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帮做农活还差点断了一根手指

    汉文出生后的第二个年头，一个新生命呱呱坠地——他的弟弟降临人世。那是 1986 年 8 月 5 日的清晨，伴随着这个小家伙的到来，家中迎来了第三个小成员。

    自此之后，家庭的经济压力愈发沉重，但父母仍然不遗余力地抚养着孩子们。当弟弟降生之际，四岁大的姐姐毅然肩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当时，父母每天都要外出辛勤劳作，于是照料两个弟弟的任务基本落在了姐姐稚嫩的肩膀上。

    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也没错。姐姐自幼便乖巧懂事，从未对照顾弟弟心生抱怨。正因如此，尽管日子过得十分拮据，但全家人相互扶持，总算是能够勉强度日。

    在1988年的那个金秋十月，当满地的落叶还未被秋风完全扫尽，一个特别的消息为整个家庭带来了温暖与喜悦。那一天，是10月9日的下午，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光影交错中，四岁的小汉文刚从外面与小伙伴们的嬉闹中归来，满脸都是纯真无邪的笑容。一进门，他便听到了姑妈兴奋而喜悦的声音：“汉文，你有妹妹了！”

    对于四岁的汉文来说，这句话虽然似懂非懂，但他能感受到那份欢乐与期待的氛围。他知道，妹妹的到来意味着家里会多出一个玩伴，也意味着将会有更多的欢乐时光。而且，还有一个更直接的喜悦——每当家里有新生命降临，母亲总会煮上一锅香喷喷的鸡蛋，这是平常难得一尝的美味。

    然而，在这个充满喜悦的时刻，却也隐藏着一丝忧虑。当时正值计划生育政策严格执行的时期，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再添新丁意味着超生。但幸运的是，父亲和母亲都是壮族，作为少数民族，他们在政策上享有一定的生育自主权。不过，即便如此，超生的风险仍然存在，一旦被发现，就会有相关人员上门，试图说服母亲去做节育手术。

    幸运的是，在那个年代，村民之间的团结和互助精神非常强烈。当知道有人意图带走母亲时，村民们纷纷站出来表示反对，他们认为这是对少数民族的不公平对待。再加上母亲和父亲的坚持，最终，那些想要带走母亲的人也只能无奈离开。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问题得到了完全解决，当二妹出生时，家里还是面临了上户口和缴纳罚款的问题。

    那段时间，家里总是提心吊胆的。有时候，天还没亮，就有人已经在门口外等着开门了。父亲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小心翼翼地观察，一旦确定对方是来催促缴纳罚款的，他就会选择不开门，直到中午他们离开为止。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或许是因为他们意识到通过这种方式很难达到目的，或许是觉得等到给孩子上户口的时候交罚款就行了，于是渐渐地也不再过来管我们了。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1990年。那一年，家里迎来了第五个孩子——汉文的小妹妹。在这五个孩子中，汉文是唯一一个早产的。由于身体较为虚弱，他曾经在医院里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治疗时光。而其他的四个孩子，则都是在姑妈的帮助下，在家里顺利接生的。那时候的农村医疗条件有限，但姑妈的经验丰富，她总是能够沉着冷静地处理各种突发情况，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够平安降生。

    对于这个大家庭来说，每一个新生命的到来都是一份宝贵的礼物。虽然生活中充满了艰辛和挑战，但家人的团结和互助精神却让他们始终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和信心。在岁月的长河中，这个家庭逐渐壮大起来，成为了一个充满爱和温暖的大家庭。

    汉文，这位朴实无华的农村孩子，从六岁起就承担起了家庭的一份责任——放牛。自那时起，农忙季节的到来对他来说意味着一个更为繁重的任务。每当田野间稻谷金黄，稻香四溢，他便会主动加入父母的行列，帮忙插秧、收割稻谷，忙碌在田间地头。

    其实，说到他的懂事乖巧，更多的是一种生活的无奈。他并非天生就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而是因为他深知，在这个家庭里，每一个成员都需要付出努力才能维持生计。父母忙于农活，无暇分身，他不得不挺身而出，承担起照顾家庭、帮忙劳作的重担。每当看到其他孩子无忧无虑地玩耍，他心中总会泛起一丝羡慕，但同时也有一份坚定，那是对家庭的责任和担当。

    每逢农忙时期，晨曦还未破晓，汉文就得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睡眠对他来说变得异常珍贵，但为了赶时间，他常常连早餐都顾不上吃，便匆匆跑向稻田。天边的第一缕阳光洒在田野上，他的身影已在田间劳作。直到上午八九点钟，当他将秧苗一一拔出，才能稍微休息片刻，回家喝上一碗稀粥充饥。然而，这短暂的休息过后，他又要立刻投入到插秧的繁忙中。

    那个时代的农村，农业技术尚未如今日这般发达。抛秧技术尚未普及，他们只能依靠传统的劳作方式，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弯腰劳作。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风吹雨打，他们都必须争分夺秒地在水田里劳作，与时间赛跑，争取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尽可能多的工作。除非遇到极端恶劣的天气，否则他们绝不会轻易停工。

    1990年，汉文家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他的小妹。小妹的出生让家庭生活变得更加艰难。原本，父亲所分到的一亩水田就已经捉襟见肘，难以支撑全家的开销。为了维持生计，父亲不得不租种别人的水田。这些租种的水田并非免费获得，每个季度每亩都需要支付数百斤稻谷作为租金。这无疑给家庭增加了更多的经济压力。

    然而，汉文并没有被这些困难所击倒。他深知自己的责任所在，因此更加努力地投入到劳作中。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为家庭分担着压力，也用自己的汗水书写着青春的篇章。

    那一年夏天，当汉文八岁时，正值农忙季节。炎热的太阳高悬空中，仿佛要将大地烤焦。中午时分，父亲正在水田里艰难地挑着上百斤重的稻谷，朝着陆地前行。突然间，传来了汉文撕心裂肺的哭声：“爸爸，好痛啊！我的手指好像要断掉了！”父亲闻声急忙放下肩上的稻谷，迅速冲向陆地。

    与此同时，正在水田里辛勤收割稻谷的母亲和姐姐也听到了汉文的呼喊声。她们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的钩刀，匆匆朝陆地奔跑过去。由于收割水稻时，水田里通常还会有水，所以打谷机无法放置在水田中进行作业，只能被搬到路边使用。那个时候，汉文的任务就是在路边操作打谷机，将稻谷脱粒。

    当父亲气喘吁吁地跑到路边时，远远地便看见汉文的手指正在不停地滴血。他心里一沉，立刻意识到儿子的手指肯定是被打谷机打伤了。隔壁村前两年曾经发生过一起悲剧，一个比汉文大几岁的孩子在打稻谷时，不慎被打谷机的齿轮压断了四根手指。父亲越想越担心，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当父亲来到汉文身边时，只见汉文泪流满面，颤抖着声音说：“爸爸，我的手指被齿轮压到了……”父亲定睛一看，发现受伤的正是汉文的右手食指。父亲心疼不已，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安慰道：“别怕，儿子，爸带你去看医生，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说罢，父亲急忙在路边摘下一些村民们常用的止血野草，用石头将其砸碎后，轻轻地敷在汉文的伤口上，并找来一些布条仔细地包裹起来。

    此时，母亲也匆匆赶来。她一脸焦急地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不过别担心，一会儿跟你爸去看医生就好了。”待基本包扎完毕，父亲让汉文坐上那辆用来运输打谷机和稻谷的人力两轮车，自己则在前面奋力拉着车子，朝着村里的卫生所疾驰而去。这段路程足有十几里之遥，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与挑战。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抵达了村子里的卫生所。医生见状，急忙上前帮忙消毒，并涂抹上药水。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逐渐减轻，但那道伤痕却永远地留在了汉文的食指上。随着年岁的增长，每当汉文看到食指上的疤痕时，那段往事便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幸运的是，只压住了一部分手指，否则整根手指恐怕真的会断掉。

    在农忙季节，由于担心后续降雨导致无法及时收割，稻谷会发芽，这种情况每年都会或多或少地发生。因此，在天气晴好的时候，人们会争分夺秒地进行收割。通常，他们会在早上出门前先将午餐准备好带到田间，因为水田距离家较远的地方有 20 多里路，如果中午回家吃饭再返回田里，会浪费很多时间。所以，他们通常选择在田边直接解决午餐。然后，一直劳作到天黑才收工。有时候，如果月色较明亮，甚至会工作到晚上 8 点才结束一天的辛勤劳动。然后把稻谷和打谷机等工具放上气轮车，借助月光拉回家，这就是月光之下前行。

    在繁忙的农耕季节结束后，母亲便会前往山上砍柴并将其售卖以维持生计。她每天都是早早就出发，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家。当汉文长到十岁时，他也开始帮助母亲运输柴火了。通常情况下，父亲、母亲和汉文三人一同前往，而姐姐则留在家中照顾年幼的妹妹。一旦出门，他们往往要到晚上八、九点钟才能回家。

    夜晚，他们常常依靠月光前行。父亲在前方牵拉着气轮车，母亲和汉文则在后面用力推动。这种气轮车有左右两个平行的轮子，上方设有一个支架，前端还有两根长长的拉杆。由于长期在夜间赶路，汉文自幼就对黑暗无所畏惧。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俗语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

    在90年代初期，一个普通家庭的生活显得尤为艰辛。孩子众多，生活的重担压得父母喘不过气来。在这样的背景下，汉文的弟弟，在他稚嫩的四岁年纪，就被迫离开了他们熟悉的家，被送往了远方的外婆家。这是一项沉重的决定，却也无可奈何。父母的内心充满了不舍，但他们清楚，这样做是为了让弟弟有更好的成长环境。

    外公外婆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非常善良和疼爱后辈。弟弟在他们家度过了一段与农村截然不同的时光。他的日子里不再是起早贪黑的劳作，而是和外公一起去田野放牛，自由自在地享受大自然带来的快乐。外公外婆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让他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和宠爱。

    然而，这样的生活对于留在家里的汉文来说，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煎熬。他清晰地记得，从五岁起，我便要帮助父母操持家务，参与繁重的农活。每当看到弟弟在外婆家无忧无虑的身影，他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嫉妒。那时的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样，逃离这繁重的生活，享受片刻的宁静和安逸。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活的艰辛和磨砺，正是塑造一个人品格和能力的关键。如果当初他也被送到外婆家，或许他会过上和弟弟一样的生活，但那样的他，后来又怎能在这繁华的一线城市立足，实现自己的梦想呢？他深知，正是那些年的磨砺，让他变得更加坚韧和独立，让他有了面对困难和挑战的勇气。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正是这些经历，让他学会了如何在逆境中成长，如何在困境中寻找希望。如今的他，感激那段曾经的岁月，因为它塑造了他，让他成为了一个更加优秀的人。而那些被宠溺的日子，虽然让人怀念，但却无法带来真正的成长和蜕变。因此，他会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努力前行，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奋斗。

    在遥远的2006年之前，那时的农村，风景虽美，但农民的生活却充满了艰辛。每年，农民们都需要按照国家的规定，交纳一定数量的公粮，这是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在那片熟悉的田野上，汉文正读着初中，他的生活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

    每当交公粮的日子来临，汉文都会早早地起床，跟随着父亲的脚步，一同前往粮站。父亲总是拉着那辆已经有些破旧的气轮车，车轮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汉文则紧随其后，双手紧紧地推着车把，汗水很快湿透了他的衣襟。尽管如此，他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与父亲共同承担的责任。

    种田的日子总是充满了变数，天气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庄稼的收成。如果遇上干旱的年份，那么农民们就只能祈祷老天能降下甘霖。汉文家的水田就是租来的，若是长时间不下雨，那么他们便无法灌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庄稼一天天枯萎下去。在那样的日子里，汉文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他深知每一粒粮食都来之不易。

    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让汉文从小就学会了珍惜粮食。他知道，每一粒米都是农民们用汗水换来的，都凝聚着他们的辛劳与智慧。因此，每当他看到那些随意浪费粮食的行为时，心里总是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而在家庭里，汉文还有一项特殊的任务——帮忙盯梢母猪。母猪生产前的一段时间里，他几乎要整夜不睡地守在母猪旁边。一旦发现母猪开始分娩，他就会迅速跑去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虽然这个任务很繁重，但汉文却从未抱怨过。他明白，这是他对家庭的责任和贡献。

    母猪产下小猪后，接下来就需要汉文将胎盘取走。这个过程必须小心翼翼地进行，否则一旦让母猪误食胎盘，就会导致她的奶水量减少。而母猪的奶水是喂养小猪的关键，一旦出现问题，小猪的生存就会受到威胁。因此，汉文总是格外细心地完成这项任务。

    随着时间的推移，汉文逐渐长大成人。他凭借着小时候跟随父亲所积累的经验和锻炼出的能力，在工作中表现得十分出色。无论是勤劳还是细心，他都展现出了非凡的才华。而这一切的成就，都源自于他年少时所吃的那些苦头。

    如今回首往昔，汉文对那句“年少时吃的苦，将来都会成为一笔宝贵的财富”深感认同。他明白，正是那些艰苦的日子让他学会了珍惜和感恩，也让他拥有了今天的成就。他感激那些年的经历让他成长为一个坚韧、有担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