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灵犀上门劝莺儿
竹条在阿白手中迅速翻飞，雨停了没多久，还有点闷热，阿白汗如雨下。
阿白已经做好了一大半竹摇椅了，修修整整的，竹摇椅初步样子已经要出来了，精致小巧，正好适合灵犀这种小个子。
“灵犀，你上来坐着试试，看看合适吗？我是按照你的身形做的，稍微宽松点。”阿白指了指这个竹摇椅，大半的轮廓样子是已经有了，就差最后打磨一下细节。
灵犀赶紧上摇椅上坐着，还摇了摇晃了晃，“真舒服啊，合适！我的腿短，你再给我做一个可以放脚的板子。”
“我给你把竹条弄细密一些，尽可能让竹条光滑一些，这样你躺着的时候就不会夹着肉了，不然被夹着，那滋味可真的难受。”阿白边说边认真削竹条。
灵犀连连点头，舒然一笑，眉目尽展，“谢谢阿白，我知道夹着肉很疼，之前坐粗糙点的竹凳，我都被夹到过。等竹摇椅做好了，我还要做一条舒舒服服的小毯子，我怕寒，这样能暖和点。想想就开心。”
灵犀递给阿白脸帕，看阿白一直干活手没空着，就帮阿白轻轻擦汗。想着还得给阿白补补水，就又给装上了一碗乌梅汤端给阿白，让阿白歇会儿再做。阿白顺势端着乌梅汤大口大口喝。笑眯眯的。
“灵犀，灶台上我娘还切了瓜，你快去拿几块瓜吃吧，不然这天气实在是闷热，不好受。”阿白突然想起来娘走之前说灶台上有瓜的，自己还忘了吃。
“好，可不敢多吃了，已经这么肥了，我去拿两块，你一块我一块。”灵犀说着就上灶台去拿瓜，坐了大半天，腿脚还有点麻了，跟针扎似的，一瘸一拐慢慢踱着步子去灶台。
两个人吃了瓜，都感觉凉快多了。阿白继续给灵犀做竹摇椅，打磨光滑。灵犀看无聊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回去拿了一卷书过来，坐在阿白身边的板凳上读书，读着读着，看到书中描写小孩玩闹的诗句，就想到了二宝。
“也不知道二宝如今怎么样了。想到人心险恶，我就更担心二宝了，还是个小孩子就寄人篱下的，没人指教和保护，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善待他。”灵犀坐在板凳上蹙着眉头，托着腮看向阿白。
“对了灵犀，差点忘了说。我今天卖竹制品，看到买主带着小孩子买竹蜻蜓，看起来比较富有，我便找这买主打听了一下张姓大户人家。原来灵隐镇上一共只有几户张姓大户人家。回头我们上去问问，看二宝到底是被哪家买走了。总归能找到的，这灵隐镇也就那么大，总是跑不了太远的。”阿白对上灵犀的眼神，认认真真说道。
“好，我们这几天就去找二宝，肯定能给大丫一个惊喜。阿白，我还想要看戏。”灵犀心情大好，又想了想好像还真没看过戏就起了这个念头。从前每次看戏，她都懒不想出门，索性找二宝的那天也去看看戏。
阿白当然是一口应下，灵犀真是越来越活泼了，可爱的紧。自己也好久没看戏了，还是小时候一大家子请了戏台子来家里看呢，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有一大家子人，大家其乐融融。不过和灵犀一起看戏，肯定是不一样的感觉。他也很期待看戏，打算明天去卖货后了解一番看戏的地方，踩踩点。
“呀，灵犀来了！阿白现在一得空就给你做摇椅呢，眼看着都快做完了，这手艺不输在他爹。他爹今儿上地里了收拾去了。对了灵犀，我刚上地里择菜，听说那槐哥的媳妇莺儿自打被李婶子气着后，心里是一肚子的委屈，回去就病倒了。可怜那莺儿好人被诬告。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陈妈摇摇头，左手挎着个篮子，装了一篮子各种各样的菜。
“那槐哥莺儿真的是好人反被冤枉，真是气都要气死。更可恨的是那些围观的村民，众口铄金，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没有人想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大家只想要出一口恶气。”灵犀应和道。
灵犀对人群向来是不抱希望的，一群人聚在一起无非就是东家长西家短，无论真相如何，也没人想真正了解，大家吃饱了没事干就想找点闲事打发，事情越说越离谱都是有的。大部分时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是，莺儿这回气得不轻，以前那么好的性子，李婶子说什么都能受着。这次气得都下不来床，听说还吐了血，槐哥还得去镇上做活才能换点银子贴补药钱，也没人在家里照顾。”陈妈神色凝重，叹了一口气。
陈妈去了后院，把菜一点点收拾出来，准备涮洗一下做晚饭。又洗了个瓜给灵犀吃，灵犀摇了摇头不吃，灵犀满脑子都是莺儿这样可怎么行。
灵犀打算马上就去看望莺儿，匆匆告别陈妈家，就自己去了。莺儿家不远，就在隔壁村，怕自己走错路了，又回来找了阿白带着他去。
莺儿和槐哥住在隔壁村——凤溪村。莺儿家就在凤溪村第一家，找路人打听一下就找到了。凤溪村的人勤快肯干，又擅长做买卖，一进凤溪村，就能感觉到村子里的秋千也多，树木花草也多，生动了不少。话说这灵犀一开始就是被媒人说给了凤溪村的一个大哥。
“难怪当初爹说嫁到这里好呢！”灵犀腹诽道。
槐哥莺儿家的院子小小的，古朴可爱，院内两个水缸里还栽种着睡莲，栀子花开得正香，墙壁上还挂着几个竹灯笼，随风摇摆。
灵犀推开房门就看见莺儿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小声呜咽，拿着脸帕擦眼泪，泪流不止。
“莺儿，我是清风村的灵犀，听说你病得起不了床，我过来瞧瞧你。你可不要这么哭下去了，这么哭下去对身体不好，槐哥是会心疼的。槐哥还没回来吗？”灵犀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在莺儿身旁，帮莺儿掖掖被子。
“槐哥为了生计，还得给我买药，一早就去镇上做活了。灵犀，早就听说清风村就属你最美貌可人，很引人注目，但我很少见到你，那日我见到了你，奈何我当时实在是憔悴，没有心力结识。这位是陈妈家的儿子阿白吧，我见过的。我身子不好，没法起来给你们二位倒水喝。请见谅。”莺儿勉强打起点精神，可还是显得没什么力气，说话有气无力的。
阿白点了点头，摸了一下药罐，都冷了，打算去热一下药，“莺儿嫂子，可需要我端过来你的药？槐哥很晚才能回来吧。我去生火，给莺儿嫂子熬一碗。”
阿白说着就上小院去烧火熬药了。
“莺儿，你怎将自己气成这样。是那李婶子白日欺人，该是让李婶子生气才对，你怎反倒气着自己了，不值当的。”灵犀最看不得好人受欺负，急忙劝莺儿。
灵犀那日听槐哥三人辩理，就盯着莺儿瞧了半天，莺儿生的一个小巧的巴掌脸，肤色奶白，全然没有农家的那种糙感。就是好像看起来嘴笨，生气时脸涨得通红，半天想不出来词儿。灵犀想着总得来陪她聊一聊，让她说出心里话，有个人陪着，心里总归是能好受一些。更何况，古人这身体底子薄，生气生的厉害了，躺个个把月就走了。还是赶紧来看看吧。
“咳。咳。这槐哥娘是真可气，她当我不知道她是想要钱吗？可我和槐哥当年被她赶出来要分家，让我俩白手起家，自立门户，好不容易，槐哥起早贪黑，我勤俭持家，才攒得上那一点点钱，都得叫她惦记上，怕我们不全拿去孝敬她，就想了这一出置我们于死地的抢钱法子。”莺儿边咳边说，细细一想那一幕，越想越生气，心酸起来。
“你可知李婶子的弟弟？李豆腐的事？”灵犀问问莺儿。
“李婶子的弟弟是以卖豆腐为生，这我是知道的。可我也很少见到他，几年也就来那么一次两次的，前段时间看他是提着一些豆腐来找槐哥娘。看起来倒是挺随和的一人。只听说他娶妻已经两个了，都死了，他说是病死的。想来不能是他做什么了，他那么病死也倒是有可能的，你要讲的莫不是他娶妻的事？”莺儿来了精神，莫不是这事还跟李豆腐有关？
“可就是说呢，你知道那大丫的事么？去万宅做姨娘，太得宠，被主母盯上，趁万老爷不在，就发卖了，被这李豆腐听说这姨娘是个大美人，以为捡了个便宜，他便去买了。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人是大丫。这大丫也是命苦，只剩一个弟弟还失踪了，好不容易能安稳过下日子没成想又被发卖了。我和阿白听说了就想救大丫的，便顺藤摸瓜发现了这事。”灵犀一口气说完，还在想怎么去解释扶弟魔这个词儿给莺儿。
“容我想想。”莺儿的脑子要转不过来了，“他哪里来的钱娶妻？即使是万宅的姨娘，那也得不少银子吧？”
“你问到点子上了，不少银子，这李豆腐自己没钱，就来求李婶子给了钱，想必李婶子是拿了槐哥爹的钱，不知道如何填上这亏空呢，一时间钱太多不好填补上叫猪油蒙了心，这才打上了你们的主意，又不敢明着要槐哥孝敬，只当你俩是那随意揉圆捏扁的面团，必定跟以往一样能上圈套。”灵犀眼神切切看着莺儿。
莺儿听了这话，更来了精神，眼神也有了光，往前坐了坐，冰凉凉的手抓住了灵犀暖和的手又松开了。灵犀赶紧抓住了莺儿的手，握在手里。
“合着闹半天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李婶子真的是坏到了骨子里，为了这些钱差点要了我和槐哥的命！亏得槐哥喊了他这么多年的娘。我们的命就这么贱，竟就这么比不上那李豆腐还没上门的媳妇？为了她弟弟，她可真是心思歹毒狠辣，不知道这弟弟可否待她也能这么真心实意。哼，那李豆腐可见着大丫了？”莺儿眼睛有了光采，盯着灵犀问。
“还没，约摸着就这几日就该被李豆腐接进门了。我答应了要给李豆腐三十五两，找她买来大丫，只是除了手头本该属于大丫的一笔钱，不过十两，还是凑不齐这三十五两，还差二十五两。”灵犀算算日子答道，叹了口气。
“我们得想个计策，既叫他老老实实帮咱们守住大丫，我们还能分文不花，还得叫那可恶的李婶子得到应得的惩戒！”莺儿嘴唇也有了血色，狠狠说道。
阿白熬好了药，给莺儿端来了。灵犀本打算拿着勺子喂给莺儿喝，莺儿拿着碗自己就一口喝完了。这下子莺儿可精神了。
“我一定要赶紧恢复，我定要叫李婶子自食恶果！”莺儿狠狠看着半空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