川双手托着下巴：“海伦娜让我寻找同宿舍的大哥失踪的原因。”
织田道：“找到我的死因。”
两人说完，对视了一眼。
江户川乱步撇嘴：“果然大哥已经死了。怪不得是寻找失踪的原因，而不是找到失踪的人。真狡猾。”
奈约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记者证。
好奇的绿眼猫伸出手，碰到这张记者证的瞬间，一段信息浮现在他的脑海。
[名称：菜鸟的记者证
类型：物品
描述：这是一张陈旧的记者证，背面有暗红色液体干涸留下的痕迹。上面的照片和姓名已经模糊不清，无法辨认出原主人的名姓，只能勉强证明持有者的身份。
备注：持有这张证明，所有人都会认为你只是个距离失业边缘只有半步的菜鸟。]
“太神奇了！”他把东西推给织田。
织田学着他伸手碰了一下，同样看到了那段信息，有些惊异的睁大了眼。
等他们玩够了，奈约才把东西收起。
“如你们所见，我是个濒临失业的菜鸟记者。为了不被报社开除，我必须报道一条大新闻。”
“最近城市中最热的新闻是凯奥斯集团的分公司在城郊荒山附近建了一座工厂，却总有传言这座工厂时不时会有工人失踪。尽管有不少工厂的工人出来证明那些人是因为工作太辛苦逃走了，但根据我的调查，并不是这样。”
“自工厂开建以来，已经陆陆续续发生了五起……”他看了一眼半透明的织田，改口道：“六起失踪案，失踪人数13人。”
“因为一些未知原因，每过一段时间凯奥斯集团就会叫停工厂的建设，陆陆续续建了五年工厂仍未建成。时间跨度太长，当年的真相难以寻找，所以当工厂再次有人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时，我敏锐的记者嗅觉感知到这是一个大新闻，于是过来调查这座工厂吃人的真相。”
“死因、失踪的原因、工厂的真相……”江户川挨个点了点：“看来我们的任务目的都是一样的。”
奈约捏着下巴沉思：“我们的身份不同，有着不同的便利。我是记者，可以用采访的借口直接见到工厂的上层领导。”
“江户川是工厂的工人，能光明正大的在工厂中走动，寻找线索。”
织田了一眼自己半透明的手，在遇到奈约之前他做过测试，得到了一些结果。虽然变成了幽灵，但别人并不是看不见他。
当他站在角落中不弄出某些大动静时，人们会下意识的略他。但弄出巨大的声响、或做出出格的行动(比如试图打昏某个人将其带走)还是会被注意到。
并且如果某个人对周围的环境抱有警惕，是会有概率发现他的。这种特质只对这里的人有效，对奈约和江户川乱步两个外来者无效。
“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这个工厂的上层领导，从他们那里套线索。”奈约无视江户川兴奋的眼神，对织田道：“你们两个一起行动，找到可疑的线索不要急着冲上去。”
忽略叫嚣着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熊孩子，医生一脸严肃的指着江户川继续叮嘱：“最重要的是看紧他，别让他找死。”这话一点都不夸张，毕竟那可是大半夜能跟着一个陌生人跑到mafia活动的危险区域作死的熊孩子。
织田认真的点点头，接着便拿出盯梢任务目标的态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江户川。红发少年就像一个忠诚的守卫盯住了调皮的捣蛋猫，浑身上下写满了靠谱。
而被盯住的江户川乱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自在。他觉得自己就像被狱警看押的犯人……好吧，狱警没有织田这么呆。
不管他愿不愿意，分头行动就这样开始了。
奈约趁工人们不注意从窗户翻下楼，两个未成年则去工人之中打探消息。
“放江户川乱步在这里玩真的没问题吗？不会被他看出什么来吧？”
在调查线索的路上，爱操心的心理医生戳了系统。
[你应该更多的信任我们的海伦娜，她是不会允许作弊行为发生的。到了她的地盘，哪怕来的是江户川乱步的天才父母，也得像个普通侦探那样老老实实的找线索破案。]
系统：[比起这个，你应该操心的是他那张什么都搂不住的破嘴会不会被人打。]
“有织田在，他应该不会挨打。”奈约皱眉：“毕竟我都打不过织田。”
系统：[如果你的羞耻心还存在的话，容我提醒，打不过一个未成年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但我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我是一个能坦然面对自己不足的人。”
系统卡壳了。
奈约叹息一声。主系统在本体那边不能进特殊场景，现在跟着他进来的是个子系统。子系统古板僵硬的机械音一点都不灵活，阴阳怪气起来也没有主系统那味，逗着都不好玩了。
摇了摇头，他来到了另一栋明显更加高耸豪华的办公楼。
“啧，压榨民众血汗的资本家。这个凯奥斯集团一听就知道是反派势力。”
他鬼鬼祟祟的潜入了反派势力的办公楼，成功在里面抓到了一个为公司增加电费负担的勤恳员工。
看着办公室里那位肥头大耳的主管，奈约眯了眯眼：“你说我要是冲进去对他施以酷刑，他会不会说出这个工厂的秘密？”
继承了主系统嘴贱特性的子系统一秒支棱了起来：[海伦娜违规警告，你想被雷劈吗？]
“那算了，毕竟我只是个柔弱的心理医生而已。”
柔弱的心理医生轻咳一声，敲了敲门。
“进来。”
主管放下手里数着的钞票，看到他胸前口袋里露出一角的记者证露出了一个不满的眼神：“又是你们这些鬣狗！我早就说过了，那些失踪的家伙不过是一群好吃懒做的流浪汉！”
“如果不是我们公司好心收留他们，给他们食物和容身之所，那些下等蛀虫早就死在不知道哪个夜晚了！”
奈约没有生气，只是心平气和的道：“但是他们没有死在某个夜晚，他们失踪了。”
他强调：“在贵公司的工地上。”
主管看起来因为他的顶撞更生气了。
奈约趁机瞟了一眼桌上的文件，那是一份关于工厂旁边荒山的开发报告。
“看什么看！这是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注意到他的眼神，主管略显慌乱的将桌上的文件迅速收回抽屉里，怒瞪着他：“我和你们这群鬣狗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不想惹上官司的话就滚出去！”
心理医生笑了笑，直视主管的眼睛：“贵公司真的没有关于那些失踪的人的任何消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们弄死了那些蛀虫们吗？！”
“哦？”奈约故作疑惑的上前一步：“据我所知，警方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些失踪人员的尸体，为什么主管您就认定他们已经死了呢？”
“那是因为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几十个自称是失踪人员家属的人找到我们公司要求死亡赔偿了。”
一道年轻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主管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看到那人立刻诚惶诚恐的鞠躬道：“凯先生。”
奈约回头，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向他走来。此人看起来不超过30岁，黑色头发整齐的向后梳成一个大背头，面容普通到没有任何值得记忆的特征，只有嘴角的笑意看起来有几分似有似无的邪性。
凯先生的态度并不像主管那样盛气凌人，他彬彬有礼的向奈约点点头，哪怕对于一个出言不逊的菜鸟记者也给予了应有的尊重。
“至于那些失踪的工人，凯奥斯集团至今仍未放弃寻找他们。我们也的确没有关于他们失踪的任何消息，毕竟他们只是为公司工作的工人，并不是奴隶。我们也不是奴隶主，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他们去哪里、做什么。”
凯先生棕色的眼睛与奈约紫色的眼睛隔着镜片对视，笑了笑：“如果阁下依然不满，我们可以将还在工厂工作的流浪者全部辞退，聘请专业的工人来建设工厂。也可以承诺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再招收流浪者和孤儿为集团工作。”
“不，没有这个必要。之前的问题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无聊好奇心罢了。”
如果真的让那些流浪者们失业，他恐怕还没走出这个工厂就会成为第14个失踪者了。
得到的线索已经足够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凯先生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奈约于是向两人点点头：“两位应该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希望你们的人能尽快找到那些失踪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