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荷包，竹摇椅
“如果大家都这样为了利益，你争我夺，你死我活，拼的头破血流，甚至想置对方于死地，对这类人而言这样活着真的有意思吗？他们究竟又能从中获取多大的利益呢？而且谁能保证这么做一定就会成功呢？”灵犀眉头紧锁，无奈地重重叹了一口气，为人心险恶感到可怖，“老实人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真的就能换来和平吗？往往是会让小人变本加厉。”
“这些人为了一个利字，无所不用其极，即使拿到那碎银几两又能如何呢？真的是很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爪牙相向。”阿白对这种小人也是不屑一顾。
但是两个人毕竟还年轻，也不能想得太明白，到底该怎么对付这类小人。即使灵犀已经多活过了半辈子，可是对于至纯至善的人来说，活得久不一定代表着就活明白了，礼仪道德之外的腌臜事只会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世界观，她想起上辈子的事如果重来一遍，好多事她用结局眼光看做法定会大不相同。合伙租船船会漏，两家养驴驴会瘦。千万不可高估人性。
上辈子她以为所有人必须在法律的尺度下做事，法律会保护所有人，可是事实上小地方哪有几个人真的当回事呢，真正爬上高位的人又有几个靠真善美上去的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好人和坏人，善和恶，黑和白。树欲静而风不止。做人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呢？
“阿白，我现在发现大善也是大恶，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善才激发了那么多的恶。人一定不能追求绝对的善良，那是在自掘坟墓。善良必须是有底线的。槐哥和莺儿一直都是以德报怨，可是并没有收获恩德，反而是导致李婶子变本加厉。好人都被气死了，冤枉死了。”灵犀恍然大悟道。
“有道理，所以才会流传&39;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寿’的话。人善被人欺。”阿白深感同意。
灵犀和阿白两个人并排走着，沉默很久，都在思考人性。
阿白也不逗灵犀玩了，灵犀严肃的时候是笑不出来的。不过还好有阿白陪着灵犀经历这一切，灵犀就不至于觉得孤单。
终于到了清风村。
卯着一股劲撑到到家后，灵犀方觉得浑身疲惫。跟阿白挥挥手就当做告别了。阿白看起来倒还是精神满满，说回去给灵犀做摇椅。
灵犀一点话也不想说，一点也不想动了。有什么话翌日再讲吧，有什么事翌日再做吧。
灵犀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能沉沉睡去是最好。
“娘，我很累，明天再说。”灵犀摆摆手，就进屋了。
桃姨端水给女儿喝，灵犀一言不发，接过碗，猛猛喝了几口水就歇了。桃姨和泽叔本来还想问几句，可是看女儿这么累，头刚挨着床就睡着了，桃姨和泽叔也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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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小雨淅淅沥沥，空气清爽舒适，混杂着泥土清香。树木被雨水洗刷得饱满而湿润。
灵犀昨天天还没黑就睡了，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就又醒了。
闻着娘做的粥喷香喷香的，灵犀就醒了。
没有什么急事要做的一天，灵犀很安心，也就有时间瞎想。情不自禁又想到了李婶子和跛子男人这些事，还是觉得有点神伤，虽然人性之恶这类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可灵犀依然无法理解为什么能有人活着那么无聊，找别人的麻烦就能让他们开心，想劫来别人的辛苦钱血汗钱让自己富有，毫不介意自己对其他人造成伤害，更可怕的是越是这种人越是完全没有道德负罪感。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君子愈让，小人愈妄。
想了一会觉得非常没意思，不想再醒着面对，加之还是有点困，索性一直在床上躺着，闭着眼睛养神，就又睡去了。
彻底醒了也不想再睡了，就换上了一套莲瓣水粉色的长裙。
灵犀热了热莲子粥，喝了一大碗，暖了暖胃，舒服极了。
又在屋里读了会书，眼睛有些疲乏了就起身走了走。
兴致来了还画了一会子画，画了一叶扁舟行船在荷花池中，男子摇橹，女子采莲。
突然想起来荷包还没绣呢，便问娘是否有时间再教她绣荷包。
“娘，我这一次一定要学会怎么绣荷包！名师出高徒，娘的绣工这么好，我肯定不差。”灵犀温婉一笑。
娘噗嗤笑了，连连答应着好，女儿的夸赞很是受用。
娘拿出一筐刺绣的材料，让灵犀选布料和线。
灵犀看着各种颜色的布条和各种颜色的线，眼花缭乱了。
“娘 ，你说用鹅黄色做荷包好看吗？”灵犀嘟囔道。
“你自己用？鹅黄色很适合我家灵犀。”桃姨看出来这荷包应该不是灵犀要给自己绣的。
桃姨心里暗暗笑，以前没见灵犀那么勤快，还想起做针线活了。但桃姨也不问。
“不了不了，鹅黄色太女子气了，还是用青色好了。”灵犀自顾自地说，一脸认真的模样。
“那娘用鹅黄色给你做一个荷包。你属鸡，娘再给你绣一只小鸡上去。”桃姨想着女儿给人家做，她便给女儿做。
灵犀哪里听得见娘说要给自己做荷包。
“娘，青色配上棕线，看起来很配。”灵犀拿着青色布和棕色线比对。
灵犀问什么，娘都说好。
“灵犀，娘也给你做个荷包，你想选什么颜色的布？什么颜色的线？”
“莲瓣颜色的布，松霜颜色的线。”
娘教且帮着做，娘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到了晌午，灵犀才终于将荷包做好。拿起来一看，荷包上面还绣了一朵绽放的荷花。真叫还有点粗糙，荷花也是歪歪扭扭，不过已经比上一次好了很多。
“娘，我就说了嘛，果真是名师出高徒。都是娘的功劳。我来给你捏捏肩。”灵犀这双巧嘴逗得桃姨开心极了。
桃姨给灵犀的荷包也做好了。精致可爱。桃姨绣了一只小鸡在荷包上，小鸡后面还有一只大鸡在看着小鸡。活泼灵动，栩栩如生。
灵犀给娘捏了捏肩后，收起来两个小荷包，用艾草沐浴了一番。舒展了一下身体感觉舒服多了。
就午睡了。午睡醒来后，神清气爽。这觉是彻底睡明白了，灵犀的皮肤水水润润的。
桃姨端着一碗凤仙花进来了，“灵犀，娘昨儿个就摘了这一碗凤仙花，想着带你染指甲来着，你回来太累了，直接就睡着了。”
“好呀。娘，我现在先洗个手去。”灵犀跑到院子里，用水舀子洗了洗手。
只见桃姨用捣舀子捣凤仙花，然后加了一点盐。
桃姨用叶子将凤仙花汁液包在每根手指上。灵犀也给桃姨包上了。
“灵犀，你先别摘下来，多包一些时间，颜色能扒得更牢固。”桃姨嘱咐着。
灵犀也没事干，好像听见阿白卖竹制品回来了。就去看看阿白在做什么。走出去又走回来，拿上了给阿白做的青色荷包。
阿白用水舀子大口大口喝水，豆大的汗水如雨下。喝完又用脸帕子洗脸，擦脸。
灵犀先是站在身后瞧，又坐在了长板凳上盯着，阿白还没看到。
“阿白！你家进贼了你都发现不了。我都在这半天了。”灵犀俏皮开玩笑。
“是你太轻手轻脚了，贼比你动静大。”阿白哈哈大笑。“我给你尝尝乌梅汤，酸酸甜甜的，你肯定是爱喝。我今天刚买回来的，正说想拿给你尝尝呢。”
阿白转身去找荷包里的乌梅汤料包，给灵犀泡上了一杯。
“真香，就是适合夏天。喏，给你的荷包，我自己做的。”灵犀喝了一口乌梅汤，真是解暑，又拿出给阿白的荷包。
阿白眼睛看的都直了，哪里收到过姑娘家亲自给他做的礼物，喜滋滋的，看起来很像一个傻子，那么开心。
“谢谢好灵犀，还以为你不会给我做了呢，你的竹摇椅下午我就能给你做出来。这几日是太忙了，零零散散做了一些基础工作。喏，你看那边，我做了一部分。”阿白往屋内指了一下，笑容满面的。
小雨淅沥沥的。一个人做摇椅，一个人喝着乌梅汤看着。
“人生难得几日闲，最难得的是心闲。你觉得心闲吗？阿白。”灵犀拿起一根竹条看。
“我一直都觉得心闲。从前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活在这世上。”阿白熟练地翻飞着竹条，拿着刀将多余的刺削平整。
“行尸走肉”灵犀心中暗暗重复一遍，表面上什么都没说，想到阿白的身世就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