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临时考试
木槿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披上一件衣服就起身开门,站在门口的江皖精气神十足地问道:“我和赌鬼是不是认识?”
木槿尚未清醒,听她这样问一脸疑惑:“前几天那赌鬼咱俩都是第一次见吧。”
“没问他,问其他赌鬼!”
木槿一时没有想起来她问的是什么,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一句:“没有。”
江皖没好气地说了句骗人就气势汹汹地离开了木槿的屋子,木槿回到床上,继续入睡,半梦半醒间忽然想起之前在赌场上身的赌鬼骤然惊醒。立即起身快步走到江皖房门口,侧耳听屋子里面的声音,屋里好像已经没有人了。木槿轻轻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木槿推门走了进去,看见江皖躺在床上才放下心来。木槿走到床边,俯身去看江皖,江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些汗,地府的夜晚是极寒的,怎么还会出汗?木槿又想起五藏神的离去,心想大概是江皖身体太虚才会如此,又拿起手帕替她擦了擦,心想自己过于紧张了,她应该不会记得被上身这件事的。看江皖睡沉了,木槿才离开。
江皖起床之后,得到了一个对她来说最坏的消息,因为这些年,地府鬼差过剩,所以地府通过了《关于过站实习生的临时考核办法》。做个大概总结,就是因为地府要缩减不必要的人员开支,在过站间隙安排考试,一是不让这些管理者浪费时间培养不合适的新人,二是在提高这群新人的综合能力。低于平均分以下的人直接打回到游魂状态。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江皖仰天长叹。
木槿看着她发笑,然后装作严肃地说:“太没骨气了吧你,还没考呢,就这样了?”
“我害怕考试,你说地府这规则早不改晚不改,怎么偏偏我来的时候改,我最怕考试了!”
“姐姐,我连你们这里的字都不认识,怎么考啊!”
木槿劝道:“你放心,肯定暂时不会用我们的文字的。”
“我不放心!姐姐,能不能不考啊?”
“不能。”
江皖真是欲哭无泪,合着上面欠得下来还要补吗?
“这都是跟你们上面学的啊。你们人间不也总是考试吗?”木槿说。
“倒也不用什么都学吧。”
《考核办法》在每站之后均设立笔试,考生可以自行选择考试时间,但要求考生在走完十三站前要至少完成三次考试。特别注释,如果考生特别优秀的、在某次考试中一举夺魁的,可以免除后面的考试。木槿一直偷笑,看江皖这样可怜,也放弃了继续逗她的打算,地府确实要增加过站期间的考试。旨在为管理者做一个参考,最终决定还是要管理者自己做的。要是直接打回游魂状态,她怎么会这样轻松。别的管理者她不知道,但她可不希望江皖走呢。
江皖只是短暂的开心,但仍是忧心忡忡,“但…还是要考试啊!”
木槿不明白,“你怎么这么怕啊,至于吗?不会就空着呗。”
“你不懂,考试这东西,最重要的是心态,平等地攻击每一个差生,尤其是我这样的。”
“那你想怎么样呢?”
江皖试图抓住救命稻草,“能不能不考,反正也是姐姐做决定。”
“不能,因为我真的想知道地府会考什么,很多年没见过笔试了。而且,我真的想知道你到底能考多差,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救命稻草说断就断,断得有理有据,江皖只道命苦。在江皖再一轮哭天喊地之前,木槿将更不好的消息说了出来。“考试分数地府低于平均线需要重考,需要考生自费,每次考试费一个亿。”
江皖震惊:“一个亿!地府是穷疯了吗?”
木槿表示无奈,“这可赖不到地府,这些年通货膨胀得厉害,地府收的香火钱面值越来越大,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在受影响,你敢说这个和你们人间没有关系?”
江皖被木槿怼得说不出话来。
江皖已经生无可恋了,但一想到考试不合格要缴纳这么高的补考费就斗志昂扬。不争馒头争口气!但还存有一丝丝侥幸心理,“姐姐……”江皖望向木槿,眼泪说来就来。
“你别这样。”木槿就没有见过这么爱哭的人。
“能不能划重点啊……”
木槿一看她是装得甩手就走,“没有。”
江皖看木槿回屋了,索性大声叹道:“考试难,没有划重点的考试更难!”主要这考试是第一次,完全不知道要考些什么,现在的江皖犹如睁眼瞎一般。
“姐姐,你就一点不担心吗?”江皖考前焦虑达到了顶峰,一直黏着木槿。
木槿无奈,整整一下午,自己一共就看了两页书,就被江皖缠住了,根本看不下去。
“姐姐,在地府最主要的是实践对吧?所以这种考试多少都有点形式主义你说对吧?”
木槿沉默。
“姐姐,你知道考试这种东西对人的摧残到底有多大吗?”
“你是鬼。”
江皖欲哭无泪,“都成鬼了,还要考试!”
木槿实在禁不得她这样缠,只能说:“我觉得这次考试不会太难的,你不要这么焦虑好吗?再说了,还有我呢。”
江皖眼睛瞬间亮了,“姐姐能帮我吗?”江皖满脸期待。
但木槿仍是摇头,她也不知道考试的重点啊,但她猜想一定不会脱离江皖走过的这几站,这几站江皖也都记得,只祈求不要过多的考望乡台相关的就好。
考试不会因为江皖的焦虑就不来,它如约而至。
木槿说着不紧张,但当把江皖送到考场门口的时候,忽然间心跳加速,还有点激动,站在门口的时候江皖反倒不紧张了,抱着破罐破摔的架势等待着考题的洗礼。
“你别紧张。我就在外面等你”木槿说。
江皖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回复,因为远远地她就看见了一个身材过于高挑的人,她在人群中过于显眼了——是修月人。
修月人也看见她们了,对着身边的人交代了两句就朝着这边过来,江皖下意识地往木槿身后躲,木槿将她拽到自己身边,轻声告诉她不需要紧张,说话间修月人已经走到身边了。
“久违了,准三司。”修月人说道。
“近来辛苦了,李斯。”
李斯一顿,这些年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修月人又看向江皖,“你好啊,小新人。”
江皖也与她打招呼,“您…您好。”
“没想到你会带新人。”木槿给人的感觉总是淡淡的,很难想象她怎么和新人相处。
“我也没想到你会带新人啊。”
修月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很是无奈:“这些年愿意做修月人的太少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人,又增加了个考试,看看给她吓得。”
木槿看了一眼江皖,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你这新人倒是不错。”修月人看江皖很顺眼,但终究不是在自己当值的时候醒来的。有些可惜了。
“是很不错。”木槿顺着修月人的话说。
“你是想让她走你的路吗。”
“等她过站了自己决定吧。这东西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江皖一心想着一会的考试。完全忽略了她们的谈话。
考试的时间到了,江皖走进考场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木槿和修月人一直看她们走进去才一道离开,修月人因为修月工作十分劳累,需要回去休息,所以没有多言就离开了,木槿也先回家等待考试的结束。木槿不着急,看江皖没有什么信心的样子,想必是要最后才能出考场了,木槿索性泡了壶茶,在心里期待着江皖能顺利通过考试。等待的时间总是很难熬,木槿待了很久,发现时间仍尚早,家里有了江皖之后,虽然闹腾了点,但时间确实过得很快,但江皖不在的时候反而更加冷清。木槿只能起身找点事情做,给院子里的花草翻翻土,擦擦书架,整理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日志,忽然间想起,关于江皖想要参与临时工作的申请还没写,便一道写了,而后交给信使报给上面审批。一通忙下来,时间总算是到了,木槿站在考场门口。
江皖居然是最先走出来的,脸上带着笑意,看见木槿就飞奔过来一把抱住木槿求安慰,“终于考完了,姐姐。”
木槿看了看周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她们,木槿轻轻地推开江皖问道:“考得怎么样?”
江皖摊摊手,“全是主观论述题,这东西连答案都对不了。”
“主观题?”
“是啊。”
“具体是什么呢?”
江皖一出考场就把考的东西忘了个干干净净,连忙拉着木槿回家,她现在只想回家吃饭睡觉和木槿喝茶,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再想。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考试结果的几天,她们去了一趟土地庙,江皖说想花婆婆了,硬拉着木槿一起去,木槿嘴上犹豫,但出门的时候却带了很多礼物。花婆婆自然欣喜,木槿从来都是有规律地来她这里,现在有了江皖,经常有这种意外之喜。因为花婆婆的土地庙近期有鬼差轮值,所以她们没有留宿,回北城的路上再次途经赌场。江皖指着赌场的牌子说:“这里你带我来过。”
木槿怕再发生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所以不想过多逗留,径直走过去。赌场门外一个光头与她们擦肩而过,木槿觉得那人有些眼熟,便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是之前那个上过江皖身的赌鬼,但那人走得太快了,她也没有确定。
考试结果到来的时候,江皖躲进了屋里,木槿怒其不争,但拆开信封的时候也有些紧张,信中只有两个字——通过。
木槿长呼一口气,此事算是尘埃落定了。然后拿着信封将通过的消息告诉了江皖,江皖兴奋极了,就想要抱木槿,被木槿制止:“我觉得你们这个礼仪,不用这么频繁。”
江皖心情极好。剩下的就是等考试夺魁的人公布,但这一点木槿和江皖都没指望。
但,运气还是眷顾了江皖,正如江皖的家人所说的,她就是小福星。关于夺魁的总结上是这样说的,江皖成绩优异,试卷封存,只举一例。
问题是:为什么地府不自造钱币,而是要靠生者的供奉?
江皖答:因为自造钱币显不出前世因果。