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槐哥和莺儿找李婶子辩理
灵犀和阿白刚回到清风村,就发现大家聚集在社长家门口。几乎全村的人都到了,他们的爹娘也都在,于是约定回家换一下衣裳就赶紧赶回来看一看怎么回事。
槐哥听说李婶子大闹清风村这一番操作气坏了,居然恶人先告状,翻唇弄舌这样污蔑自己和娘子,想把他们打造成十恶不赦恩将仇报的恶人。槐哥和莺儿商量这口气还是得出,要把村民聚集在一起评理。
大家听说后都说要给李婶子讨说法,这两个不孝之人还敢主动找大家评理!还纷纷表示一定要对他们唇枪舌剑、口诛笔伐一番,让这两个不孝子孙知道什么才是真善美!
清风村这会子可热闹着。本村村民几乎都在,隔壁几个村的村民也来了不少。槐哥和莺儿站在一起,双双红着眼睛。槐哥爹嘴巴里叼着个木枝,浑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李婶子坐在一个木板凳上抹泪。边抹眼泪边隔着帕子偷偷看着大家。天可怜见的。边哭还得边嚷嚷几句,哭诉自己悲惨的命运。看起来真的是遭受了什么奇耻大辱,生怕别人看不见她的委屈一般。
一群人站在李婶子身后对着槐哥和莺儿横挑眉毛竖挑眼,叽叽咕咕的,纷纷表示要为李婶子出气。其中更是有只是因为自己日子不好过但又找不到地方撒气的人,故意在这种场合想要吆喝几嗓子的人,想着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吆喝几句也是有的。其中也不是没有中立的或者是站在槐哥和莺儿这一边的,只是碍于站在李婶子那边的人声音高、嗓子大,也不敢出声表态了。
人群里也有想劝和的,看李婶子不为所动就去劝莺儿槐哥,无非说些冤家宜解不宜结这类话来。
几个老婆子安慰李婶子说,让她不要心软,一定要将这种不孝子女绳之以法。几乎所有人都是站在李婶子这边的。桃姨和陈妈都有点偏向李婶子了,觉得有可能的确是槐哥和莺儿这次过分了呢?不然为什么大家都偏向李婶子呢,也许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不成,只能是暂时观看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槐哥,莺儿,你们可知错?有你们这样对待娘的吗?还讲不讲孝道了?”一个长者说,大义凛然的。
“就是,就是!还讲不讲孝道了!真该死!”一呼百应,大家都叫喊起来。
“禽兽不如的败类!”
“真不是东西!”
“连烂泥都不如。”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村民们开骂,还有的人愤怒之下朝槐哥和莺儿扔起了烂菜叶子。莺儿止不住地落泪啼哭。
那李婶子一听这动静,十拿九稳了,欢天喜地,都要敲锣打鼓了,想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
“是!我就是有娘生没娘养!你们可知你们继续说下去就叫做与虎谋皮?我槐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吗?李婶子不是我亲娘,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吗?”槐哥愤怒地抓起耷拉在头顶上的烂菜叶子,狠狠往地上一摔。
“爹,我娘当年被你打死,那一年我才五岁。我弟弟柏哥才几个月,因为娘死了没有奶水吃,也没有米汤喝,后来饿死在我怀里。你可知我接连失去娘失去弟弟的滋味?我娘临死最后一句话是让我照顾好爹。可爹你呢,我娘被你打死不过两个月,你就续弦。这些话我原本不想说,我娶了莺儿之后只想过寻常人家的普通日子,但你们可曾放过我?可曾放过莺儿?”槐哥瞪眼,怒发冲冠。
“什么打死不打死的,你年纪小不记事,你娘是病死的!”槐哥爹边抠鼻子边说,漫不经心。
“还有你,李婶子,我小时候,你说你不是我娘,我不听话就没人爱我也没人要我。从小到大,只要我有一点不顺着你的意思你就关起门来骂我、打我。出去又想显得你多么爱我、疼我。我不会忘记小时候,你只让我你和爹的剩饭剩菜。有一次,我饿,没忍住,先吃了你和爹一口菜。那一天,你白天骂我揍我,晚上还要把我关在茅厕不让我出来,我差点掉进坑里。你好歹毒的心啊!要不是看我是个男儿可以干活,你这黑心的婆娘是早就要把我卖给人牙子了!”槐哥朝向李婶子几乎是怒吼。
听众都沉默了,也没人怒吼,也没人扔烂菜叶子了,大家好像慢慢想起来了以前的槐哥娘和槐哥。都开始感到痛心,如今是怎么成了这般光景呢。看来这些年槐哥在李婶子的“关照下”可真是举步维艰啊,都不知道暗地里使了多少绊子,横添了多少不必要的坎坷。
“娘,亏得我喊你一声娘。你闹的不死不休,好像我们做了天大的错事。我们尊你敬你,可曾忤逆过你。在你眼里,倒成了我们大逆不道。你可能说出来我们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你如此生气?要置我们于死地?你又因为我们受到了究竟是哪方面的伤害?都是我和槐哥对你足够服从,倒叫你觉得你能掌控我们的生死了是吗?你是谅我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再喊你娘,大家都喊你李婶子,我也当喊你一声李婶子。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请各位父老乡亲也替我想一想,我莺儿是李婶子说的这种人吗?槐哥是李婶子说的这种人吗?”莺儿一改往日柔弱态度,万分强硬,她今日定要叫这坏到了骨子里的人在众人面前露出真面目。
这两口子突然支棱起来,震惊四座。别说大家都被这事实震惊到,连李婶子都震惊了。这还是当初那个槐哥和莺儿吗?这俩不是一直都是面团般随便她捏圆搓扁的吗?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槐哥也是,莺儿也是,至于这么生气吗?多大点事,我就问你们到底多大点事?长大了就不认爹了是吧?赶紧回去。还有你,你这个婆娘是不是欠揍了?槐哥,你和李婶子再怎么闹,我不管,我老了你尽孝道就行!”槐哥爹和稀泥的本事一流,还妄想着养儿防老,全然不顾儿子的死活。
“你们真的是不孝啊!哪有这么对爹娘的啊,哪有这么对我这个老婆子的啊,没有生恩也有养恩啊!天爷啊,我怎会这般命苦啊!”李婶子又开始跪伏在地,哭天喊地了。
只是这次没人敢上前搀扶了。
什么叫无理声音大,没理辩三分,李婶子就是。
“给我二十两银子,索性断了往来吧。我也不想要你们死。”李婶子继续喊道,终于是说出了自己这大闹一番的目的。
呵,小人永远是利字当头,一个利字能叫他为你肝脑涂地,可你若少他一个子儿,马上翻脸无情的也是他们。
“你休想!这辈子,你同我恩断义绝,何况从来也没有什么恩。”槐哥朝李婶子的方向呸了一口。有一个婆子看不下去,也上前呸了一口。
越来越多的人上前啐了一口。
社长摇摇头走了。人群也慢慢散开了,也没有人再说要拿槐哥和莺儿送官府,定死罪了。
灵犀同阿白说:“以前我看人总是模模糊糊,觉得人总是善恶混合,非黑即白是肯定有的,大善和大恶,但后来我才发现得看这个人是善占主导还是恶占主导,如果一个人善占主导,那么他恶也恶不到哪里去;但如果这个人是恶占主导,那么他善也善不到哪里去。只是恰逢这恶人今天心情好了,他不害你了,但是不影响本质上他恶比善多。”
阿白点点头。
灵犀又说:“恶人最该学的是佛教,好人最该学道教。若好人学了佛教就是不断地消耗自己,退让,劝自己放下;如果好人学了道教,顺其自然,替天行道,反而是好过得多。所以恶人学佛教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好人学道教则是打抱不平,替天行道!”
如果之前是悟道,以后就是行道。灵犀突然灵机一动,这种小人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一定要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