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雨天啊雨天
考试的这天，天上不多时就下起了毛毛细雨，被风吹拂到窗边，落下道道不甚明显的痕迹。
大家都在担心过两天的家长会。
老王这些天一直在说有这一天，可当真正快来的时候，仍然让人心烦意乱。
考试之前林倾时还在和温棤倾诉，万一考砸了，过两天的家长会她又得痛苦了。
温棤不太理解这种焦躁，正如她并不理解，为什么会为了成绩好或者不好而担心。
她总是觉得，既然来了，那就顺其自然就好，结果如何，那也是以后未知的事情。
语文是温棤的强项，她早早落笔，又最先结束，在写完作文的最后一个字后，不经意间，她看到前面的墙上贴着的高考倒计时。
马上的寒假结束，就真的是最后一个学期了。
想了想，她又拿起笔，在文章的最后又添了一句。
“希望总在某些方面，恰如学习，恰如未来。”
考试结束，温棤拿着自己的笔袋回到班级。
林倾时正站在窗边说着话。
光线不太明亮，窗外更是看不清人影。
温棤心底忽然起了某种期待，她抿唇走过去，抬眸，才发现是那个叫程至的人。
她压下心底那股难言的，隐秘的失落，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下，之后就乖乖站在后面等他们聊天结束。
程至无意间注意到她，于是隔着窗户热络的冲她打招呼，“嗨，温棤！你怎么不去找阿朝玩了？”
温棤：“……？”
这话说的有歧义。
温棤下意识想，她难道经常去找祈朝吗？
但是，好像，并没有。
而且她又已经好久没见他了。
“滚滚滚，你别带坏我们温棤——”林倾时翻了个白眼。
程至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倾时身后偏瘦的身形，而后故作无奈道，“行吧。”
“那我走了啊。”他临走前边说边顺手拍拍林倾时的头。
林倾时黑脸，趁他没走远，怕他忘了刚才的事，赶紧又出声提醒，“我跟你说的你别忘了啊。”
“放心，我肯定让他过去。”
那人背着身子摆手。
林倾时撇嘴回神，见温棤还在愣神的样子，以为她是介意程至的话，宽慰说，“程至说话从来不过脑子，你不用放在心上。”
温棤疑惑摇头，“我只是忽然想到，上次张老师让我写的作文还没送过去。”
林倾时眨眨眼，佩服拍手“好家伙，你真行。”
“对了温棤，你和，那个，祈朝很熟吗？”
林倾时好奇地问。
她其实对她俩的关系并不了解，但看刚刚程至的样子，似乎这两人之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啊。
温棤又自觉摇头，“不太熟。”
说完又突然觉得有点昧良心，他对自己挺好的，但莫名的，她不太想让别人知道。
林倾时眯眼靠近，“不可能吧——”声音拉长，带着无限的怀疑。
“之前我就想问了，祈朝还邀请你去看他打球，对了，”
林倾时像是想起了什么，“难怪之前有一次他生气来着，合着是没看到你。”
“什么？”
温棤有些没听清。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林倾时赶紧摇头。
她又苦恼叹息，“这些天，祈朝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微信找他好几次都没回。”
温棤声音犹豫：“他是不是家里有点……事情。”
林倾时“切”了一声，满脸羡慕加嫉妒，“他能有什么事。”
“我跟你讲，他一个人住大别墅，每个月的零花钱是我好几倍呢。”
温棤指尖顿了顿，随意问了句，“那他也不缺钱啊。”
“所以啊，他要是找不见人，要么出去和人玩儿了，要么就是……打架去了。”
温棤其实觉得，祈朝并不是那样总是打架的人，虽然他有时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但不会是那种混混。
这么想着也说出来了。
林倾时：“的确呀，但是有人找他打啊。”
“之前他救了一个职高的男生，谁知道隔天就有人来找茬，他不打也不行。”
温棤脑海里突然划过那张带着口罩的面孔。
纵然再不相信，她也意识到，祈朝可能出了什么事。
“所以我才让程至去找他，气死了，整天看不见人，我妈还让我叫他去我家呢。”林倾时抱怨。
温棤：“……”
她纤长的睫毛倏地落下，掩盖住眼底的深色。
耳边的碎发下，皮肤更加脆弱白皙。
林倾时：“对了，你要是能联系上他，记得劝他一声啊，我妈也老催我。”
“好。”
晚上放学，温棤没上晚自习，而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背上书包直接跑到楼梯口。
她站在拐角，手指捏着书包背带，路过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没有一个注意到阴影处还藏着一个人。
人流渐渐稀少，点点月牙在黑夜里逐渐明晰，黑云一团一团地或聚拢或分散。
她看着程至和那几个脸熟的人勾肩搭背地，手里拿着篮球往外走。
她看到出口处渐渐一个人都没了，可那个人还没出来。
温棤神色不变，只是站在那里，固执地等着。
在她已经快感受不到自己手的温度的时候，终于有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慢慢悠悠地出现在视野。
他眉眼凌厉，面无表情，下颚绷得死死的，与温棤印象中的，那个总是眉眼弯弯看着她的男生完全不同。
每次见面，她好像总是狼狈的，而他就像周身自带消灭一切的希望。
又或者，眼前这个面上带有明显不愉才是真正的他。
他校服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纯白的t恤，左手插着兜，右手拿着黑色的手机。
步伐不大，低头一直往前走，丝毫没注意在某个角落里，有人再看着他。
温棤抿唇，犹豫了两秒还是悄悄跟了上去。
因为怕被发现，她隔了很远的距离，只保证能看到一个人影。
但这坏处是，没多久，拐了个弯，那个人影就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天上还飘着点点雨滴，雨天好像从来都很糟糕，为什么雨天的时候，总是这样让人难受。
温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脚步加快速度，环过四周依旧没什么发现，她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很快又灵光一闪，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